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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众杂役陆续散开,各自拿着工具,进入鬼域。

鬼域的入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山峰,只需拿出杂役玉牌对着山壁轻轻一晃,那座险峻的山峰便突然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露出一条深邃的通道。

陈小鱼一言不发,随着小七走进通道,刚出通道,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突然扑面而来,使得他浑身一颤,体内血液急速流淌起来。

“这里面朝气精纯,非常适合那些修武的弟子修炼,不过宗门有规定,寻常弟子是不能在这里随意逗留的。”

小七一边行走,一边解释道。

陈小鱼点了点头,放眼看着四周如诗如画的美景,心中暗暗震撼。

朝气他知道,那是天地之间流淌的日月精华,修武之人只有靠着朝气开辟日海,炼化朝气成为体内的朝力,方可成为真正的修炼者。

只有修炼者,才能修炼那些威力惊人的武技。

他曾经是夏国的一名皇家护卫,在凡间的武功也是极高,但是却从未开辟日海,而对于修炼者第一个阶段破晓境,也只是听闻过。

像他这样的凡间武人,就算有一百个,也不是一名破晓境修士的对手。

由此可见,修炼者的可怕,武技的恐怖威能。

这次夏国被叛乱者攻占,名存实亡,皇家之人,几乎死尽,公主带着他们逃亡来到这里,就是要成为修炼者,报仇复国。

可惜陈小鱼筋脉尽废,无法修炼,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希望公主修炼有成,有朝一日,能够带着楚天和李嬷嬷返回夏国,报仇雪恨。至于我,到那个时候,恐怕早就成为一堆黄土了。”

陈小鱼的心中,始终萦绕着这具身体留下的最后执念,它一直提醒着他,守护公主,帮助公主报仇复国。

可是,它却不知道,如今的陈小鱼,无能无力。

“这份执念,到我死的那一刻,恐怕也不会消散吧。”

对于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陈小鱼的心中,还是挺佩服的,这就算死亡也不忘肩上职责的护卫,无论在哪里,都是非常难得的。

“小鱼哥,你肚子饿么?咱们先去摘点果子吃吧,上次我做完活后,随便在那边的山谷逛了一会儿,发现了一颗果树,上面好多果子呢。”

小七见陈小鱼一路上沉默不言,知道今早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故作轻松地道。

陈小鱼微微一笑,道:“这里到处都是危险,咱们最好不要乱跑。早上你不是分了我一半饭么,我现在还不饿,咱们先去干活吧。”

小七神色微黯,道:“可是你的身体……”

陈小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走了几步,小七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愤怒,道:“那张奎仗着资格老,力气大,曾经在凡间练过几年武,总是欺负新来的人。小鱼哥,这里是魔宗,咱们杂役的命根本就不是命,就算是被杀了,也没有人会管,我怕你以后会更难熬啊。”

陈小鱼叹息道:“反正已经得罪他了,走一步,是一步吧。至于我的命,我也没有什么在乎的。”

说到此,他眼中精芒微微闪动,道:“当然,他若是真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的,就算斗不过,也至少要让他付出一些代价。”

无论何时,他陈小鱼都不是个懦弱的人,别人想要他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前方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潺潺流淌,清澈见底,在小溪的中间,站着一名赤着上身的汉子,那汉子手中捏着一块炼丹长老特制的肥皂,正在聚精会神地洗澡。

两人若要过去,就必须要经过那汉子旁边的独木桥。

小七看了那名汉子一眼,低声对陈小鱼解释道:“每次我从这里经过,都会看到他,听说他在这里洗澡,已经洗了数十年了,无论春夏秋冬,白天黑夜,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不知道是什么妖物变成的,并且从来都没有人听到过他说话,应该是一个哑巴。咱们不用理睬他,直接从旁边过去就是。”

“妖物?他不会攻击咱们吧?”

陈小鱼眼中带着一抹好奇,低声问道。

小七笑着摇头,道:“放心,只要咱们不主动招惹他,他看都不会看咱们一眼,这外围的妖物相对来说,性格都比较温和,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把咱们这些小杂役放在眼里,当咱们都不存一般。”

“原来如此。”

陈小鱼点了点头,跟着小七走上了独木桥。

刚行到中间,那洗澡的汉子突然回过头来,瞪眼盯着他,怔了片刻,随即满脸惊喜,捏着嗓子尖声叫道:“相公,相公,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奴家想死你了,奴家要和你洞房,快来帮奴家捡肥皂……”

说罢,把手中的那块肥皂扔在了水中,满脸欢喜和期待地看着陈小鱼。

陈小鱼定在原地,脸色微变。

小七更是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汉子。他如何也想不到,这几十年不说话的汉子,竟突然在这一刻说话了,并且发出的是女子声音,而且说出来的话,更是骇人听闻。

“相公,快来帮奴家捡肥皂啊……”

那汉子看着陈小鱼,脸上充满了女子特有的温柔,招手娇声喊道。

陈小鱼满脸惊愕,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时小七一把拉住他,满脸惊恐地道:“小鱼哥,咱们快走,这妖物今天的行为太过怪异,肯定是想吃人了。”

陈小鱼一听,慌忙跟着他仓皇而逃。

幸而那名汉子只是站在小溪中尖声哭喊,并未上岸来追。

待两人跑的看不见那条小溪后,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在一颗参天古树下休息。

小七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地道:“真是见鬼了,这妖物今天怎么突然就说话了呢?”

话刚说完,头顶的树枝突然“咔嚓”一声,断裂开来,随即,一颗鲜血淋淋的头颅掉落下来,滚在了陈小鱼的脚下。

同时,那颗头颅突然睁开了惨白空洞的双眼,嘴巴裂开,凄厉地哭喊道:“身子,我的身子呢,快把我的身子还给我……”

突然,一具无头尸体从树枝上吊了下来,随风晃荡,左右摇摆,胸膛中也发出了凄惨的哭喊:“头,我的头呢,快把我的头还给我……”

小七顿时惊骇地尖叫一声,脸色煞白。

头找身子,身子找头。

两者的哭声尖锐凄厉,充满了怨气和焦急,令人不寒而栗!

小七吓的瘫软在地,双眼瞪圆,满脸惊恐,想要逃走,浑身上下,却是没有半分力气。他来鬼域了这么久,今天却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恐怖的场景。

而陈小鱼呆立在原地,也是双腿发软,寸步难移。

“身子呢,我的身子呢,快把我的身子还给我……”

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一边用空洞的双眼盯着陈小鱼,一边厉声尖叫,同时下巴开始摩擦地面,向着陈小鱼快速蠕动。

吊在树枝上的那具尸体,则摇晃的也更加剧烈起来,语气里愈来愈充满了怨恨:“头啊,我的头啊,你跑哪里去了……”

声音刺耳,令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眼看那颗模样狰狞的头颅就要接近陈小鱼,陈小鱼双眸一凝,突然鼓足勇气,狠狠一脚向着那颗头颅踢去。

“砰!”

一声脆响,头颅倒飞而出,猛然撞击在那颗古树上,“咔嚓”一声裂成了碎片,嘴里的叫声,也瞬间戛然而止。

那吊在树枝上的无头尸体,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抬起僵硬的手臂指着陈小鱼的头阴森道:“我终于找到我的头了,快,快把我的头还给我!”

陈小鱼皱了皱眉头,不再理睬它,拉起浑身颤抖的小七,就快步离开。

幸而那具无头尸体只是叫喊,并没有追来。

“小……小鱼哥,你的胆子真大。”

逃了很远后,小七方回过神来,颤声道。

陈小鱼心有余悸,回头看了一眼,苦笑道:“我也吓的不轻,不过那东西貌似只会哭叫着吓人,并不会攻击人。”

小七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刚要说话,脚下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哥哥,我要吃糖,给我颗糖吃好么?”

小七顿时吓了一跳,低头察看,却看不到任何人影,只看到一只挥动着触角的小蚂蚁,昂头挺胸,似乎正看着他。

小七脸色再次转白,拉起陈小鱼,拔腿就跑。

待跑到那座需要清扫的山坡时,两人方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小七满脸惊惧道:“小鱼哥,今天咱们是不是撞邪了,怎么总是遇到这种怪事呢?我在这里工作了大半年,可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次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啊。”

陈小鱼同样是满意惊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玉坠,似乎感觉到有一股热流,顺着胸口,钻进了体内。

“为何我体内的伤势,经过刚才的剧烈奔跑,没有丝毫发作的迹象呢?”

他可是清晰地记得,昨天随便走了一会儿,全身就疼痛难忍,体内的五脏六腑更是犹如针扎般刺痛。

而现在,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难道痊愈了?不可能啊……”

陈小鱼目光闪动,心中充满了疑惑,隐隐带着一抹怪异的感觉。

“小鱼哥,咱们快些干活吧,早干完早离开,这鬼地方今天好像不对劲,咱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小七忧心忡忡地道。

陈小鱼点了点头,暂且挥去了脑中的杂乱思绪,拿着扫帚,开始清扫垃圾起来。

一天时光,匆匆而过。

终于熬到了傍晚,小七收拾好东西,催促着陈小鱼赶快离开。

待两人出了鬼域,看着身后裂开的山峰渐渐合拢后,心中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那鬼地方不正常,小鱼哥,明天你就要一个人一组了,一定要小心,离那些妖物远点。看见不对,马上就跑。”

小七心有余悸地提醒道。

陈小鱼笑了笑,道:“你也是的,记得到时候跑快点,别又瘫在地上了。”

小七尴尬一笑,抓了抓头,道:“走,吃饭去。”

两人刚来到盛饭的地方,便见那几名后勤处的杂役已经在开始收拾木桶了,饭菜,似乎一点都没有剩下。

小七顿时急了,上前抓着一名青年的手道:“浩哥,我们两个还没吃饭呢,怎么就这么快没有了?”

齐浩看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瞥向了一旁的陈小鱼,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道:“小七,你们两人的饭菜,已经被奎哥端走了,如果想吃的的话,就去找奎哥要去。”

说罢,推开他的手,继续开始收拾餐具起来。

小七一愣,随即满脸怒色,放大声音道:“他是什么意思,连饭都不让我们吃了?”

齐浩耸耸肩,指了指陈小鱼,道:“小七,浩哥劝你以后离这小子远点,他得罪了奎哥,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你好不容易站稳了脚,可别被他连累了。”

小七气的浑身发抖,咬牙道:“欺人太甚!我这去找他理论!”

张奎和一群人正坐在广场的一个台阶上吃饭,嘴里说着女人的话题,各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不是奎哥吹牛,上个月新来的那个女人你们也看见了,脸蛋虽然长的不好,那身材却是极品,不到两天,就被奎哥我拿下了,嘿嘿。”

张奎一边咬着骨头,一边得意洋洋地道。

“嘿嘿,奎哥,听说那女人是被你用药迷倒,然后强上的,人家都没有感觉,你能有什么感觉呢。”

一名矮小的青年,淫.笑着接口道。

张奎冷哼一声,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鄙夷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像咱们这种身份,能有一个女人玩玩就不错了,你这小子活了二十多年,每晚不还是靠手解决?就算是头母猪,你都没尝过,你懂个屁的感觉啊。”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小七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强压着怒火,伸手道:“奎哥,我们的饭菜呢?还给我们。”

张奎停住笑,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后面的陈小鱼,嘴角微翘道:“饭菜啊,都扔了,你们如果想吃,奎哥这份倒是可以给你们。”

说着,他把剩下的饭菜放在胯下的地上,满脸嘲弄道:“跪在地上吃,一人一口,剩下的我还要拿回去喂狗呢。”

旁边的杂役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满脸戏谑地看着两人。

小七握紧双拳,愤怒的浑身颤抖,想要动手给这狗娘养的一拳,却是没有勇气。

张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小七,以后离你身后那个废物远点,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好歹咱们也是同一天来鬼岛的,这点情面,我张奎还是会给的。但是如果你不识时务,那我也不介意让你活活饿死!”

“畜生!”

小七怒吼一声,扬起拳头,就要上前拼命,却被身后的陈小鱼拉住。

张奎冷笑一声,看着陈小鱼道:“小子,我这个人向来瑕疵必报,就算你现在服软,也来不及了。听好,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路,就是每天都没有饭吃,活活饿死;至于第二条路,就是在明天早饭之前,跪在我的脚下磕一百个响头,然后舔干净我倒在地上的饭菜。做到了,我就暂时让你苟延残喘几个月,你可听清?”

小七双眼喷火,咬牙切齿道:“小鱼哥,咱们跟他拼了!”

陈小鱼拉住他,目光淡淡地看着张奎,道:“你确定真要如此?”

张奎哈哈一笑,满脸戏谑,道:“小废物,就这两条路,你随便选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第三条路,今晚就跳崖自杀,摔个粉身碎骨,一了百了。”

“嘿嘿,小子,咱们奎哥这么为你着想,你得感激涕零,多磕几个响头才是啊。”

“就是,小子,磕几个响头,舔干净饭菜,总比活活饿死要好,咱们奎哥这是心软,不想害你性命,你可知道?”

旁边那些杂役们,都满脸嘲弄地讥笑道。

张奎轻蔑地看着陈小鱼,脚一伸,把盘子里的饭菜都洒在了地上,冷笑道:“现在舔,还是热的,如果觉得丢不起这个人,想要考虑一会儿,那到时候的饭菜,可都要凉了,说不定还会被人踩上几脚的,嘿嘿。”

陈小鱼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原本的死寂和那些对生命自暴自弃的情绪,在这一刻,猛然间沸腾起来,渐渐凝聚成了一股充满寒意的愤怒。

只有一年的生命,他本想平平淡淡,得过且过,随随便便走完,可是,现实的残酷,让他连这点可笑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他不惹人,人却要让他死。

他一再忍让,人却变本加厉,践踏他的尊严。

他是陈小鱼,是那个从不服输连游戏都要较真的少年,是那个身中无数刀却依旧如钢铁般屹立在公主前面的护卫!

他不是那种只知吃喝干活,忍受各种屈辱,麻木等死的懦弱小杂役!

“就算只有一年的生命,那也是我自己的生命,谁敢践踏,谁敢侵犯,无论是谁,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此刻,他的胸腔中,热血激荡,气息奔腾!

前世的尊严,不允许他懦弱,这个身体最后的执念,也不允许他倒下!

看着张奎脚下那洒在地上的饭菜,听着周围幸灾乐祸的讥笑,陈小鱼的目光,愈来愈亮,也愈来愈寒。

“小七……咱们走吧。”

沉寂了许久,他忽然抬头,看了张奎一眼,随即,拉着满脸屈辱的小七,转身离开,深邃的眸子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张奎眼中厉色一闪,阴森笑道:“好,小废物,你现在不舔,那就等着明天早上舔吧,到时候我要让你知道,这饭菜掉在地上,一夜的时间,是会有很大的变化的。”

说罢,一脚踩在那些饭菜上,使劲碾压,满脸狞笑。

“奎哥,咱们也来踩踩,让小废物明天舔的更有滋味,嘿嘿。”

众杂役满脸嬉笑,纷纷上前抬起脚踩了起来,同时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兴奋,迫不及待地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而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则是忍着呕吐的欲望,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