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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回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进了一步,相处起来更加默契和谐。转眼很快就是新年,宽敞的正房里烧着火热的地龙,海兰珠坐在正位上指挥着下面的一众奴才热火朝天的准备年礼。

“主子,这紫貂皮可是大哈屯给您的陪嫁,改天奴婢给您做个围脖,还是留下来吧。”娜仁整理着箱子里的皮子,发现无论哪件都是留给自家格格用比较好,心里霎时充满了对年礼的怨念。

“爷走之后你就开始挑,这都一上午了,合着哪个都不能送是吧,那咱们全留下吧,”海兰珠笑着打趣,她明白娜仁的心思,倒没有生气,只是升起了一股夹杂着喜悦的无奈,前世今生,娜仁始终陪在她身边,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全留下倒是不可以,就把那熊皮送去吧,世子不是给了主子好多么。”娜仁郑重的思考了一番,决定送那暂时用不着的皮子。

“噗嗤,你看娜仁,真真是……”海兰珠被娜仁逗笑了,对着一旁站着整理器物的高娃说道。

“主子,我们第一年来,这礼还得郑重些。”旁边的高娃斟酌了一下,还是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娜仁,主子知道怎么做。”

“嗯,娜仁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高娃说得有理,我刚嫁过来,这礼得好好准备,只能重了不能轻了,把那紫貂皮加进去吧。”说着边在礼单上用簪花小楷添上紫貂皮两张的字样。

“奴婢醒得,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觉得可惜,这么漂亮的紫貂皮主子穿上多好。”娜仁依言把皮子拿出来放入另外一个箱子,不情愿的说道。

“兰儿这真热闹,这是在忙活什么呢。”皇太极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带来一股冬天的气息,看着地上堆了一地箱子。

“爷今个儿下朝真早,先喝口热茶,这不在准备年礼呢。”海兰珠忙起身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递给他,边伺候他脱下毛皮大氅。

“哦,前个儿你不还说要做紫貂皮坎肩么,怎么加进去了。”皇太极扫了一眼,看到她准备的很是周到,除了以往年礼中熟悉的部分,还多加了一些贵重物品。那紫貂皮刚放进去,在皮毛的最上面,很是醒目。

“贝勒爷,这可是大哈屯特意留给主子的,我们主子执意要送。”还有点忿忿的娜仁忍不住开口。

“好了娜仁,你先去看看厨房午膳准备的怎么样了。”皇太极平日里在她这比较随意,娜仁口无遮拦惯了,海兰珠觉得她得好好跟娜仁说说了。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念头,她扭头对皇太极说道:“妾身想着刚嫁过来,这是第一个新年,礼物要郑重些。听说大妃极爱紫貂皮,恰好陪嫁里面有,就添上了。”

听到这话,皇太极更加满意,觉得福晋虽然年纪小,可做事滴水不漏,实在是比乌拉那拉氏好太多了。但是想起刚刚她的贴身大丫鬟说的话,福晋怎么能拿自己的嫁妆去做年礼呢。

“爷这边还有张虎皮,就把它填上去,那紫貂皮你自己留着吧。”他沉吟一下,这么说道。

“可是那虎皮爷不是准备做一个软榻么,这紫貂皮也不是阿妈特意给的,只是众多陪嫁中的一件罢了。”海兰珠知道那只虎皮,是今年秋天皇太极打得,一直放在库房没用,那天她提起来,他就顺口说做一个矮塌放在书房。

“爷哪能让福晋为个年礼贴自己的陪嫁,等来年秋狩爷再打一只白虎,到时候给兰儿做一个虎皮软榻。”看到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福晋,皇太极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对了,等会让福禄把外院的库房钥匙给你送来,以后缺什么自己去拿。”

“是妾身想多了,就按爷说的办。”海兰珠其实挺喜欢那张紫貂皮的,当初狩猎时箭矢从紫貂双目中插过,整张皮保存得很完整,而且光滑油亮没有一丝杂毛,成色是少见的浅紫,非常漂亮。现在可以留着自己用,而且还得了前院的管家权,她当然十分开心。

两人正说着话,海兰珠看到冬梅神色紧张的朝房内张望。冬梅心细,负责监督后院的风吹草动,这会不是有什么事儿吧。

皇太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冬梅。海兰珠见此,就传她直接进来。

“起来吧,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回主子的话,是哲哲侧福晋那边出了事儿。刚刚侧福晋抄经时突然晕倒了,惠哥说这几天她家主子这半个月来一直身体不适,今个儿突然晕倒,她让奴婢来求您请大夫呢。”

“我不是命你每天去看望姑姑,问问她可是缺少什么,千万不能因为祈福亏了自己,怎么现在人都晕过去了。”其实早在哲哲被关禁闭时,海兰珠就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于是借着关心她身体的名义天天叫冬梅前去请安慰问,暗地里看紧她。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事,而且恰好是爷在她房里的时候。

“主子,奴婢昨日去给侧福晋送燕窝粥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还让奴婢代为谢谢主子,没想到今天就这样了。”冬梅最是会体察人心,急忙跪下说出这样一番话。

皇太极在一边听着,哲哲的身体时好时坏,他已经习惯了。听到主仆二人的一席话,他倒是没往阴谋方向想,只是自家小福晋还真是心善,第一天哲哲当众给她没脸,他帮她处罚哲哲念经祈福,没想到她还是顾念着亲情,私下里着人好好照顾她。

这样脑补着,他觉得福晋做的够好了,哲哲晕倒肯定是她自己的原因,于是开口道:“那就找太医来给她看看吧。”

海兰珠朝旁边的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连忙福身退下去请太医。“好了冬梅,你先起来吧。爷,我们去看看姑姑吧。”她对着站在一旁的皇太极说道,不管内里跟哲哲的关系有多恶劣,她们总归是姑侄,面子上她必须得做出足够的亲切。

“既然兰儿提了,那便去看下吧。”皇太极无可置否,牵起她的手迈开步子向着哲哲的院子走去。

两人相携穿过梅园,来到西边哲哲的院子,这里与四年前相差不大,摆设大致相同。只是四年前这里即便是冬季也会一片生机,现在满园枯藤,一片寂寥。

惠哥站在院门口,着急的走来走去。见到两人,她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走上前蹲身福礼:“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姑姑现在可是醒了?”见皇太极并未接话,海兰珠便开口了。看着这样的惠哥,她仿佛看到了前世自己宝宝身体不好生病时那个焦急的丫鬟。只是那时候她恐怕在为孩子还怎么还没死,不好向哲哲交代焦急,现在真心为自己的主子着急。

“主子现在还没醒,大夫到现在还没来,福晋您赶快去请人找大夫吧。”惠哥一心一意跟着哲哲,现在哲哲无缘无故突然晕倒,她急的不得了,不由埋怨福晋请大夫这么慢。

“大胆奴才,哪有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奶娘哈仁一听不乐意了,哪有这么跟主子说话的,走上前指着惠哥呵斥道。

“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担心我家主子,福晋赎罪。”惠哥也明白自己刚才不知不觉中在对福晋发号施令,忙磕头讨饶。

“好了起吧,本福晋也担心姑姑,冬梅说昨个儿姑姑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晕倒了,你是怎么照顾她的。”虽然口头上饶恕了她,但海兰珠实在是对惠哥忍耐到了极限,前世今生的怨气一齐朝她涌来,在她的脑海中叫嚣着。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了情绪,开口问道惠哥。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主子今早上还好好地,念经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惠哥刚站起来,听到福晋的问话,只得接着跪下回答。

“你个大胆的奴才,不仅出言顶撞福晋,现在甚至连自己主子都照看不好,要你何用。”皇太极在一旁看着,感觉到小丫头的情绪起伏,对着后面一摆手说道:“福禄,把她带到后面,待大夫看完侧福晋,再来处置这个刁奴。”

“贝勒爷饶命啊。福晋,您最是心善,帮奴婢求求贝勒爷,侧福晋现在病着,身边离不开奴婢啊。”惠哥看贝勒爷动怒了,她可知道府里那些惹他生气的那些奴才的下场,于是开始哀求海兰珠。

旁边的侍卫都知道爷很尊重新福晋的意见,一时有些犹疑,看下爷又看下福晋,竟是没有立刻把她拉下去。

海兰珠这时可不想再管惠哥了,前世今生的怨恨向她涌来,想起惠哥的所作所为,要她抵命都是轻的。何况现在只是关一会,她正乐得爷替她出气呢。

“姑姑身边还有伊哈娜,少不了奴才伺候的,你们还不把她拉下去。”她冲着侍卫说道,果然侍卫接到她的命令,立马捂住了惠哥的嘴,快速的把她拉出了院子。

“爷,您在外间坐会儿,妾身自己进去吧。姑姑现在还不醒,可别过了病气给爷。”两人走进正厅,想起现在还未醒的哲哲,海兰珠觉得还是让爷离远一点,别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无妨,兰儿都不怕病气,爷还会怕么。”皇太极倒是有几分关心哲哲,不过这与爱慕无关,只是哲哲毕竟是宰桑台吉的妹妹,她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兰儿跟他都不好向科尔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