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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大人放心,本指挥使已经调派陈州卫、汝州卫和当地的部分守军共一万五千人马往遂平赶去,经确山县只袭信阳。本指挥使亲自率领彭城卫、河南都卫、外加数个千户所,共计两万余人经正阳、过息县,直达光州,明日便动身。

杨晨那厮手下人马虽有万余,但是精兵想来极为有限,我等兵多将足,两面做战,让他首尾不能相顾,这次定要一举剿灭那厮。”

听了袁刚的话,巡抚和总督两位大员对视了眼点了点头,巡抚范家瑞仍是不免出声提点几句:

“袁大人,此战不可掉以轻心,若是失利,我等可就再无颜面去见陛下了。”

“大人放心,这是自然,只是这信阳失守的消息········”袁刚露出迟疑之色,想听听这两位大人的意见。

“老滑头。”范家瑞从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表面却看不出丝毫:“总督大人您看呢?”

“军事上听我的,政务上听你的。这汇报给陛下的消息又不是打仗,自是听范大人的了。”总督也很是狡黠,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纵使范家瑞恨得直咬牙,却也只能是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要不先压一压,等到袁大人击败杨晨那厮,连着捷报一起呈给陛下吧。”

···········

望着这个躺在地上眼睫毛微动的面孔,杨晨很难想象这人竟是那光州知州,看年岁也不算大,四十来岁左右。胡须却留得很长,穿着个下人的衣袍,最神奇的是脸上竟没有丝毫皱纹。

“徐大人?”

杨晨试着叫了叫,却见那人一个激灵拜倒在地:

“信阳知州徐湘泉,恭迎杨掌盘大驾。知州从此后有了杨掌盘,那真真是极大的福分········”

一通马屁把杨晨拍懵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没有下限的知州。你不说死社稷吧,你好歹也要表现的高风亮节一些,你上来就行这么大的礼,这也·······

“徐大人快快请起,切勿要如此说,杨某可担当不起。”

杨晨笑了笑把徐湘泉搀扶起来,心里暗暗嘲笑这人竟如此怕死。大概是怕自己把他当贪官给推出去砍了。

直到此,徐湘泉才借得机会近距离仔细的看起了杨晨,越看越是吃惊,果然是无魂无魄。

却不明白为何此等无魂无魄之人却是身集气运之主,任凭他想破头皮也猜想不出这杨晨竟然是穿越而来。

“徐大人的家底甚是丰厚啊。”

见此人如此识趣,杨晨心里多了丝试探。如果他执意要投靠自己,有真才实学就留下,派人看管着点,哪怕是贪也能收敛一些,无伤大雅。

但是如果此人只是草包,留下也是祸害粮食,贪了这十几万两白银,也说不上冤枉,不如一死了之。

听到杨晨那有些打笑的语气,徐湘泉明白这是给他一个机会,否则自己恐怕是落得个人头分家的下场了。

想到这,徐湘泉也不慌乱,只听得他当着众人的面,竟轻声唱了一段谣:

“区区银两,活人才能消受,死人只有瘦削。没了银两,活人能活成死人,死人死给了活人。说它轻贱也轻贱,说它贵重也贵重,你说这银两到底是轻还是重?”

众人听他唱的妙,竟都拍起手来,马文更是乐呵呵地走到一旁,舔着脸说道:“再给俺唱一段。”

杨晨也不阻止,看那神情也是想要再听的,徐湘泉就继续唱了起来:

“原本只是池中物,凑巧活得又一生。土地分给百姓种,赢得民心与士兵。天生九子各不同,掌盘落入这凡中。千呼万唤始答应,原来世间这般红。”

说完,徐湘泉把眼斜了去,直直看向杨晨。

众人听完后都拍起了手,觉着这是此人故意奉承杨晨唱的,直呼唱得好唱得好。唯独杨晨失了神,后背的汗唰的一下就满了。

别人不清楚,可他明白得很,这谣竟将他唱了个通透。稳了稳心神,再瞅向徐湘泉那厮时,心里再无了轻视,知晓自己今日这是遇见了高人,忙客客气气地请他坐下,请他跟了自己。

这虽不是徐湘泉的本意,但是眼下也无处可去,银两是要不回来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碰巧心里对杨晨很是好奇,半推半就的就答应了下来。

虽是跟着杨晨,但是无论何事从不发一言,整日和自己夫人除了吃就是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疼自己那十几万两银子,就连这吃夜市百般花样地挑剔,偶尔马文凑过去想听谣,就教他唱几句。

而且杨晨对他态度十分恭敬,嘱咐士兵对于徐湘泉的要求能满足尽量满足,不可轻慢。众人虽然都有些不明所以,这等小事却也不放在心上,由他去了。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红旗漫天卷沂水,气如狂风动地来。

冬的残酷,不仅是在于他那冰冷的温度,更是在于让草木经受一个秋的摧残,慢慢地枯萎,这是一个量变的过程。直到某天,一夜冬风吹尽,第二天你就会发现,冬来了。

它的残酷在于不断地让你心灵上受到震撼,受到胁迫,活在恐惧中,直到冬的来临。

在这豫南大地上,顺着那进军的路线一眼望去,随处可见荒凉与散兵。大军所至,寸草不生,并不是个玩笑话。

这些老爷兵,一听说打后金,顿时一个个畏首畏尾,都害怕走快了送了性命。轮到打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流民,一个个又来了兴致。

软柿子,谁不想过去踩两脚,杀得一个赫赫战功出来。

虽说是正规军,但是身上铠甲破烂不堪的不在少数,有的火枪竟是不知多久未曾用过,上面覆满了一层亮晶晶的油,被随意的背在身后。

袁刚骑马走在中间,四周是河南卫的士兵,铠甲较为完整,精神头也很足,算得上是一只好兵。

河南卫的指挥使曹熊,力大无比,少时曾单枪匹马杀上天狼山,山上有个清风寨,里面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心狠手辣武艺高强。

官兵围剿了多年均都失败,这曹熊不知从哪听说后便杀上了山,手刃贼首一十七人,闯下偌大的名头。后来被一个将军看重收了亲兵,作战勇猛战功赫赫,如今亲任河南卫指挥使。

他的作战风格也如他的性格一般,勇猛直前,再加上作战往往身先士卒,连带着整支河南卫都一扫多年的积弊,比其他的卫所强出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