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呗！”花花无奈的耸耸肩，“如果是我……我更希望二哥能做个教书先生！”
朝堂上的那些事儿，以二哥那个脑袋瓜子应付起来肯定是没啥问题！
但她担心时间久了，二哥会变得跟那些身穿衣冠禽兽的官服，干衣冠禽兽的事儿的人一样冷血又自私！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不想看到二哥晚景凄凉，也不想阿爹、阿娘跟着她上火着急。
“教书先生？”
孙博义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两个聊的热火朝天的人，不禁想了想欧阳二哥拿着本书，摇头晃脑的教下面一群奶娃娃的画面。
哎呀娘欸！
这画面有点震撼啊！
以他对欧阳二哥的了解，二哥哪怕去做个生意人，也不愿意去给那些毛娃娃当先生！
“你们今天怎么过来了？”花花有些惊讶的看着后面的段君玉，“你出来……没问题吗？”
听说，兵部尚书因为连夜进宫被官家训斥，虽然西夏准世子在临安府做探子这事儿挺急、挺险，但也没真急到需要连夜闯宫门的地步。
按照时事分析，目前双方正在议和阶段，即便透露出什么，也没有要紧的大事。
段文琦一个兵部尚书，大晚上的去敲宫门，要是引起哗变，官家训斥一顿还是好的，要是碰到了个脾气暴躁的，当场按照谋反砍了他的脑袋都有可能。
向来温和的官家，第一次在御书房破口大骂，段文琦也懊恼，为什么没再拉一个人来当垫背？
如果他真的去找冯洪生……以冯洪生的油滑，多半会被劝，明日早朝再报此事不迟！
“我啊！”段君玉苦笑了一下，“我是彻底从家里出来了！”
因为当初他劝过父亲，导致他回来之后，有火儿也没地方撒！
自家夫人……他是不敢骂，更不敢动手，可后院的小妾却都遭了秧！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他的姨娘，不仅摔、打、砸，还骂……骂还不够，还动手打了人。
这几天他去见姨娘都被拒绝，一开始觉得是内宅，姨娘要避嫌，不好见他太过频繁，免得他们母子都不好过！
后来觉得不对劲儿，让婢子将姨娘骗了出来，才见到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他感觉这么多年积压的火气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生拉硬拽的带着她去找父亲凭理。
父亲因为自己动手，讪讪不说话，反倒是嫡母来劲儿了。
阴阳怪气儿的说，妾与奴无异，主人别说打了、骂了，便是杀了，旁人也无权说出什么来。
可恨的是，姨娘竟然认同，还拉着他的袖子……要他别闹！
哈！
也真是好笑了！
他是在为谁争？
嫡母见他们拉扯，又开始补刀，“你要是觉得……这兵部尚书府，你待得委屈，不如请了族老，将你逐出去吧！
你这姨娘……我也替她向老爷求个恩典，休了她出府！”
“不！不！”姨娘乞求的看着夫人，“公子不能因为我而除族，我也不想要什么恩典……我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
她哭的要死要活，父亲也不赞同的看着嫡母，不过他最大的程度也就是皱皱眉，什么话都没说！
“姨娘，你是觉得做妾好，还是觉得做妾的儿子很好？”
段君玉神色木然的看着抱着他腿哭的女人，此刻脸上虽然布满了泪水，可依旧能找到年轻时美丽的痕迹。
“你说什么？”
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他眼中深深的厌恶，让她觉得自己好似没穿衣服被扔到大街上一般，羞愧不已的想将自己藏起来。
出身！
出身是她唯一愧对儿子的地方！
她……不该做妾的！
可她能怎么办？
如今木已成舟，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还不如保住手里仅剩的一点儿东西……兵部尚书家的庶子，总好过平头百姓家的普通孩子吧！
“我说……你当初做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有孩子……你能保护好你的孩子吗？”
身为母亲，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让他在艰难的生存环境中长大，好不容易有一丝可能会得到自由……就被她这样生生的哭闹没了！
让他如何能不生气？
“我……”
“你保护不了你的孩子……你的孩子艰难长大了，愿意为你出头，结果你干了什么？”
“我只是……”
“既然你不希望我为你出头……那我也不必太顾及你的感受，再忍耐些什么？”
他冷冷的笑了，觑了眼旁边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如果要除我的族，我没意见，什么时候安排好了，到武学里通知我一声就行。
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动手打我阿娘……御史台那里应该会收到相关于你这些年来为官做的种种丑事……想来……他们应该够写好几本奏折了！”
“放肆！！！”
“别激动！”段君玉躲开他挥舞过来的拳头，“你还没见过我真的放肆呢！”
“你个逆子！”段文琦气的手都哆嗦了，“你还想怎么放肆？”
“例如……”段君玉挑了挑眉，“敲登闻鼓！”
“你……你个逆子！”
段文琦太懂他去敲登闻鼓的后果，他不仅会受尽现世的惩罚，也将会在史官笔下留下一个大大的污点，被后人所耻笑。
“一个死人……如何敲登闻鼓？”
“呵呵！”段文琦冷笑的看着面色阴沉的嫡母，“我如果死了……你那几个儿子玩弄良家妇女，吸食五石散，玩儿小倌儿，手底下还有几条人命吧！”
他撇嘴冷笑的看着面前这对儿夫妻，“只要我死……这些东西都会散满整个天禧……”
“你滚！！！”
段文琦气的脸红脖子粗，被自己最不看重的儿子威胁，他气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段君玉低头看着姨娘，“我能护你……只有这些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在一片咒骂声中离开，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最想的……自然是除族！
但他也明白，父亲根本不会这么干！
在父亲眼中，他们在没有确定没出息前，他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利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