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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玄幻魔法 > 她说的情话 > 第102章 衷肠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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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拿出手机,正好某团APP首页给他推的就是一个专卖家常菜的店,他点进去,选了这家比较清淡的几个招牌菜。

转过头看,江景语已经重新趴在桌子上写题了,只有她那还微微红的耳朵暴露了主人此时并不如表面上那么镇定。

“想吃什么?”

“都可以。”

“点了三个菜一个汤,清淡一点的。”

“行吧。”江景语还埋首在试卷上,其实她吃什么都行,因为她也没什么想吃的。

外卖来的很快,陈时仔细把房间门关好才下去拿,拿回来他就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物理练习册随手裹了裹草稿纸和笔,往床上一扔,再把外卖放在床头柜上,打开包装袋。

江景语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收拾,也扔下手里早就已经是装装样子的笔,拆开筷子,摆好菜。

他点了三个菜,两素一荤,小小的床头柜被摆满满的,荤菜是牛肉炖土豆,满满一大盘,陈时特意备注了不要放辣,

汤是西红柿鸡蛋汤,也不少。

“这么多?”江景语诧异道。

“我中午没吃。”陈时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因为中午他去买袄子了。

陈时瞥了一眼那件被他扔在床上一只衣袖垂在地上的黑色袄子,好像正挑着眉看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袄子,还是在现在这个季节,不冷不热但也绝不可能穿袄子的天气,他就觉得小姑娘晚上要来,他买个袄子穿在身上会安心一点。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安得哪门子心。

“为什么不吃啊?”江景语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碗里,随口问道。

她中午倒是吃了,晚上没吃,就喝了一杯热茶,还战战兢兢跟他爸爸说话,本来不怎么觉得,一看见菜饥饿感就上来了,也没跟陈时讲究那么多,直接开吃。

“……宾馆的菜不好吃。”

“你可以去外面吃啊。”江景语尝了一口牛肉,还没等陈时说话,她就皱起眉头苦着脸,“咸。”

陈时想起来秋游吃饭小姑娘尝几口就不再动筷子,他也夹了块牛肉,尝了尝,确实不淡,但不算很咸,小姑娘口味比一般人清淡些。

“我妈做菜很清淡。”江景语喝了口水,解释道,“平时在家吃多了,学校食堂和外卖的菜我都吃不太习惯,尤其是食堂,每道菜都要放好多酱,又苦又甜,说不上来什么味道。”江景语边说边吐吐舌头。

陈时把刚刚特意放在江景语跟前的那盘土豆牛肉拿起来,然后将另外两盘素菜往江景语那边放了放,“那你吃这两个。”

“你不觉得咸?”

“还行,我妈做菜不清淡。”

说完他又继续吃,江景语见话题终于说到了自己想要的,放下筷子。

陈时以为不合她口味,疑惑地抬头,用眼神询问,“我再给你点一份别的。”说完他就要去拿手机。

“你喜欢吃妈妈做的饭还是喜欢外卖?我喜欢妈妈做的饭。”江景语直接问。

陈时重新端起碗,下筷的手迟疑了一下,“妈妈吧,只是吃习惯了而已,没有喜欢。”

“习惯并不是一个贬义词,我每次看见妈妈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背对着我,就觉得特别满足,特别想从背后抱住她,我习惯了这种感觉。我妈妈也说,她习惯了看我和江齐大口吃她做的饭的样子。我会做饭但不喜欢做饭,因为我觉得很麻烦,有时候我会想,其实妈妈也会这么想的吧?只是因为她是要把饭做给爱的人吃,才会一餐一餐不厌其烦地去做。”

说完江景语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我的意思就是…”

“我知道,我能知道的。”陈时说完往嘴里送了一口菜,也不看江景语,就自己慢慢嚼着,时间被拉得很长。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俩一起做饭了。”

“原来是三个人一起吃,后来变成两个,再后来,那张桌子都落了灰。”

“真要说喜欢,我喜欢吃我奶奶做的饭,很早很早时候吃过的,忘不掉那个味道。”

“其实也没有很好吃,但是就是忘不掉。”

有些事情是扎根在记忆里的,比如离开的那个傍晚,蓝色头巾,靠在小院门口,笑着挥手。

明明知道他不会常回来了,他都走远了,她还在喊着说“周六回来玩。”

最常做的菜就是红烧肉,她吃不了肥,就给他吃。他哪吃得下,可但凡他吃一口,她就笑一声,大声夸他说“阿时真棒!吃得多才能长得高,多吃点就能跟你爸爸一样高。”

看,吃饭还不忘记她儿子。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在她洗衣服的时候,蹲在旁边,小心却又明目张胆地捞起一捧泡沫,往地上狠狠一砸。要不就是整双手都放进手里,再拿起来,大拇指圈成一个圈,对着她吹泡泡。

每次她都大笑,从不怪他。

走的那天她说了好几次,“下回来奶奶家吃饭啊,奶奶做好吃的给你吃。”

周六又周六,再没能吃上她做的饭,再没穿过她为他洗的衣服。

她走的那天,陈正回来过,他看见了。

就在老家窗户下,人影一晃而过。

她还没咽气,一口气还堵在喉咙里,他亲眼看见她眼角落下一滴泪,就再没了呼吸。

哭声一片,他还没反应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走了。

陈正没进来,她却硬生生等到他回来才舍得走,到底没见上最后一面。

有些东西啊,没了就真的没了,就像她听说放学路上有个傻子吓坏了许多孩子,而他因为贪玩没有及时回家,她急着找他不小心摔跤磕断的那颗牙,摔残的那条腿,再也回不来了。

可哪怕被人送到担架上,看见他她还咧开嘴笑。

他怕,怕很多事,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什么都无所谓。

后来明白了,什么叫后知后觉,什么叫为时已晚,什么叫抱憾终身。

她总推说过不惯城里的生活,过年也不一家团聚,在这个女儿家凑合一年那个女儿家凑合一年,叫儿子忙工作别回来。

他也见过她很多次,但她坐在轮椅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那双苍老到长满细纹和淡斑的手裹住他的手,一遍一遍地用指腹摩挲,话都说不利索,只知道重复“我们家阿时长高了。”

他傻到到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她生了病。

他还明白了,什么叫珍惜。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段关系,不回家,让他们找他。

“只有一直在忙着找我,他们才不会想其他的事。”

陈时落下第一滴泪的时候,江景语听见他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