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寒凉，仔细伤了膝盖。”帝休的声音，从上首处传来，笙兰连忙上前，将苏明曦扶起来。
“皇后，此事……你如何看？”直到看见苏明曦坐下，帝休转头，询问一旁的皇后。
“既然德妃已经自证清白，当然要还她一个公道，臣妾会尽快调查清楚。”
‘自证清白’四个字上，皇后咬字略重，苏明曦猜想，此刻的皇后，怕是心里要呕死了。
这次的事情，绝对跟她脱不开干系，想来就是她一手安排，她以为会将自己打入深渊，却没想到，自己也早有准备。
“臣妾在此，先谢过皇后娘娘。”重新站起身来，苏明曦冲着皇后福身。
“虽然今日之事，确实让臣妾十分委屈，可真要是说起来，更委屈的当属淑妃姐姐，今儿个可是淑妃姐姐的生辰。”
“明曦在此，向淑妃姐姐赔罪。”说完，又转向淑妃，冲着她也福了福身。
“此事怎能怪妹妹？若非你聪慧，只怕如今已无法站在这儿，同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说话了。”
“本宫的生辰，是被个居心叵测的贱人给耽误了，若本宫查出是谁，定不让她好过！”
说这话的时候，淑妃的眼角余光，扫了皇后一眼。
只微微一瞬，并无其他人注意到。
“既如此，淑妃，你便协助皇后，将此事查清吧。”皇上的声音传来，淑妃顿时眼前一亮，向前一步，冲着他行礼。
皇后站在一旁，瞧着淑妃喜悦的模样，暗暗咬了咬牙。
“赵美人晋为婕妤，当做是对她的补偿吧。刚才朕听德妃屡次提到汪婕妤，是怎么回事？”
目光落在汪婕妤身上，经过刚才的事儿，她特意将自己隐于众妃嫔当中。
可皇上这么一看过来，众妃嫔立刻闪身，将她让了出来，她连忙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身为婕妤，屡次冲撞尊位，这便是后宫的规矩吗？”
虽然没瞧见之前的事儿，可既然能被苏明曦一而再再而三的拎出来，想必刚才没少蹦跶。
“皇上恕罪，婢妾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失了分寸，求皇上宽恕。”
提起‘冲撞’以及后宫的规矩，汪婕妤连忙跟皇上请罪。
“请皇上恕罪，是臣妾管教不严。”皇后也冲着皇上行礼，身为中宫，管理跟教导后宫乃是她的职责所在。
皇上质问汪婕妤规矩，实际上也是在指责她。
“你确实该好好管教一下了。”说这话的时候，帝休虚扶了皇后一把。
今天之事，他已经很下皇后的脸面了，在场这么多妃嫔，她毕竟还是皇后，哪怕看在太后的份上，也不好太过。
“是，臣妾谨记。既然汪婕妤目无尊上，便降为美人吧。”
站起身来，皇后颔首应答，随即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汪婕妤，神情中闪过一丝厌恶。
对于她的处置，帝休不置可否，他的目光，已然转到了薛婕妤身上。
皇后转回头来，注意到皇上的视线，顺着看过去，见是薛婕妤，不由得面色一变。
“皇……”有心为薛婕妤求情，可想到刚才的汪婕妤，皇后皱起了眉。
汪婕妤顶撞德妃之时，皇上并不在跟前，却还是做了处置。
芷柔的那些话，虽然算不上顶撞，可德妃之后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算是给芷柔扣了顶帽子，只怕……
“淑妃姐姐，今儿个这酒……还吃吗？”苏明曦的声音忽然传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今儿个是淑妃生辰，她在宜春宫做了不少准备，若非蓬莱宫这边出事，这会儿众人都应该在宜春宫，为淑妃庆生。
可事情已经出了，赵美人的孩子没了，但皇上晋了她的位分。
这后宫里向来凉薄，谁有了身孕会被人嫉妒，可若没能保住，却从未有人会真心同情。
所以无论如何，淑妃的生辰宴，在之后仍会继续，苏明曦问这一句，其实有些多余。
“自然还是要吃的。”看着苏明曦，淑妃挑了挑眉，还有些不解。
若刚才，她不开口说话，或许皇上下一个要处置的，便会是薛婕妤。
她这么一打岔，算是给皇后也给薛婕妤解了围，淑妃有些看不明白。
帝休的目光也落在苏明曦身上，他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用意。
听淑妃说完，苏明曦笑着转向帝休，冲着他行礼，“皇上可要同去？”
淑妃的生辰宴，纵然开宴之时皇上不会来，等到傍晚，也会去宜春宫的。
淑妃乃是正一品，母家在朝中地位颇高，她的生辰，皇上是一定会给足了颜面的。
“恩。”点了点头，帝休应了一声。
“多谢皇上。”见皇上应下，淑妃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生辰宴自然要继续，但眼下的事儿，也得安排。
“皇后娘娘，皇上让臣妾协助娘娘，调查蓬莱宫之事，既如此，就先派人将这些奴才押下去，慢慢审问吧？”
除了永福宫带来的小宫女之外，蓬莱宫内的宫人，也是要审问的。
荀太医已死，虽然问无可问，但他在宫外有家，按照规矩还是要派人搜查的。
“抚冬，你便带人亲自跟着皇后娘娘的人，仔细的调查此事吧。务必要还德妃跟赵婕妤公道。”
转头吩咐一声，跟临夏一样，抚冬亦是淑妃的心腹，她比临夏心思更细。
“是。”抚冬向前一步，冲着皇后跟淑妃行礼。
“知画。”事已至此，皇后也吩咐一声，皇上都要去宜春宫，为淑妃庆生，她这个皇后自然也得去。
就算没有生辰宴，皇后跟淑妃也不可能亲力亲为，还是会交给手下人去办的。
“皇上？”见皇后也吩咐完了，淑妃走到帝休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上率先出了蓬莱宫偏殿，皇后紧随其后，淑妃跟在一侧。
苏明曦跟贤妃结伴而行，其余众人也依次向着殿外走去。
汪婕妤变成了汪美人，纵然皇后不说，她也没了去生辰宴的资格，只能失魂落魄的带着宫人，往百花宫归去。
“知画姑娘，请。”抚冬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随即冲着知画福了福身。
“抚冬姑娘请。”知画回了礼，伸手指向地上那个从永福宫带来的小宫女，“就从她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