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凑过去，蹲下身，问道：“大叔，咱们村里有养殖海藻的吗？”
“海藻？养那玩意儿做什么？不能吃，卖也不值钱。”
“不值钱吗？”魏楠做出疑惑的表情，“但是我在网上看到有很多海藻加工的企业，他们都需要海藻做原料，应该不愁卖。”
大叔“切”了一声，挑着眉毛看着魏楠，“年轻人，少看网上的信息，那上面的信息都是假的。”
“也不全是假的吧？我有个亲戚在魏氏集团工作，他说虽然海藻的价钱不高，但生长周期短，养殖成本低，比养鱼虾省心，赚的也不少。”
大叔道：“小伙子，人家魏氏集团在临海市，离我们这里那么远，就算是我们养了海藻，人家也不要啊！”
魏楠想了想，确实是，公司的海藻原料一直是从嘉禾公司进的货。
他抓抓头发，存了丝侥幸，“大叔，咱村里没有养殖海藻的吗？”
“有倒是有，全村就有两家吧？”
“哦？有两家？”魏楠的眼睛瞬间亮了，“在哪里？他们养殖的规模大吗？”
大叔道：“他们养海藻也是没有办法，那两户人家，一个是家里没了男人，孩子还小，养不了鱼虾这种麻烦的海货，只能养点儿海藻，卖点儿钱。还有一家是海域的位置不好，养不了鱼虾，只能凑合着养点儿海藻。”
“他们的海藻卖去哪里了呢？”
“哪里能卖的掉？他们是能卖就卖，卖不掉的就埋到地里沤肥。咱们沃山虽然海产养殖户挺多的，但还是少数，大部分还是农民，种地是主业。现在养猪养鸡的少，没有农家肥，所以用海藻沤的肥比较受欢迎，而且便宜。”
“沤肥？也太浪费了吧？”
大叔笑了笑，“没办法啊！海藻那东西，上了岸就要抓紧时间卖掉，或者处理，不然就腐败了。那味儿，太熏人了！”
魏楠了然的点头。他之前去过一次自家的工厂，工厂的海藻是经过粗加工的，那味道依然挺大。
大叔一支烟抽完，站了起来。
“小伙子，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乔宽停好车走过来，正好听到大叔的这句话，他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大叔，满脸堆着笑道：“老哥，不瞒您说，我们公司是做海藻加工的，想来找几家海藻养殖户，看看能不能跟他们合作。”
大叔接过乔宽递来的烟，看了看，烟挺好，便不客气的塞到了嘴里。他的目光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乔宽和魏楠，恍然大悟。
“你们是来买海藻的？”
“对对。”乔宽又拿出打火机，帮大叔点上，“我们是从市里过来的。听说这里水产养殖搞得不错，所以来看看。”
“这里的水产养殖确实挺多的，只是养海藻的少，都是养鱼养虾的。你们要开厂，一定要很多海藻吧？多少钱一斤？”
魏楠道：“这个……具体价钱要看过海藻之后才能决定，我只能说一个大概的数字，湿海藻两块钱一斤，经过处理的应该是三四块钱左右一斤。
魏楠说的价格是魏氏跟嘉禾之前的合同价。
“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湿海藻两块钱一斤？”大叔瞪大了眼睛，“那东西能卖那么贵？”
不是大叔孤陋寡闻，实在是两块钱一斤海藻不便宜。他指的是湿海藻，刚刚从海里捞上来，差不多要带二三两的海水，特别压秤。
而且海藻的产量很大，就像他承包的这片海，他养虾和鱼，一年只能出一千五百多斤。算二十块钱一斤虾，他一年能赚三万块，去了成本，净赚个两万多。
而一亩海藻差不多能出一万多斤，如果两块钱一斤的话，就能有两万块钱了。重要的是，海藻的生长周期短，一年能收两三次。而且，海藻养殖容易，抗病虫害的能力强，不用费太多心，更重要的是成本也低。
魏楠见大爷不信，肯定的说：“对，差不多就是这个价钱。”
“你们一天要多少斤？”
“很多，差不多要几百斤到上千斤吧！”
“这么多啊！”大叔摇摇头，“你在沃山怕是找不到这么大规模的海藻养殖户。”
乔宽问道：“大叔，您知道哪里有吗？”
大叔想了想，摇了摇头。
“沃山周边的海域都被承包出去了，据我所知，除了那两户人家，没有养殖海藻的了。”
魏楠也想过事情不会太顺利，不然郭明义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他们加价，所以他并没有太失望。
“谢谢大叔，您能告诉我养殖海藻的那两家的海域在那儿吗？我想去看看。”
大叔抬手指了指左边，“有一家在那边，顺着这路走到头就是了。”
“谢谢大叔。”
乔宽和魏楠告别了大叔，走了好几步，还能听到大叔的自言自语。
“那东西那么值钱？骗子吧？要是真这么值钱，为什么没有人养？”
魏楠摇头，“看来咱们宣传的不够，咱们的公司都这么多年了，老百姓们居然不知道养殖海藻能赚钱。”
乔宽道：“这个跟嘉禾集团的垄断有一定关系。据我所知，嘉禾集团在白沙湾有一大片海域，全是海藻养殖。他们海藻产量太大了，几乎覆盖了所有的海藻精加工企业，最大的合作企业就是咱们魏氏。那些海藻养殖散户哪里还有市场？他们养了卖不出去，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没有市场应该是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当然，不能及时处理，海藻容易变质也是原因之一。”
“对。”乔宽道，“如果咱们要自己搞养殖，粗加工工厂也必须有，然后是存储仓库……”
魏楠和乔宽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走到了路的尽头，一个海湾处。这里的海水似乎是浅一些，海面上露出几块参差突兀的礁石。
海里也有笼箱，但跟之前魏楠在那个大叔那里看到的不一样，不是方方正正的，而是长长的一条一条的。
魏楠弯下腰，想仔细看看里面有什么，但海水颜色太深，看不清楚。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