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兰的疑问，直到回了永福宫，才得到解答，苏明曦将贤妃给的字条，交给她看。
“赵美人？”字条上只有三个字，笙兰疑惑着念完，看向苏明曦，“主子，这……”
“赵美人……”重复着刚才笙兰念出的三个字，苏明曦眉头轻蹙，“赵美人尚在蓬莱宫禁足，只怕一时半会的出不来，贤妃这是何意？”
一时间，苏明曦还真有些想不出来，她对贤妃尚不够了解。
“主子，会不会是贤妃娘娘在给您提醒？”笙兰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
“可问题是，她想提醒什么？是让本宫小心赵美人，还是，让本宫小心有人要害赵美人？”
“她在蓬莱宫禁足，本宫压根就见不到她，又如何小心？”
揉了揉眉心，苏明曦在软榻上坐下来，张海从殿外进来，冲着她行礼。
“启禀主子，奴才拔了一根钉子。”从知晓自己的住处是永福宫开始，苏明曦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在永福宫安插眼线。
之前她跟笙兰还有张海说过，找出永福宫内所有的眼线，必要的时候，再把他们都拔掉。
平日里，这些眼线若是使用得当，偶尔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到今日，这是头一次拔钉子。
“带进来。”放下手，苏明曦吩咐一声，张海领命，不多时，薅着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进来。
“跪下！”踹了那个小太监后腿弯儿一脚，那小太监顿时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打量着小太监，苏明曦询问张海。
“回主子，前些日子您吩咐奴才们看好那副八宝琉璃转扇，奴才们不敢不精心，没想到这个背主的竟然想要破坏！”
那副八宝琉璃转扇，是苏明曦答应了要送给淑妃的，宿在承乾宫那晚，她还特意跟皇上商量过。
若在送给淑妃之前，那副转扇坏掉，不仅皇上会不高兴，只怕淑妃那边，也彻底得罪了。
“说吧，你是哪一宫派来的？”听张海说完，苏明曦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盯着小太监，神情似笑非笑。
小太监趴伏在地上，身体哆哆嗦嗦的，根本不敢开口。
“你若说了，本宫或许可以留你一命，你若是不说，就将你送去司正。”
后宫之中，司正专掌刑罚，被送过去的宫人，就算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小太监哆嗦的更厉害了，张海在一旁看的心头火起，又踹了他一脚。
“娘娘问你话，还不从实招来？难道指望着你身后的主子，还能保着你不成？”
“你若是再不说，莫怪杂家查一查你的底线，到时候可别怪要牵连你的家人！”
他这话说完，小太监猛然直起身子，表情中带着决然，他猛一张嘴，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舌头，竟硬生生给咬下来了！
如此之痛，小太监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主子！”谁也没想到，会忽然发生这样的事儿，笙兰连忙去看苏明曦，拦在她身前。
“看样子，他的家人已经在别人手上了。”之前他一直趴伏在地上，直到听张海说到他的家人，才反应如此激烈。
“带下去找人给他治伤，等他醒来之后，告诉他本宫不会累及他的家人。”
刚才的事情确实惨烈了一些，要说一点没吓到，那是不可能的。
可对于小太监，苏明曦也没太多同情，都是自己选的路罢了。
这就是他没得手，若是他得手了，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如今在这后宫中，她跟皇后之间只会势同水火，愈演愈烈，但凡再多几个强劲的对手……
得了吩咐，张海将小太监带了下去，自有人将殿内收拾干净。
“这件事必然要传出去，请太医过来，就说本宫受了惊吓。”
可想而知，刚才的事儿若是被皇后知晓，指不定明儿个请安要说些什么。
她懒得去应对，贤妃所说的赵美人之事，她还没闹明白，借着受惊略微休息个三两天，纵然皇后也无可奈何。
——
“到底是受了惊吓？还是压根不想来给本宫请安？”
凤藻宫内，得了消息的皇后，冷笑着放下手中的册子。
“那小太监死了吗？”拿起另外一本，她看向知画。
“回娘娘，德妃娘娘派人为他医治，只怕一时死不了。”福了福身，知画回应道。
“这没根的人本就可怜，又没了舌头，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既然德妃受了惊吓，那就让她养着吧。”看向手中的册子，皇后眼中冷意流转，笑着吩咐道。
知画应声，向着殿外退去。
凤藻宫得了消息，宜春宫亦是如此。
“还真是可惜，本宫难得邀人过来用午膳。”靠在窗边的贵妃椅上，淑妃的言语间似乎带着惋惜。
“那小太监到底是谁的人？”转头看向临夏，淑妃似乎在问她，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她的宜春宫里，就有旁人安插的眼线，并非她找不到由头发落，只是懒得动罢了。
“既然德妃不能来，本宫去就是了，你去准备一下，明儿个本宫要去探望德妃。”
重新看向窗外，淑妃吩咐道，临夏应声，行礼后退了出去。
殿内十分安静，但窗子开着，难免有各种声音透进来，淑妃看向窗外偶尔路过的宫人们，眼中闪过怀念。
除了凤藻宫跟宜春宫，其他各宫也纷纷得到消息，反应亦是各有不同。
“哟，杨美人这是去哪啊？”手中轻摇扇子，秦美人从林中凉亭里出来，看向手中提着食盒的杨美人。
两人都是今年新入宫的秀女，在掖庭局的时候，秦美人就看不惯杨美人。
两人位分相同，可昨晚上秦美人侍寝，她自觉自己比杨美人要高一等。
“让开。”直视着秦美人的脸，杨美人的眼中闪过厌恶。
她手中拎着的食盒里装着安神汤，是她亲自守着熬出来的。
“你说什么？”脸色一变，秦美人向前一步，紧盯着杨美人，她住在颐华宫，是她来时的方向，而这个方向……
秦美人转头寻思片刻，收回视线后推了杨美人一把，“怎么？皇上不翻你的牌子，就想着去勾引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