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心中天人交战。
胡济凯的恶行他也略有耳闻，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流连于赌坊烟花之地。
甚至他那不成器的大儿子之前总是同胡济凯一起在赌坊里厮混。
“爹，你找我们？”
沈淮言其实打心底是怵怕亲爹的，想起来被亲爹棍棒支配的恐惧。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握紧拳头。
可又想起来苏萤在他背后。
他又有了无限的动力，昂首挺胸，与她同行。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你都干了什么荒唐糊涂的事？竟然要你妻子替你出头？沈淮言啊，沈淮言，你还是个男人吗？”沈老爷气的要摔茶杯。
沈淮言见状不对，赶紧护着苏萤往后退了几步，并且道：“爹，息怒，息怒啊！此事当真错不在我们！”
“还敢狡辩？”
沈老爷左顾右盼，“来人，家法伺候。”
苏萤却挺身而出，挡在沈淮言面前，用瘦小纤细的身躯遮挡住沈淮言，“此事错在我，是我亲自打伤了胡济凯，一人做事一人当，爹爹若是有怨气，尽管往我身上撒气，不关夫君的事。”
她第一次喊夫君，沈淮言心里涌现一抹别样的情愫，似乎某处空缺也被补平了。
他深吸了口气，“不必，男子汉大丈夫！我怎能让妻子挡在我前面，反倒是自己畏畏缩缩呢？”
“爹，此事是胡济凯蓄意挑衅在前，若不是当时苏萤她出手救我，可能儿子就被胡济凯摁在地上打，毫无反手之力？”
“难道这样就不是丢了沈府的颜面了？”
“知道爹生气，有什么气都往我身上撒吧，苏萤无错！再说她的脸也受伤了，胡济凯是存心想要她的性命。”
沈夫人倒是没想到看似貌合神离的沈淮言夫妻，今日不知怎的竟然站成一线。
她抿了抿唇瓣，心念一转，“大少爷也是护妻心切，不过阿，这哪有女子舞刀弄枪的？就应该修身养性，多读读书才是呢。”
她这是看似无心却有意。
说给沈老爷听得，这耳旁风吹的，沈老爷越发觉得有些道理。
女子就应该在府里相夫教子，而不是抛头露面与人比武，还出手伤人。
“爹，今日你要是罚了苏萤，我就...”
沈老爷知晓自家儿子的脾性，便冷悠悠的一笑，“你就怎么？难道你是要忤逆我？”
“儿子不敢！”沈淮言拱了拱手。
“也请您毋要听信小人谗言。”
“小人？”沈夫人佯装诧异，微瞪眼眸，“大少爷该不会值得是妾身吧？天地良心，妾身只是个妇道人家，发表自己的看法？怎么变成了小人？”
“请不要对号入座，”沈淮言语气很是平淡，实则紧攥的拳头昭示着他此刻心里的愤怒，“我相信爹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而不是需要人煽风点火，影响判断。”
苏萤也是首次见沈淮言有如此英雄气概的一面，她不由得目露赞赏之色。
“别怕，”沈淮言像是察觉了她的视线，微微侧首，语气温和：“我会保护你的。”
沈老爷默然不语，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沈夫人同样是忐忑不安。
大家都在等一个回复。
许久，沈老爷才如释重负道：“你小子，总算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