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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个带给你许姐姐,告诉她,这便是药资了。”

将那锭官银交到了琅威手中。

琅晟的眼中,是一抹暗色。

药房中不少的病人,大多都是得了冻疮的百姓,许倾落一边为那些排队的百姓敷药,一边听着药房中的消息。

当听到莫家昨日举家迁徙,却在淮县和古县交接的地方遇到雪崩,全家尽数死亡的时候,她的手一顿,下一刻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只是心中却是掀起波澜,就像是琅晟不相信莫家的事情这么巧一般,她也不相信莫家的事情会这么巧,从始至终都不相信。

当许倾落从琅威的手中拿到琅晟给她的所谓‘药资’之后,她彻底确定了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杨家在背后使计。

她还没有对杨家出手,杨家便已经先对她出手了,真是好的很,既然杨家这么不想她好过,她若是不好好回报一二,似乎很失礼呢。

许倾落一边从后堂往外走,一边摩挲着袖子中银子上的三道云纹,这么有用的东西到了手中,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的,短暂的几步路间,她的心底已经有了些谋算。

“许小姐?”

身前突然传来一声唤。

许倾落抬头,然后便望见了一个清秀却病弱的少年从药房门外缓步走来。

“在下杨谦,多谢许小姐上一次的救命之恩。”

杨谦对着许倾落很是客气,眼中全是善意:“这些日子听说许小姐遇到了些麻烦,在下人微力薄,没有尽上什么力,还望许小姐恕罪。”

许倾落觉得杨谦比起杨云平,果然是顺眼了许多。

“手给我。”

许倾落伸手。

杨谦不明,眼睛落在少女莹白的五指之上,一时间有些愣了神。

许倾落无奈,一把拽过对方的手腕,指尖搭在少年的脉搏之上:“嗯,风寒已经痊愈了,你是不是平日里还有些喘疾?”

杨谦和许倾落离得很近,近的能够闻到少女身上幽幽的香气,他低头有些不自在:“是小时留下的一点小毛病,除了平日有些胸闷之外没有大碍的。”

“你之哮喘虽然不重,但是若是平日里不加注意的话,也是会成为大病的,饮食之类的尤其要多加注意,回头我给你准备一份膳食方子,按照那个来。”

许倾落用命令的口气道。

杨谦愣愣的,觉得少女的声音格外清脆好听:“多谢许小姐,我会多加注意的。”

许倾落点头,她最讨厌不听从医嘱的人,琅晟是唯一的例外,杨谦能够乖乖听话,她还是觉得心情不错的。

“还有,如果有时间的话,你最好带着你娘过来看一看,你娘的面色,我上回看着有些不好。”

许倾落这话不是为了让杨谦领什么情,纯粹是为了绿娥和杨谦这对母子之间的亲情。

“谢谢——”

除了一再重复的谢谢,杨谦面对着许倾落,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是杨府的四公子,却是一个不受任何人重视的庶子,许倾落是第一个不求任何回报对他和母亲好的人。

——

“四弟,你这是从哪里过来。”

杨谦回去的路上遇到的杨云平,对方看到他很是欣喜的样子。

杨谦面上扬起了笑,对着杨云平恭谨不失亲近的笑:“三哥。”

“我刚刚去许家药房感谢许小姐,毕竟她救了三哥,也救了我。”

“呵呵,看我倒是不如你行动快,正好我其实也想着这次得以痊愈全亏了那位许家小姐,我们杨家不是来淮县负责救灾一事吗?三日后父亲拟在淮县最大的酒楼发放救灾物资,许小姐医术高超,我正想要请她去帮着发放药资,一事不烦二主,四弟便由你代替杨家去请许小姐吧。”

杨云平拍了拍杨谦瘦弱的肩膀,笑的温文俊雅,却是直接命令的语气。

杨谦垂头答应,却在心中盘算着杨云平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几日前他请求杨云平帮助许倾落,可是直到事情结束了,杨云平也没有出手,虽然早就知道自家这位三哥不是什么好的,杨谦还是有些心冷,那毕竟是杨云平的救命恩人。

——

“放心,三日后,我定然会到。”

许倾落面对杨谦有些忐忑的样子,微笑着道。

“其实你可以不去的——”

杨谦的话语顿住,因为许倾落自信的笑容:“能够为救灾做些事情,我的荣幸。”

她想,她找到将那锭银子物尽其用的机会了。

许倾落这两天忙的很,一方面要帮着许父坐镇许家药房诊治病人,一方面还要完善自己的计划,虽然对付杨家的计划初步有了些头绪,但是想要计划成功,就要找准时机,还要做不少的准备工作。

只不过许倾落忙的乐在其中就是了,不论是治病救人锻炼自己的医术,还是能够报复杨家,任何一样,许倾落做起来都是干劲儿十足的,只是每每摸着那锭被她列入计划重要组成部分的银子时候,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想琅晟了。

许倾落真心有点儿埋怨琅晟,送这所谓药资就送呗,为什么还要琅威代替,比起见琅威,她更想要和琅晟见面,虽然男人现在还暂时驻扎在淮县军营,但是早晚要离开回西北去的,本来就没有多少相处时间的。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男人故意躲着自己,难道是上一回见面太热情了?

不会呀,才脱了一条腿的鞋袜罢了,连大半个光裸的身子都被她看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许倾落一边揉着肩膀叹气,引得百草在旁边频频担忧,一边却是开始认真考虑琅晟要是再不来的话自己是否要去军营抓人的问题了,反正她又不是没有去过军营。

房门前有落叶飘过,许倾落的鼻子动了动,眼睛霎时间亮的比夜晚天空中的星子还亮,应该说自己运气不错,想什么来什么吗?

轻易打发走了百草,许倾落迅速的打开房门,关门,点灯,这一套动作一回生,二回熟,越做越流畅了。

琅晟坐在桌子边,高大的身材很有威慑力,尤其在他那双眼睛瞪着她的时候,普通女人早就吓到了。

许倾落却首先注意到了男人今天好像穿了一身新衣服,那身玄色的锦袍虽然不是什么极好的料子,却也比前几次相见时候男人穿的好的太多,那一身玄色剪裁合宜,将琅晟的好身材愈发的展现了出来。

许倾落让自己的眼睛努力从男人的下三路,尤其是腹部腰肢的位置收了回来,眉眼含笑的站在窗边,撩了一下自己鬓角的发:“什么风把琅大将军吹来了?”

虽然她极其的想要直接坐到男人的怀中,但是想到方才在路上自我反省太过热情的问题,许倾落决定还是要忍耐一下,琅晟现在还没有彻底被她叼在嘴里,她还是要稳住慢慢来。

许倾落忍的辛苦,琅晟却是被她状似调侃的话直接戳了痛处,尤其是许倾落一声琅大将军,琅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不顺耳极了。

本来心底就有些不虞,这一下子更是不开心了。

男人站起身子,两三步走到了许倾落跟前,他的面上染着一丝丝的不满之色,越发的威势吓人了,高大的身子,远远望去仿佛将许倾落整个笼在怀中一般。

琅晟有些隐忍的道:“你既然收了我的药资,这两日为何不去找我给我回应。”

天知道琅晟虽然在非天和长缨的劝说下没有亲自将那锭能够引起轩然大波的银子直接交给许倾落,但是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为许倾落挡住一切麻烦,否则的话,琅晟根本就不会让琅威将银子给许倾落。

琅晟不愿意承认,他其实也有那么点儿私心,希望能够让许倾落看到自己的用心,他想要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够保护好她,不论背后有谁想要算计她。

哪里知道等了整整两日,许倾落根本没有来找他询问的意思,琅晟心底担心焦急,直接找了来。

“药资?”

许倾落先是疑惑的眨眼,然后笑的一派安然:“你说的难道是这个?”

一锭银子在少女的掌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过是一锭银子,需要什么回应?”

琅晟有些哑然:“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锭银子的来历?”

在琅晟心中不知道何时起,就有了一种许倾落知晓很多明白很多的感觉了,也许是一直以来和许倾落的交往中对方展示出来的,自始至终不曾变过的自信与镇定。

此刻才想起许倾落哪里会知道这种牵扯到皇子的事情,三皇子私铸官印也只有朝廷中人知晓,而且不是人人知晓。

琅晟脸有些热,觉得自己莽撞了,怎么会想到让许倾落牵扯进来,他抬头便要问许倾落要回银子。

下一刻:“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许倾落似笑非笑的晃动着掌心中的银子,眉眼间是盈盈的笑意。

琅晟都被许倾落的态度弄糊涂了,不过他反正是想通了不管如何不应该让许倾落再牵扯进来一点儿了,他没有说话,却是在许倾落笑的得意的时候,迅速的伸出了手。

许倾落看着掌心中空空如也,又看了一眼男人顺手放入袖子中的银锭:“琅晟!”

“这银子我还有用,等到日后给你补足药资。”

琅晟对着许倾落轻声道,转身便要走。

许倾落眼睛一眯,突然上前一步,牵住了男人的大手,指尖甚至在琅晟的掌心若有似无的划过。

琅晟的身子一僵,脚步怎么也迈不动了,他的眼睛瞪大,脖颈处又开始泛着红意了:“你做什么!”

许倾落牵着琅晟那只不敢动弹一下的大手,笑盈盈的一个转身到了男人的跟前,抬眸:“算起来我们可都已经见过三次面了,关系怎么的也要近点儿才是,先从牵手开始,你没有意见吧?”

虽然是问的琅晟有没有意见,那只拉着男人大手的小手已经慢慢的往男人的手腕处摩挲了。

像是被一根最轻柔的羽毛搔动一般,许倾落总是最明白如何挑动他的心神,琅晟脖颈处的红意终于蔓延到了脸颊:“荒唐!”

挥手从许倾落那只柔若无骨的掌中挣脱了自己的大手,琅晟大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好像是带着极大的怒气一般。

许倾落扑哧一声,笑倒在了床榻上,她敢保证琅晟现在绝对不止红了脖颈,脸颊,很有可能连身上都红了。

笑着从袖子中掏出了银光闪烁的官银,许倾落摩挲着上面的三道云纹,眼中盈盈的笑意渐渐的转为诡谲。

无论如何,琅晟不能够牵扯进三皇子那一堆烂摊子中,杨家以前不是三皇子的心腹吗?他们的主子都给发配了,如何能够让杨家无事一身轻的脱了身去,这官银可是她为杨家准备的好东西,如何能够罢手呢?

——

琅晟看着自己的掌心,握拳,然后松开,再握拳,再松开,满脑子都是许倾落仰着头对着他笑,对着他说从牵手开始的动听声音。

他脸颊上的红意到现在还没有退去,许倾落,许倾落,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女的名字,琅晟觉得自己越发的不像是自己了。

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少女握过挠过的手。

“砰!”的一声,琅晟忍不住狠狠的锤击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案,桌案上的漆都给砸掉了一块儿。

“将军!”

“将军,发生了何事?”

“大哥,怎么了?”

非天和长缨还有琅威听到营帐中的动静儿,忙不迭的跑进来。

“无事!”

琅晟下意识的将握住的拳头藏在了身后。

“将军,我正想要禀报你,军中新招募来的士兵这两日训练的不太理想,是否——”

“将军,我也有事禀报,是关于征兵的事情,有些人家——”

正好进来了,非天和长缨顺势禀报事情,长缨还将花名册送到琅晟的桌前,翻开指着某些名字开始说他查探过的一些情况。

琅晟哪里有心思听他们的禀报,只觉得耳边全是嗡嗡声,和脑海中许倾落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让他越发的混乱:“都出去!”

琅晟的声音低沉。

“将军?”

长缨一手还点着花名册呢。

“我说出去!”

琅晟面上已经有怒火了,眼看着下一刻就要直接动手撵人的架势。

非天和长缨莫名其妙,虽然担心将军,还是听命退出。

只有琅威,眼尖的注意到大哥今夜好像穿着的不止不是盔甲,还是一身新袍子呢,他可记得这身袍子大哥只穿过一次,后来嫌弃太过拘谨还有暗纹什么的有些娘气就没有再穿了呢。

大哥身上好像还有露水的潮气。

琅威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眯起,自觉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起来。

“小威,你还笑的出来,将军这两日心情一直不好,今日尤其,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呀,将军平日里虽然治军严谨,但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发怒呀。”

非天和长缨更多的是担心。

“哎,长缨大哥,非天大哥,你们两个平日里是比我厉害,但是这有些事情怎么就是这么不开窍呢?恋爱中的男人脾气都是阴晴不定的,你们不知道吗?”

琅威勾着唇,背着手一副兴奋得意的样子溜达走了,留着非天和长缨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谁都无法将琅晟和琅威嘴里恋爱中的性情阴晴不定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琅晟好半天才压下了心底莫名升起的怒火,他翻开了花名册,对照着上面的名字,想着长缨方才禀报的事情,慢慢的倒是真的暂时忘记了许倾落的事情。

直到月过中天,直到琅晟看完了整本花名册之后,躺在床上解了衣服,发现丢失了的某样东西。

琅晟又摸了一遍自己的袖袋,空空如也,眼睛忍不住落在那只手上,那只被许倾落捏过的手,似乎到现在还能够感受到少女指尖的灵巧,手掌的温润柔软。

琅晟愣了大半天,盯着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稀疏透入的月色洒落男人舒展的眉,洒在那半握着的隐约放在心口位置的手上,也许他在做着一个很惬意的梦吧。

几日之后的福来客栈门口。

今日是杨家在淮县分发救灾物资的日子,早在两日前,淮县便已经传遍了,天还没有亮,福来客栈所在的这条街道上已经布满了人,甚至有些人提前一日忍受着严寒在此处排队。

冬日寒风凛冽,许多人的手脚都冻烂了,可是没有人离去,救灾物资有限,离开了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杨家下人护卫皱着眉将少许的衣物和吃食分发下去,一边在每一个来领东西的百姓面前提点一句,要感激杨家的恩德。

许倾落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朝廷的救灾物资什么时候成了杨家的恩德了,杨家倒是真的很会慷他人之慨,先不说福来客栈门前的这点儿救灾物资是不是经过杨家一手缩了些水分,便是没有缩水,本来应该在到达淮县的第一日便分发的救灾物资,迟了有十几日之久,这十几日本来应该会少死很多人的。

一边痛恨着杨家的虚伪,许倾落自己手上却没有慢下来,动作迅速的坐在桌前根据来领取药资的灾民的症状现场开方抓药。

杨家的下人分发衣物粮食倒是迅速省事,许倾落这边却是一个个病人的诊治,她的嗓子都干哑了,却没有要停下休息的意思。

许倾落也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过来了,比杨家的下人来的还早,先开始便帮着几个因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一直等待而不太好的病人救治了一下,她身上还有些救命的丸药。

许倾落的桌子前排了长长的队伍,也幸亏杨家下人里还有两个识的些药材的能够帮着她抓药,就是如此,直到日上正中的时候,许倾落这边才稍微闲散一下。

那些比较严重的伤寒风寒冻伤都给开了对症的药,剩下的那些病症不重的,只要吃下一些通用的药物就好,这个那两个小厮就能够胜任。

许倾落松了口气,忍不住轻轻的揉按着自己的指尖,搭脉太多,指骨都有些抽筋儿的感觉了。

那边杨谦带着杨云平过来,一眼看到了许倾落,他的脸上带了一丝喜悦,撇下杨云平快步迎了上来。

“许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谦本来也想早些过来帮忙,只是杨云平在府中收拾了半天,他也不好自己一个人来,心底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早些时候,想着既然答应了要过来帮忙便不能够耽误。”

许倾落放下还有些微痛的指尖,对着杨谦微笑道,她没有说自己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来了,一边却是拿起旁边的陶碗喝了一口水,是有灾民刚刚送过来的。

“幸亏有许小姐你过来,凭着许小姐你的妙手,应该能够减少不少灾民的伤亡。”

杨谦是真心高兴,一个确实是他欣喜许倾落救治灾民,一方面却是今日的这个场面许倾落只要代替杨家分发药资,在淮县的名声必然会变好一些,许倾落的困境那些在淮县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自然而然的能够解开了。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

许倾落看得出杨谦眼底的真心,他是真的为灾民为自己高兴。

不止一次的,许倾落觉得杨谦真心是比杨云平好上个十倍百倍,杨家那些个族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珍珠不要,偏偏将鱼目当做珍珠培养,也是瞎了眼睛了。

“四弟,别只顾着自己和许小姐说话,三哥可是要嫉妒的。”

杨云平的声调悠缓中带着磁性,仿佛是在吟哦诗歌一般,他慢悠悠的踱步过来,一派优雅温文的翩翩公子样貌,前提是不看他周围那些或站或躺的衣衫褴褛的灾民。

何其讽刺的对比。

“许小姐,这是我三哥杨云平,当日多亏你相救,三哥一直说要和你认识呢。”

杨谦想要再提醒一遍杨云平少女对他的救命之恩,不需要回报多少,只要杨云平别找许倾落的事情就好。

“在下杨云平,见过许小姐。”

风吹拂过男人雪白的长衫,恍惚间,还真的有种格外出尘温文的气质,那些领取物资的灾民中,当时便有几个姑娘看杨云平给看呆了去。

“见过三公子。”

许倾落不冷不热的道。

“上次侥幸得许小姐妙手相救,在下不胜感激,前段时间因为调养身子,这两日又要和父亲一起核算物资,没有及时过来道谢,是在下的不是。”

杨云平隐晦的将许倾落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从近处看的话,许倾落比起那一日远远观之还要动人。

五官精致动人之极,眼眸波动间宛若一泓秋水泛起波澜,让人心魂都被吸走,那没有瑕疵的雪白的肌肤,在雪色辉映下却是比雪还要晶莹洁白,吹弹可破。

杨云平有种色授魂与的感觉,说话越发的客气有礼了。

“我是医者,救治病人是我应该做的。”

许倾落淡淡的道,只是杨云平从来不在她应该救治的人之列,她很期待以后杨云平缠绵病榻的时候会不会这么感激她的相救,不过许倾落确定杨云平从来不会真心感激任何一个人就是了,即便是真心相救。

声音像是要酥了耳朵一般,杨云平轻轻的吸了口气,平复下腹的骚动,心底确定许倾落是个天生的尤物,想到日后要将她献给太子,杨云平倒是有些不舍得了。

杨云平看许倾落始终不冷不热的,估计还是和那份纳妾文书有关,一方面杨云平觉得许倾落真是不识好歹,一方面却是觉得有些意思了,比如将面前的少女征服,让她有朝一日跪着求自己纳她为妾,哭着求自己宠幸她。

杨云平因为自己想像,大冷的天却觉得身子燥热,他又上前一步,与许倾落离得仅仅一步的距离,说话间的气息都要吹拂到对方的脸上了:“许小姐觉得应该,在下却是不能够将许小姐的恩情当做应该,在下也已经听说了那日那份文书的事情,说起来全是家母的意思,家母也是关心则乱,想着在下自从一面之后对许姑娘你念念不忘才会贸然提出那样的事情,倒是让许姑娘难做,实在是多有冒犯,在下今日一定要向许姑娘致歉,不如这样,待到物资发放完了之后,在下亲自做东请许姑娘吃顿饭如何?便当做是赔礼,否则的话,我可真的会良心不安的。”

这一席话,说的有情有义,有理有据,甚至加上杨云平外露的那些所谓风度,要不是许倾落比谁都清楚杨云平的假面目,还真的要被他一时间哄骗住。

听着杨云平用格外轻柔的声音娓娓道来这一席话,看着对方自以为是的眼神,许倾落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再被杨云平那自诩情意绵绵,实则恶心透顶的眼神这么一看,汗毛都竖起来了。

谁都看得出杨云平对许倾落那露骨的欣赏还有隐约的情意,杨谦在边上听的皱眉,什么文书,难道还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杨云平这是要对许倾落出手了?杨谦有些急了,万一许倾落真的吃杨云平这一套怎么办?杨云平对那些个同龄少女的吸引力是绝对的,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良人。

许倾落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从容退出杨云平的阴影范围,她的唇角勾起,抬眸间浅笑盈盈,杨云平自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迷住了,正要再接再厉,少女已经直言拒绝了:“恐怕不能够答应三少爷了,小女所求的是一生愿得一有情人一世安好足矣,杨家的大富大贵,不在我的考虑之列。许家药馆中还有病人要诊治,待会儿分发好药资,出一份力之后,我就要赶快离开了。”

杨谦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对许倾落决然的态度还有眼中的坚定,他看多了自家娘亲受的委屈,其实心底也曾经想过自己未来定然要守着一个与自己相互倾心的女子度过,只是他没有许倾落的勇气说出来罢了。

杨云平先是愕然,因为许倾落这样直接的拒绝,他不觉得有女人能够拒绝自己,偏偏许倾落拒绝了,毫不客气,毫不稀罕的拒绝了。

杨云眼中一瞬间闪过阴鸷,他又想到了那一封被许倾落撕成粉碎的纳妾文书,还有当时那小厮给自己传的许倾落说的话,心底有暴虐的情绪闪过,敬酒不吃吃罚酒,许倾落这样的身份,难道还想着当他的正妻不成?小妾的身份已经是顶天了!

既然许倾落不给脸面,他就不需要给这个女人脸面了,现在别说小妾了,他让她没有一点名分跪下求着将身子交给自己,杨云平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那边杨家的一个下人悄悄的退走了。

杨云平自觉自己做的隐蔽,一直关注着他的许倾落却是望见了,她没有出声,看杨云平究竟要做些什么,多做多错,她不介意让今日的大戏更加精彩一些,若是有机会的话。

杨云平对着许倾落面上现出一点歉意:“是在下鲁莽了,那就——”

“少爷,少爷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