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齐的话，让乌洛雅觉得心惊肉跳。
我的事……他什么都知道？！
不！他一定是在使诈，让我不打自招！
乌洛雅极力安慰着自己，可眼神中无法掩饰的忐忑不安，却被南宫齐看了个透彻。
知道她心中怀疑动摇，却又无法确认真伪。
南宫齐的脸上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他索性懒得解释，任由她继续猜疑。
猫抓老鼠从来不会一口吃掉，且看她如何挣扎才更有意思。
不等乌洛雅再次开口，南宫齐便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理了理她凌乱的衣襟。
看似温柔的动作，却处处透着威胁的意味。
“常将军明日便启程回虎威营，算上路上耽误的时间，这一仗短则两月，长则半年。皇后恐怕要受些委屈，帮朕多担待些。”
“夜戎进犯陈国之事，臣妾实在……”
乌洛雅皱了皱眉头，这件事事关夜戎国主，她实在做不得主。
南宫齐说的没错，她不过是个失宠的夜戎公主，没有母亲部落的庇佑，她父皇那么多王子公主，把她嫁过来时，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这些年，她一直是狐假虎威，强行编造她与夜戎二皇子乌洛达罗关系亲密，这才在毫无根基的夜戎网罗了一些亲信，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虽然这些年，她的确是为了帮助乌洛大罗争取夜戎皇位出了不少力气，得到了他的器重，可这样的关系，却是在她拥有了一些实力之后，才建立起来的，并非她一开始撒谎的那样。
像夜戎进犯陈国这样的大事，本就不是她能知晓的。
如今事情已经闹到这样的地步，更不是她能劝阻的。
乌洛雅的为难，南宫齐一点都不意外，夜戎进犯陈国这件事，连他都没想到，更别说是在夜戎毫无地位的乌洛雅了。
她充其量，也就不过是夜戎二皇子的狗腿子罢了。
只是这个女人能力不大，野心却不小。
南宫齐本来一直觉得把她摆在后宫，可以断了夜戎的不少心思，却没想到她把心思打到落霞宫去了。
那就不要怪他翻脸无情，拿南宫月逼着乌洛雅做些事情了。
“你不必担心，有常虎前往陈国助阵，夜戎很快就不会闹腾了。”
“那……皇上到底想让臣妾做什么？”
听到南宫齐的话，乌洛雅有一次愣住了。
既然南宫齐早有对策，那还把月儿关起来，威胁她干嘛？
南宫齐看着乌洛雅一脸迷茫的表情，脸上的温和荡然无存。
只见他阴森森地盯着乌洛雅，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朕要皇后，在常虎解陈国之围的这段日子，伺机杀了你那二皇兄，让大公主成为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
“这不可能！臣妾做不到！”
乌洛雅瞪大了眼睛，南宫齐的要求实在太可怕了。
二皇兄可是她在夜戎唯一的依靠，如果就这么死了，她跟南宫月未来在南黎的日子只能是任凭南宫齐摆布，她不甘心落到那样的地步！
南宫齐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收回帮乌洛雅整理衣襟的双手，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
“既然皇后不愿替朕分担，那月儿的事情，朕也同样无能为力。”
“南宫齐！月儿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往日那么疼她，我不信你会这么狠心！”
南宫齐的话当真把乌洛雅逼急了，连君臣之礼都不顾了！
面对怒气冲天的乌洛雅，南宫齐反倒冷淡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提起了陈年往事。
“当年，朕也很疼十一皇子，可为了讨好皇后，朕还不是该舍就舍了？”
“十一皇子……”
一提到这个，乌洛雅的脸色都变了，原来南宫齐一直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见她不敢说话了，南宫齐再次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发髻，把那支歪了的发簪，抽出来又重新插上。
“皇后对朕来说，自然比子女重要，若是连皇后都不在了，朕还要那些乱七八糟的皇子公主有什么用？毕竟，皇位只有一个，太子就够了。”
南宫齐这话里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警告乌洛雅，若是她不听话，就会一无所有。
不但皇后没得做，她的儿女也会死。
乌洛雅这才觉得太妃虽然蠢，可知子莫若母，她说南宫齐狠起来六亲不认，那些外面谣传的弑兄弑父的流言蜚语并非空穴连风。
索性常虎解陈国之围，最少还有两个月之久，先行缓兵之计，结了眼前的危机再说。
想出了对策，乌洛雅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皇上所托之事，事关重大，臣妾需要从长计议。”
“皇后既然答应了，就别舍不得手下的人奔波辛苦了。今夜入宫的那些人应该不是全部的夜戎刺客吧？”
南宫齐突然话锋一转，揪出入宫行刺的刺客再次敲打了乌洛雅一番。
此话一出，乌洛雅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本以为他从进来就对此事只字未提，应该是想隐瞒落霞宫的秘密。
没想到，这不过是他的后招。
就是等在这里，堵自己这个缓兵之计的。
完全被南宫齐封死所有退路的乌洛雅，只得咬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臣妾一定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解劳。还请皇上垂怜，不要让月儿在天牢受太多的苦。”
“皇后放心，这段日子朕会多派些人去天牢里伺候月儿，饿不着，也冻不着。若是担心，还可以让太妃进去陪她。”
南宫齐的脸上突然出现的笑容，让乌洛雅脊背发寒。
这是在警告她，若是办不成，就让月儿冻死饿死在天牢里，太妃劝也没用是吗？
这个男人，弑兄弑父六亲不认，对亲骨肉都能如此残忍，简直是个恶魔！
南宫齐如愿以偿地在乌洛雅脸上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之情，这让他很满意，所有自以为是，想要控制他，控制南黎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收起笑容，拂袖而去的南宫齐，背影孤独而决绝。
早已悄然回来的贾公公，看着死死压抑内心愤怒的南宫齐，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快步离开栖梧宫，向着御书房走去。
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龙辇，贾公公忍不住挥了挥手，让抬辇的太监们快走几步，跑到南宫齐的前面停了下来。
“皇上，天黑路远，还是乘龙辇去吧？”
“……”
见南宫齐虽然停下了脚步，却站在龙辇前一言不发，似乎心中的怒气还没有平复。
贾公公顺着南宫齐看着的方向望去，顿时心中一片了然。
这不是当年十一皇子和太子妃落水的湖吗？
唉，也不知道这口怨气，当初皇上和陈素锦是怎么忍下来的。
八年了，该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贾公公不动声色地扶起南宫齐的手，边将他送上龙辇，边自言自语。
“这湖看着讨厌，还是填了的好。”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明日还在，朕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