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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游走在明末 > 第121章 它的名字叫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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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罗山城已经被包围了二十余日,喊杀声整日喊得倒是震天响,声势也颇有些骇人。却是纸老虎,就像那潮水一般,疯狂地涌上,然后丢下几具尸体又迅速地落下。

袁刚在中军的大帐中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案头上摆着一封刚从信阳送来的信。信是陈州卫的指挥使贾筱志送来的,说他们和汝州卫一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终于来得这信阳城下,却被硬生生地阻在城外进不得一步。

信阳明明是两千守军,八千青壮。在信中却被描绘成数万流贼,各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城里的箭矢无数,极力渲染攻城的艰辛。

攻了这些时日已经伤亡两千余人,军心不振,希望都指挥使大人派援兵支援。

袁刚现在是有火没处发,听着账外那震天的喊杀声,心里又是一阵火起。信阳那边毫无进展,陷入僵持。自己这边也伤亡惨重,莫不是又得和总督大人请求援军?

想了半天,还是打算再看些时日,招呼着手下给自己披甲,亲自前去督战。

带着一波人马往城下走去,越往前走火气越是大。难怪攻不下,士兵一个个的出工不出力,那些没有注意到都指挥使来了的士兵直接坐在城上弓箭射程之外的地方空喊着:

“杀啊,冲啊,杀啊!!!”

气得袁刚接连砍了数个脑袋,把自己的亲兵编成五百人的督战队,亲自跟在冲锋的大军后面,谁敢畏首畏尾直接砍了。

紧接着又发起了攻势,有了督战队,比之前无数次都要迅猛。

杨晨立在城头上,瞅着城下又如潮水涌来的明军,心里默默地盘算着马文离开罗山的时间,按理说根据息县距离光州二百余里的路程,早就应该到了。

这都五六天的时间,看城下的明军丝毫没有缺粮的慌乱,依旧是自导自演着攻城。不曾想,这次攻城竟都拼上了命,激战到了黄昏,这才退回去。

城头上留下了数百具的尸体,城下的尸体更是不计其数。

昨晚杨晨提了两壶美酒去看望徐湘泉,想让他帮自己占一卦,不曾想那老头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就是不给自己办事。

说好的喝完酒就占卜,刚喝完最后一口,瞬间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呼噜打的震天响,怎么喊都喊不醒,把杨晨气得恨不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最后还是徐夫人把杨晨劝走:“杨掌盘,奴家老爷有脑疾,说话当不得真的,您莫信他的胡言乱语,现在他见了谁都说有血光之灾哩。”

杨晨无奈只能是恨恨而出,他才不信这老头是真喝醉了,估计是不想说,思来想去毫无办法,只能是又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中。

而那屋里,杨晨前脚刚出房门,趴在桌上原本呼噜声打得震天响的徐湘泉就微微地睁开了一只眼,慢慢地又将身子坐起。

徐夫人见他又醒了,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个死鬼,存心装醉骗人家杨掌盘干什么,杨掌盘饶你一命,又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咱,你······”

见夫人发了脾气,徐湘泉忙将食指放在嘴唇中间,面色有些着急:

“夫人,噤声,噤声啊。我这次要是帮了他,以后处处麻烦起我怎么办?要知道我这等参悟天机可是要折寿的,老头我还想活够一千岁呢。”

“切,那你现在多少岁了啊?”

听了徐湘泉的话,徐夫人不禁有些嘲笑,还一千岁,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是和王八卯上劲了。

“我算算。”徐湘泉掐起了手指,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声音细的就连夫人都听不真切:

“师傅说捡我那年,张居正刚出生·······”

“也就一百来岁吧。”徐湘泉面带笑容,冲着妇人眨巴了眨巴眼。

“死样,又犯脑疾了是不?”妇人不屑的一笑,对于他的疯言乱语听了这么多年已经免疫了,摇了摇头继续做自己的活去了。

··········

岳雄飞的队伍已经断粮了,凡是能吃的什么都没了,队伍一晚才走了不到四十里。人心开始散乱起来,若不是不知道往哪里逃,说不得已经有士卒逃走了。

天色仍有些昏沉,头顶上的银河依旧在照耀着大地上的万事万物。不知道是谁先跌倒,只听得“噗通、噗通”地声音连成一片。

最后整支队伍没剩几个站着的。

岳雄飞翻身下马,提着枪,望着一个个浑身失了力气的士卒,只能是下令休息。

走到一侧闭上了眼,朦胧中听到了有马的嘶鸣声,睁眼一看,只见一大群士卒拿着刀,围在了自己战马的身前,正步步紧逼着。

马儿大概是察觉到了刀剑上传来的杀气,站在原地不停地往后退着。却因为绳子拴在了一棵树干上而无法逃脱。

马头不断地上扬,想要脱离那束缚着它的笼头,恐惧的悲鸣不已。

这是整支队伍唯一可以吃的食物,若不是因为是岳雄飞的爱驹,说不得早就被人杀了煮汤吃。

只是如今,哪怕是岳雄飞阎王的赫赫威名,和真正的死神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岳雄飞嘴唇蠕动了几下,眼里一抹戾气闪过,抓起手边的枪,快跑两步,往地下用力一撑,当做撑杆。身影高高飞起,大喝一声:

“呀!”

身子重重地落入马头的前方,那群士卒围成的圈里。沥泉枪又是一轮,吓得周围的士卒往后退了数步。而后岳雄飞将枪头指向最前方的士兵,不言一语。

众兵士见岳雄飞已经赶来,相互对视一眼,跪在地上,却仍将兵器握在手里。眼神渴望地盯着岳雄飞,拱起了手却不说话,气氛很是沉闷。

其余的士兵也都纷纷注视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幕,眼巴巴地望着。有的抚摸着肚子,有的舔着嘴唇,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却是人最下意识的本能。

岳雄飞的脸色不定,拿枪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这枪的重量竟如此之沉,隐约想要扔下。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起码现在不是。

如果他把自己的白马杀掉,数百斤的肉起码够这千余人吃个半饱,再加上些野菜,说不好能撑到赶至息县,然后完成掌盘交代的任务。

但是如果为了这一匹马,而让全军都饿着肚子,能不能赶到不说,事情最后的发展也很难控制。说不得全军造反,将他架空,或者是他和马都被乱刀砍死,都化为食物。

失败是一定的了。

这匹马跟了他足足四年了,当他第一次从父亲的手中接过沥泉枪的时候,这匹马就跟了他。

那时候它还小,也就半个人高,是父亲从马贩子手里花了重金买来的。整日优哉游哉地在庄子里闲逛,不喜欢被关在马厩。

他练武,它看着,他打猎,它跟着。它还小,没法骑。一幕幕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从他的脑海中划过,白马有个好听的名字,他只在一个人的时候对着它叫过:

“大白。”

这个选择并不难,但是岳雄飞却做不到。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岳雄飞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