低头打量了几眼自己手里持着包了铁皮的盾，轻轻地用中指弹了弹，从上发出一声脆响，“铮铮”之音靡靡。
马武还是有些不放心，“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弯刀，众目睽睽下竟挥刀砍起了盾牌，“duang、duang”音不绝。
看的杨晨心里一阵无语，这家伙搞什么。
马武试了几下，发现这个盾牌的质量还算不错，这才放下心，小心翼翼的把盾牌护在身前，紧张的盯着城头上的动静，嘴里却不依不饶起来：
“马儿，你娘最近身体咋样了？当年生你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一到阴雨天就腰疼，我这些年在外面东奔西跑，没个着落，不能常回家看看你和你娘，心里很是愧疚。
不曾想，一转眼，当年还嗷嗷待哺的孩子，如今也与我一般高了。”
那语气甚是落寞，身影愈加萧瑟。
马武站在城池和大军的中间，除了藏身在附近草丛中的马天狄。四下里空无一人，点点绿叶不知从何飘落，落在了马武的身上，也飘向了城头。
·········
望着城下那个说的真情流露的家伙，马天成气得咬牙切齿，对着身边的一个弓箭手说道：“给我射死这个小贼。”
士兵闻言，将箭搭在弓上，眼微微一眯，找到感觉后“唰”的一松。
马武只见一道亮芒从空中刺来，忙蹲下身子将盾牌挡在身前。
“咚！”
那箭直直刺入盾牌寸余，插在上面。马武悄悄地把头从盾牌后面探出，发现那箭矢的尾翼犹在颤抖，拍了拍胸口。
站起身抖擞两下，又神气活现起来，伸出右手指着马天成痛心疾首的说道：
“马儿，你怎能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从小就观你不凡，长大必有出息。当年你骑在我肩膀上撒尿，那骚味至今可闻，真真是非同一般，远胜常人·······”
“给我射死他。”马天成脸色涨红，怒吼道。
马武话没说完，只见一片箭雨从天而落，躲无可躲。吓得大叫一声，将盾牌举过头顶，尽量将身子藏在下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时间，马武只感觉就像有人不停地拿大锤击打盾牌一样，随着一只只箭矢的落下，握着盾牌的右手直发颤。
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右手将要要失去知觉，那从天而落的箭矢这才停止。
这次学了个乖巧，也不挑衅那马天成了，将盾牌扔掉撒腿就往阵中跑。无数箭矢追着他的步子而落，最终无奈眼睁睁地看着他逃回去。
杨晨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而后将头瞥向一侧，不再看他。这厮实在是有些无耻了，有些无耻了，自己是让他礼貌问候，怎能如此······
城头上一个士兵尴尬的挠了挠头，这箭竟射的如此偏，左右瞅了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才放心。
“啊。”
草丛中，一声压制住的惨叫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自己明明离那厮有十几米的距离，这都能射中自己·····
马天狄拖着被射了一箭的右腿，欲哭无泪。整个箭头没入其中，鲜血开始渗出，令人不忍直视。
喉咙嘶哑着发不出声音，只能是听到“嚯嚯”之声，豆大的泪水从眼中滚滚而落，眉宇间有些凄惨。
突然，只听得几声炮响，金寨的城门大开。清一色的黑甲士兵蜂拥而出，冲锋起来，看数量似乎比之前多了些许。
马天成骑马率领众人紧随其后蜂拥而出，神色狰狞，显然是被马武那厮气到了顶点。：
“杨晨小儿速速前来受死。”
岳雄飞枪尖往前一挑，横枪立马，带着身后的二百余骑兵蠢蠢欲动。说来也奇怪，队伍中清一色的都是白马。
杨晨命他统领骑兵，这厮对白色似乎情有独钟，只允许自己手下骑白马。之前从长岭关时，便是如此，如今亦如此。
剩下的那数十匹其他颜色的马匹，只能是沦为杨晨等人的代步工具。
杨晨大手一挥：“将士们，随我杀敌。”说完一拍马，驰骋而前。
轮速度，岳雄飞坐下的宝马那才是日行八百，正在打马冲着的杨晨发现身边一白色的身影竟先他一步而去。
悄悄地把速度放缓，夹紧马肚的两腿不由的松了松，继续喊道：“将士们，冲啊！”
两边人马越来越近，唯独趴在中间的马天狄犯起了难。扭头瞅瞅自家那群杀气腾腾的黑甲军和跟在后面嗷嚎不止的士兵。
再扭头瞅瞅纵马而来，如同一道银白色的浪潮直朝自己袭来的杨晨的部队。
两边对比一下，还是相信杨晨手下的士兵多一些。
狠了狠心，也顾不上腿上的伤势。一掉头，竟朝着杨晨的队伍快速爬去。生怕被他哥哥的手下赶上，嫌碍事顺手一刀结果了性命。
冲锋着的大军越来越近，如果此时上方能来一个航拍的话，会清晰地看到这两道分界线正在缓缓而合。
，一道黑、一道白，如同太极图一般，比泾渭还要分明。
“快点，快点。”
马天狄从心里不停地催促着自己，抓紧！抓紧！
只见无数的马蹄往自己这边奔来，越来越近，心中有些紧张，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救命！我是马天狄！救我啊！”
那迎面而来的骑兵避无可避，纵马一跃，从马天狄头上跳过。后面的骑兵有学有样，终于两方对撞在了一起。
“向四十五度角抛射，放，放，放。”
大明指挥着分成三个批次的近千名弓箭手，声嘶力竭的喊道，朝着身前的敌人射起了箭。努力做到无缝衔接，一波接着一波。
如雨般的箭矢从那些身穿白袍的骑兵头上掠过，落入敌军阵中，顿时一阵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马天成被众人围在中间，心中大怒：
“弓箭手，还击，还击！”
身边的手下也指挥起来，只不过多是零散的射击，和杨晨这边成批次的弓箭手完全不成规模。
双方一接触就进入到了白热化。
黑白两道身影终于碰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