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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随身带着淘宝去异界 > 第435章 精灵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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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我?”

塔克拉说。

训练营在联盟内的尴尬处境也是他的处境,相比范天澜离开工业城在外的为,他这位掌握着联盟最强军事力量的负责人算不上有多大的建树,虽然上次把演习把兽王一行炸了出来,但显然与他及麾下众人期望的功勋相距甚远。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在训练营的常规训练之中,他们最常用的假想敌是北方兽人王庭,部落的战争方式,常用战术及天赋力量可能对战争产生的影响被分析一遍又一遍,唯一一个实例的简略战术也被复盘一遍又一遍,而今甚至不必情报部门出一份总结,年轻的学员们仅凭在外的见闻就知道大规模的对部落战争恐怕很难发生。也许最终还是会有顽抗者的亡命一搏,但只要基础战略课程没有太大的偏差,学员们自己就能轻易析出来,联盟现在保有的军事力量,对标的是百万级的传统战争。

百万所指的不是战争人口,而是实际投入战场的人口。

这是一个简直匪夷所思的数字,但学员们根据自己所知的部落情况和从两处基点地区所搜集的相关情况,判断得出在不仅有极大的武器杀伤差距,还有极大的通讯效率差距和极大的后勤供应差距存在,在组织结构和士兵基本素质上也日益拉大区别的情况下,联盟在已知的常规及非常规战争中都会有极大的主动权。

但这种力量很少被动用,只有少数的训练营学员通过拓者的特选考试,在联盟之外的基点地区相对克制地展示了联盟实力的冰山一角,那些人类对此震撼不已并无法可想的描述传回联盟,为那些幸运儿的同学和伙伴,学员们自然会觉得与有荣焉以及很爽,但是爽过之后就空虚,因为开拓者的特选考试只举行过两次,总的录取人数还不到两百人。

相对于正在训练营和已经从训练营结业的总人数来说,两百人实在太少,除非基点地区开拓者的敌人们能达成紧密的联盟,在很短——至少是基点城反应不及,不能及时打断或组织反击那么短——的时间里集合起很大的人力物力,“不惜一切代价”地发动进攻,否则学员们也看不到什么出征的希望。

他们知道自己是联盟稳定的基石,安全的屏障,他们的存在是必要而且极其重要的,但他们害怕自己的价值在无所事事的等待中被磨灭。训练和学习的乏味、对平庸未来的失落和充足营养导致的精力过剩让这些应该成为基石的人出现不稳定性,如让他们暂时放下武器,拿起纸和笔,背上锄头和镰刀去部落种地开荒,那就能解决问题吗?

塔克拉知道,这种安排并不仅仅是为他们找点事干。

云深很久以前同塔克拉讨论过一个问题:有强大的武器、严格的训练和充足的养,就能拉起一支看上去很有力量的队伍,但是如何让这支队伍始终保持团结、纯洁和坚定呢?联盟的未来应该是光明的样子,也应当有一支光明且经得起考验的军队,同那些传统的旧式军队完全不同,应当有自己不灭的灵魂。也许这支军队能够凭借代差的优势常战常胜,也许会在未来遭受种种严峻的考验,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只要拥有这样的灵魂,军队的使命就不是破坏与征服,而是反抗压迫,寻求解放——

这才是他们存在的真正意义。

使用武力是为反对武力,进行战争是为消灭战争,但这样的觉悟不是从天上掉下或者从地里长出来的,也不是仅仅靠上课和训练就能植入的。人的头脑不是流水线产品,不能统一打上出厂钢印,思考越多,他们越容易产生怀疑——偏偏联盟一定要所有人都学思考。这个难题让塔克拉困扰了很长一段时间,然而除了折腾更多名目的训练之外,他不能把手伸向他无权干涉的领域。

而这份联席会议通过、云深及斯卡·梦魇共同签署的文件,终于给予他这样的权力。当然,这份权力是有时限的,不仅不能让塔克拉这样的高层为所欲为,甚至可能对他们的约束比以前还要强一些,但塔克拉并没有什么不爽的感受——那些条条框框至少有一半是他写的呢。

对于这项有些突然的决策,抗拒的人当然也是有的,但绝大多数兽人学员都愿意遵从安排,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训练营首学会的就是服从命令,而联席会议和术师的权威毋庸置疑,更重要的是,他们明白这对他们自己以及这个世界上所有兽人的意义,参与这项事业的学员自动成为“拓者”候选者——仅仅这一条就够。

联席会议通过的不止这一条决策,与塔克拉的职权相关,并且也十重要的还有一条,那就是:为了基点地区的稳定和发展,决议向两处基点地区分别调拨不少于五百人的训练营预备役。

总共一千人的数量显得有些不上不下,这两个基点地区短时内都没有要发生大型战争的迹象,这些预备役暂时不是去增加更多的武力威慑的,他们是开拓者的补充和支持力量,这一点没有疑义,但为预备役,他们有一样工明显地区别于拓者。

如说开拓者是在破坏旧秩序之后建立新秩序,他们就是要将破坏旧秩序的方式传播出去。

显而易见,他们一定非常积极地完成这项使命。

在新一批通过基本考试的拓者及预备役开拔之前,关于联盟的这些重大变动,包括之前报告的主要内容,大都已经通过电磁波传递到两个基点地区及与之关联较深的势力之中。渠道的限定和语言的特殊性使这种公开渠道自带一定的隐秘性,不过语言一旦落地便失去这种隐秘,若不严加防范,“秘密”便会如飞雪四散。

基点城没有刻意控制这种信息扩散,拓者的事业进行得越顺利,人们就越相信联盟代表着正义,假如一项举措的目的是对大多数人有好处的,除非有特别的需要,否则不必隐藏自己。

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光明正大,然而对手无能为力。

这种形势对基点地区的居民来说是很新奇的,拓者有一万个应该被消灭的理由,可他们没有被消灭。不仅没有被消灭,他们还反过来把那些对他们有敌意的人一一打倒,踩在地上无法翻身,他们就是这样强大。如此强大,而且锄强扶弱,简直是传奇里英雄的形象,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受到他们庇护的人,谁能抑制自己不产生应有的崇敬和向往呢?

当精灵的报告传回奥比斯王都,有关抚松港未来的计划就迅速传遍海滨,自开拓者击败法师团,囚禁国王及贵族后,最令当地的人们忧虑的就是他们的目的,大道上人来人往,步履匆匆为只为求利,拓者追求的利益在何方呢?

如今他们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远方。

辟以抚松港为中点(之一)的远洋航线,穿越风浪,探索深海,一路探访沿岸的陌生城市、陌生国家,以船为桥,架起一条千万里的桥梁,将大陆的西端与东方联结起来……只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才能说明奥比斯被征服的意义,在如此的宏伟计划面前,一个小国的王朝更迭能算什么大事呢?

从一个独立的国家变联盟的附庸无疑令一些人非常不甘,但更多的人——包括曾经被开拓者损害过的人——看到的是自己平庸的人生即将乘风而起,一旦港口扩建与城市改造完成,白船无处不可去,几乎没有人能拒绝来自联盟的神奇产品,抚松港很快就变成西大陆的财富集散地……令人激动的未来即将到来。

“希望”是一种很好的粘结剂,奥比斯贵族的复辟失去最后的根基。

同样的消息来到新玛希城,除了激起一阵“好厉害”的感叹和坚定人们继续发展这个地区的决心,并没有引起更大的变化,最高负责人不在的年假期间城市状况依旧稳定,虽然联盟剧团这次没有在城市中表演——他们先是去建筑点,后来又分批去奥森郡,更令人吃惊的是,他们还要去起义军的聚集地。

这简直是一场冒险,虽然剧团是有自保之力才出如此决定,只是等他们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城中的人们略感失落,但他们也不缺乏娱乐。枯燥的强制学习是不长久的,让自己感到快乐是人的本能,连商业区的探子们都受到了新年的气氛感染,酒和糖的销量在这几日有明显的增长。

相比那些得到了命运优待的新玛希人,返乡的远地农民过得没有那么好,但比同个村庄的许多人要好得多,当车队再度经过村庄,将他们接回各个建设点,有个别的人自己实在无法回去履约,于是推荐自己的亲友替代,加上其他一些状况,当车队再度回到工地,总的人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多出了几十个。

车队报告这一路的情况。因为工地管理者对这些农民的优待,一些并没有来过玛希城,但生活很困难,已经走投无路的人便想来乞求慷慨的外邦人的关照,他们不要同那些同乡一样的待遇,只要能吃饱就好。

关于他们的去留引起了一些不大的争议,建设点的负责人最后通过集体大会决定他们的去留。

出这个决定并不困难,新玛希城为这些工程投入的人力数以万计,几十人的增减连波澜都不生起,但出决定的形式是新鲜的——至少对远地农民来说是很新鲜的,就像他们知道剧团竟然去起义军表演那样感到新鲜。

也像干涸的尘土掩埋着干瘪的种子,绵绵细雨从天而降,湿润泥土,将皱缩的种皮一点点泡涨,将沉睡的灵魂从迷蒙中唤醒那样新鲜。

“们做不到那种程度,”精灵女王说,“们只能走自己的路。”

对森林的封锁圈已名存实亡,在自然法术的加持下,从世界西端的工业联盟来的物在森林外的人类土地上获得第一批的收成,让精灵感到满意地,们的产量完全震惊所有参与了农业实验的人,精灵的力量与智慧再一次征服人类,但与一些人所想的不太一样的是,这些长生种既没有谦逊地承认一切都是他们的功劳,自然之神的赏赐人类应当永远记牢,也没有小气地收回种子,只屈尊让农民拿到这一季的收成。

实际上,当他们要求继续扩大这些物的种植面积——其重点是,在他们精灵的监督下的时候——那些早就谋算好了自己能从这些物中获得多么广大的利益的贵族大吃一惊。他们没有吃惊很长时间,因为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他们不过是小小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抗议,那些总爱摆出高尚样子的家伙就把他们都抓起来。

“贪得无厌的家伙!”他们竟然翻出一堆一碰即碎的古老文书,用玻璃压平裱好,像催命咒一样几乎推到他们脸上,“白占们的土地,快点把这一百……不,两百年的收益还们!”

贵族们心虚又恐惧地倒仰过去,两百年的收益,谁才是贪得无厌啊!们是否还记得精灵不食人间烟火且品行高洁?

虽然……虽然他们的祖确实是受上上上上上上任皇帝命令,为自锁于森林的精灵一族代管土地,但他们后来不是通过种种努力拿到了继任者赐予的爵位,自然也获得对这些土地的合法权利吗?即使他们的爵位不高,力量弱小,即使现在帝国狼烟四起,一片混乱,但是在刀兵相见之前,难道不应是一块坐下来,大家好好商量吗?

如此乱世,如们精诚合,将是多么大的良机?

精灵皱着眉头,蹲在地上,用文书的裱框抽打他们的胖脸,打两下又嫌恶地拿开,一边用茸草纸擦拭一边说:“们没有机会。”

“什么?们要同谁合?们已经和什么人联合?是遗族吗,们真的要背叛帝国吗?”

年轻的精灵站起来,挨个踹过去,“与你们何干?”

女王倚着扶手看向窗外,森林在冬季也并不凋敝,只是林木的颜色变得更为沉静,淡淡的阳光越过树梢落到窗前,将她伸出去触摸微风的手腕映照得如同霜雪,她接住一片随风而来的绿叶,风中只有自然之声,被重重绿篱所阻,贵族的哀叫传不到这里来。

她收回手,绿叶在她手里已经变成一封信,火漆变成轻烟消散,她抽出信纸。

“又有一位朋友来了。”她说。

“那我就前去迎接吧。”一名精灵队长站起来说。

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门内有人说:“们也曾想过精灵复苏的时景,却不曾想过以这种方式,由您召起。这真有些令人难以置信,竟有人不曾谋面却对您影响至深……”

“但仔细思量,又合乎情理。”

“力量臻进到我们这等地步,冥想修行对我们已无大用,遥望寿命的尽头,只有对追求真理方能激起心中波澜。”

“既然人死如青烟,那我们要人世留下什么?”

“们想要勘破长生之秘,也想追寻世界之理。”

“但若无人独辟蹊径,恐怕们仍枯坐石室,为一叶障目,不知无限险峰。”

“一人便是独木难支,只有众志方能成林。”

“世间庸碌之人仍在纷纷扰扰,们需要一个理想之国。”

“们要成就亘古未有的伟大事业,必须成立一个理想之国。”

“割据一方土地,们需要什么?”

“财力,人力,物力以及武力。”

“统治者与被统治者。”

“一群英明的决策者。明智的文官与忠诚的武官。约束忠诚的手段。”

“们有这些吗?”

“们可以有。”

“们应该有。”

“们本来也有。瞧,人来了。”

光可鉴人的门厅映出一个人的身影,在一名英武骑士的陪伴下,他不紧不慢走进来。与厅内的众人相比,来人的样貌十年轻,外表与精灵女王相差仿佛,柔顺的长发在背后束起,皮肤和眼珠的色素都很浅淡,虽然在座诸人的名号在森林外无一不是如雷贯耳,但他环顾一圈,神情平淡,似乎他们如同自己一般只是个普通客人。

毕竟要说名气,“白法师”利亚德大公在这几年也相当不差。

同女王见礼之后,他就近择了一个相邻的座位,与身边人一同坐下。

“这是天赋者的议,骑士不用列席。”有人说。

“与他生死相系,两位一体。”利亚德说。虽然早已应当习惯,但他如此坦然说出口,骑士虽然同样脸色不变,喉结还是滚动了一下。

“他不是天赋者。”又有人说,“不要将低俗的趣味带到如此神圣的议上来……”

接下去的话他说不出来了,一道微光闪过,护身法术匆忙触发,几乎人人都能听到那宛如泡沫的崩裂之声,法术破灭之后,攻击余势仍在,重重撞上说话之人的脸面,将他拍得一声惨叫,鼻血横流。

“哈!”有人笑出了声,被另一名法圣怒目而视,随后这名法圣又瞪向利亚德,怒气冲冲:

“女王面前,竟敢——”

“女王面前,的好学生,竟敢污辱我及的伴侣。他以为他是谁?又以为是谁?”利亚德慢慢地说,“若也对我不满,不如们稍后去演武场?”

议气氛竟然因此急转直下,在座众人不得不出声劝解,以免情势不可收拾——利亚德尚未成为法圣,但他足够年轻,需要的不过一点时间和自然就来到的机遇,而比起在座的几名法圣和大法师、大学者等人,利亚德·阿卡迪亚不仅是出众的天赋者,更是一处广大公国的统治者,他的领地物产丰盈,兵强马壮,连曾经势不可挡的遗族都在他的铁壁上撞得头破血流……在这场关于“理想之国”的议中,他是价值最高的那个同盟者。

——他愿意投入这项事业的话。

一轮吵嚷过后,利亚德一手支着扶手,侧身面向他们,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帝国内乱,高塔将倾,人人各有打算,都想从这头将死巨兽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血肉……毕竟遗族如此难以对付,旧皇已死,新帝方立,他却不管战局,只顾在在帝都大杀特杀以树立权威。只要有一双眼睛,都已经知道所谓的帝国中兴在他手中是不可能实现了。”

他笑起来,“既然如此,谁不想成为人上之人呢?即使已经站得很高,但这世上仍有更高处;即使已经站到众山之巅,们头上还有无垠之天;追寻永远不有尽头。”

他看向窗边的女王,那个美丽得像一个梦的王者。无论在他被那名法圣的弟子挑衅的时候,还是在随后的七嘴八舌中,女王始终仪态端庄,神情从容,好像她不是一个组织者,甚至比利亚德更像一个旁观者。

“不过,既然这是女王的召唤,”利亚德说,“也不是不能考虑。”

即使利亚德这位实权大公没有对这个狂妄计划表现出拒绝的态度,但议仍未能产生什么实质的成,毕竟这是一件极关重要之事,人们的慎重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议结束之后,利亚德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去精灵安排的住所休息,也没有去实验室或者森林图书馆探根究底,他和格奥尔携手离开,沿着优美的曲径一路前行,与女王在一处水榭再度会面。

森林的风就像森林里的生命一样无处不在,气流簌簌地拂过终年长青的枝叶,碧水流过廊桥,水草柔如丝缦,青灰色的鱼群缓缓游弋,利亚德与女王并肩而行,他们身后,格奥尔和精灵的细碎话声隐约传来。

利亚德专注地倾听了一儿风声。

“这里还有一群不受们喜爱的客人啊。”他说。

女王微微一笑,并不多解释。

“有点儿吃惊,当接到这份邀约的时候。”利亚德又说,“知道森林已经起了某种变化,走到这一步也不算多么突兀……但不认为只有这个原因,至少不是由于野心。”

女王的目光投向流水的深处。

“阁下,做一个梦。”

“梦中天门大,裂隙魔族犹如神降,成千上万的异族倾泻而下,大地开裂,岩浆如鲜血奔涌,人间变作炼狱……”

利亚德眉梢微微一动。

“新王已经即位,他的血统饱受质疑。”女王说,“兰德皇子另有计划,您的领地虽然地处边陲,却日益强盛,您身上有皇家的些微血脉使您有一份顺位继承权,虽然他人不知,但这份血咒已被拔除。”

“有很多选择,是吗?”利亚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