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曦的话，让皇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这会儿，苏明曦已经坐下了，因此皇后的脸色，被她收入眼底。
仔细想了想，除了最后一句没觉得，她也没说什么啊！
苏明曦哪里知道，她觉得很寻常的一句话，在皇后那儿却刺耳的不行。
且不说皇上登基后，就说皇上还未被立为太子之前，就很少进后院了。
虽说按照规矩，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宿在她这儿，却是碰都不碰她一下。
不是没想过法子，甚至还在给皇上喝的汤里，加了些补身子的药，可甭管什么法子，皇上就是不碰她。
也因此，刚才跟苏明曦说话的时候，才多了一丝酸意。
“淑妃娘娘到！”殿外，宫人的报唱声传来，依旧周身环翠的淑妃从殿外进来，冲着皇后行礼。
许是这么一打岔，皇后的脸色恢复如常，她招呼淑妃起身，给她赐了座。
“昨晚皇上留宿永福宫，真是恭喜妹妹了。”坐下来之后，淑妃看向苏明曦，笑着开口道。
“之前听说妹妹身体不好，本宫一直很挂心，担心妹妹太过羸弱，无法承受雨露恩宠，如今瞧着，看来传言不实啊。”
说这话的时候，淑妃的语气中夹杂了几丝讽意，想必是觉得苏明曦故弄玄虚，想装柔弱惹皇上怜惜。
“既然说是传言，想必经过许多人的口，若实话实说便罢了，就怕添油加醋。”
“说起来，皇后娘娘跟淑妃姐姐还真是让明曦获益匪浅呢！”
伸手摸了摸脸，苏明曦的耳朵有些发红，“明曦自小身体不好，曾因出门游玩，以至身体不适而昏迷，因此便一直在家中将养，极少出门。”
“以前未想过嫁人，也不知若嫁了人，姐妹间如何相处，如今得皇后娘娘跟淑妃姐姐教导，总算是学会了些。”
苏明曦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皇后跟淑妃脸上都露出了茫然。
笙兰同样如此，不知道自家主子要说什么，倒是豆蔻，把头低的死死的，就怕人看见她眼中的隐忍笑意。
“刚才皇后娘娘猜想明曦昨晚累坏了，淑妃姐姐则担心明曦无法承受皇恩，想来皇上在皇后娘娘跟淑妃姐姐身边时，都很勇猛吧？”
“往日里姐妹们都是何感受啊？”看看皇后，又瞧瞧淑妃，苏明曦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一脸懵懂好奇的样子，让皇后跟淑妃的脸色瞬间涨红起来。
纵然都已知晓人事，可闺房之中的事儿，向来不会拿出来说，哪怕服侍的是同一个男人。
偏偏……偏偏德妃她……一时间，皇后跟淑妃也不知如何反应了。
“德妃娘娘出身右仆射府，好歹也是名门闺秀，纵然身子不好，难道府中就不教导规矩吗？非礼勿言总该知道吧？”
看向苏明曦，江充容紧皱着眉，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
“江充容，你是在指责皇后娘娘跟淑妃姐姐吗？”没有直接回应江充容的话，苏明曦一脸诧异的看向她，开口反问道。
“怎么会？我分明说的是德妃娘娘，怎么扯上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了？”江充容脸色一变，眼中的嫌弃瞬间变成愤怒。
“没道理呀？这不是姐妹间的闲谈吗？本宫是见皇后娘娘跟淑妃姐姐毫不避讳的谈及，才以为可以的呀！难道……”
说到这儿，她脸色瞬间惨白，连忙起身冲着皇后行礼。
似乎是身体忽然不适，还没等开口，她蹲下去的身体便摇摇欲坠。
“娘娘！”笙兰赶紧上前，扶住了苏明曦的身体，众人的目光都看过去，见她脸色越发难看，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这……知琴，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来！”没想到苏明曦忽然如此，皇后连忙吩咐道。
苏明曦被笙兰扶着坐在椅子上，这一会儿连呼吸都断断续续，像是随时能断气似的，更让皇后心中不安。
狠狠的瞪了江充容一眼，皇后放缓声音，试图安抚着苏明曦。
可瞧着苏明曦的样子，分明什么都听不进去。
之前皇后还想着，或许苏明曦是真的装病，哪怕看着有些不足，也都是唬人的，这会儿，倒是信了八九分。
“皇后娘娘，我家主子这是旧疾犯了，可药都在永福宫呢！”
豆蔻跪在地上，冲着皇后磕头，她如此说，皇后好似忽然得到特赦一般，连忙吩咐人将苏明曦送回永福宫去。
她生怕晚一会儿，苏明曦就死在她的凤藻宫，那她可是真就说不清了！
“你们也都散了吧。”等苏明曦被送走了，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十分头疼。
得了吩咐，众妃嫔一同起身行礼，全都退了出去。
“没想到，德妃的身子当真如此不好！”
“是呀，好端端的就忽然发病了！”
“可真吓人，这要是跟皇上……那可如何是好？岂非苏家也要被治罪？”
淑妃走在前头，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窃窃私语声，眉头紧紧皱起，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德妃这病发的太蹊跷了。
当时，她就坐在德妃身边，隐约好像是瞧着……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好像还不止一把。
心里面琢磨着，她坐上轿辇，往宜春宫归去。
——
“娘娘当真没事？”永福宫内，笙兰压低声音，询问一旁的豆蔻。
苏明曦被送回了永福宫，安置在内室中，知琴请的太医，从凤藻宫转到了永福宫。
诊过脉之后，豆蔻将几颗药丸拿给他看，他问了几句，也没给开药，就嘱咐按照药丸吃即可。
等太医走了，笙兰特意看过了自家主子的情况，见主子脸色苍白，眼睛紧闭，似乎还是不大好。
放下纱幔，她将豆蔻拉到一旁。
回到永福宫后，豆蔻就跟她说了别担心，她的模样，也确实一点不急。
这让她不由得猜测，主子忽然发病，莫非是装的？
可想到主子的脸色，怎么都放心不下。
“放心吧，这会儿保准是睡着了，等睡醒就好了，你且看着，我让小厨房准备点主子爱吃的。”
京城里都知道，右仆射苏府家的嫡女是‘病秧子’，可他们不知道，这所谓的病秧子上房上树也是厉害的很，装起病来更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