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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倾落上一辈子已经后悔了太多次,这一世,许倾落不会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公子衍若是真的让她失望了的话,她只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不会去后悔,后悔是世间最无用的一种情绪。

公子衍望着许倾落的背影,眸色渐渐的深沉。

复明前走在最前面,许家作为圣旨中迎接圣驾的人家,也站在靠前的位置,很临近复明前的位置,至于其他的人家,便只能够羡慕了。

许老夫人早早的跟着过来,等了这许久,面色有些苍白,但是当她听到圣驾来临的时候,尤其是当她看到许家这么靠前的时候,面上忍不住一阵的得意,甚至忍不住催促了起来:“快些,走快些,圣人来了,可是要让他先看到我们许家的。”

许倾落皱眉,不管如何复明前都是五洲城的城主,若是许家真的站的比五洲城主还要前面,那才是众矢之的,无论如何,许家都只是普通富贵人家,这样想着,许倾落上前一步正好挡在了许老夫人的跟前。

这个时候和许老夫人说理,根本就是浪费时间,顺道的还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侧目。

许老夫人因为许倾落挡住了她的路,面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眉头倒竖,正要训斥。

“圣驾来了!”

“圣驾来了!”

负责在前面看着的衙役往这边大喊着报信,与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隐约的车架轱辘声,还有马蹄得得声传来,许倾落下意识的抬头,然后,便再也无法移开。

男人同样也看到了她,那个男人对着她,微微勾唇,许倾落看到男人扬起了手,令行禁止,身后的车架,人马,同时停住。

她见过琅晟的许多面貌,有他瘸了腿最落魄失尽了锋芒凌厉的时候,有他隐忍着痛苦的样子,有他深夜不断的练着那也许永远用不到的枪法直至天明的样子,有他这一世与自己初见时候被伤痛缠身却不掩锋芒的样子,有他与自己同进退,面对敌人肃杀凌然的样子。

那么多样子的琅晟,许倾落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此时此刻,伴随在圣驾身边,统领着身后侍卫千人,意气风发中带着无尽的威严的男人。

许倾落的眼睛一眨不眨,她望着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近千侍卫拱卫,还没有丝毫的残疾缠绕,还没有没有受到不公待遇,还没有被皇室舍弃的男人。

突然间。就觉得眼底酸酸的,有些想笑,有些想哭。

那一瞬间,许倾落心中有那样一个念头升起,真好,自己回来了,真好,自己保护了那个男人的骄傲,真好,她此世见到了他最好的年华,见到了他最好的时候。

琅晟,便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五洲城城主复明前率五洲城百姓迎接陛下万安,祝陛下长寿安康,永乐无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复明前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洪亮过,他第一个跪下,身后的人也跟着跪下,并且跟着山呼万岁。

黑压压一片的人跪倒在地,并且同时开口喊万岁,这样的情景,是很宏伟的,让人的心都跟着忍不住震撼,大多数人甚至会在这一瞬间对皇帝产生更崇敬的想法。

许老夫人就再也顾不得去和许倾落拗了,她跪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许倾落前世经历的多了,前后两代皇帝,她都是见过的,后面那个甚至是亲身伺候的,说实话,这样的场景,让她动容,让她跟着对皇帝崇敬,说实话,还差了太多,她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对皇室中人产生什么真正的崇敬之心的,皇室在许倾落心中,烂透了。

尤其是当今之后的那个皇帝,许倾落恨透了,她早已经打定主意,日后只要有机会,一定会亲自向着那位讨还他前世欠下的债的。

宛若一座小型房屋的华丽车架停在最前面,金黄色的帘子掀开,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太监从里面出来:“陛下有旨,平身。”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复明前满面激动之色,有些费力的站起了身子,主动迎了上去:“公公,府中准备了一些五洲城的特产,陛下的行驾之地也已经备好了,不知陛下要先往何处?”

复明前好像是很激动能够迎驾一般,许倾落因为离的近,却注意到他颤抖的声音中似乎含着的不止是激动。

“陛下舟车劳顿,先去下榻之地许府吧。”

那中年太监的眼睛落到了复明前身后:“不知哪位是许家的人?”

“小人许良,是许家的家主。”

许良赶忙上前。

复明前后退一步,将许良让了出来:“那便让下官和许良一起给陛下引路吧。”

皇帝没有下马车,甚至都没有露面,可是只是这般也足够让五洲城的百姓激动了,圣人呀,那可是他们只是听过的天下至尊呢。

复明前和许良在前面给皇帝的车架引路,后面的百姓也跟着涌动。

许倾落望着琅晟跟在皇帝车架旁边的影子,唇角笑意莹然,看来琅晟像是他说的一般,真的是贴身保护圣驾呢,那新建的许府,他应该也会喜欢吧。

前面关于公子衍,关于复明前,关于皇室的那些情绪,这一瞬间,许倾落尽数忘记了,她只是抬脚,想要跟上前面的车架。跟上琅晟。

好久不见,真的是很想念很想念,只是这么短短的一段路,仿佛都坚持不下去了呢。

许倾落满心满眼的都是琅晟,一时间没有注意身边,她刚刚走了几步,只觉得身侧猛的被人重重一撞,猝不及防间,少女的身子向着一边倒去。

人群涌动,若是就这么倒进去人群间,恐怕是要受不小的伤的,许倾落心底一凛。下意识的便伸出手要拽住一点儿什么稳住自己的倒势。

她的手拽住了一只手,一只男人的手,热的让她有些不舒服,腰间被同样发热的一只手揽住了。

一个男人有些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走路可要好好的看路,下一次可不会有人这么及时的扶住你了。”

那个声音熟悉的许倾落想要错认都不成,她慢慢的转过了头,望见了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面容周正英俊,面上带着些温厚,一身华服,头顶金冠,隐隐的尊贵之气从身上溢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骄傲。

这是一个看着很出色的男人,看着身份很高的男人,可惜却是和杨云平同样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的话语中,看似关心,分明是太过轻佻,他的手,甚至往许倾落的腰中心位置摸去。

许倾落眯起了眼睛,慢慢的,露出了一抹笑。

这个人,她可是熟悉的很,前世的仇人排名中,可是仅次于杨云平和许微婉了,当朝太子,那位前世登基之后骄奢淫逸,将整个国家都置于北漠之下,甚至最后为了讨好漠北使臣,将许倾落这个名义上的宠姬直接送给了他们,让许倾落经历了最屈辱一幕的太子。

此时此刻,许倾落只想要说一句好久不见,上天对她倒是不薄,方才才想着太子远在京城短时间内是没有机会复仇的,此刻便将人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落儿,朕其实对你也多有不舍,但是你要知道,这漠北使臣来此算是步步紧逼,若是稍有差池,这掀起的可是两国征战,血流漂杵,不论是为了朕还是为了国家,你都要乖乖的,好好的伺候着那些个漠北使臣,别让他们不满意,知道吗?”

“你且放心,只是几个男人,反正你不是第一次伺候别的男人,应该经验丰富,说实话,这个差事也正合你的手段,若是能够让那几个漠北使臣将议和条约再放宽一些,朕也不会吝啬于给你一个名分,且叫落妃如何?”

被酒色掏空了大半身子,眼中全是浑浊的帝王,嘴里虽然说着一些诱哄的话,眼底却全是不耐烦。

似乎多看曾经百般喜爱的被许多人当成了祸国宠姬对待的女子一眼都懒得,是呀,毕竟已经玩腻了,再美的女人,到手了不少时候,能够在玩腻了之后,还有这么大的功效,何乐而不为呢?

“我不愿意,陛下,我不愿意。若是陛下要我去伺候那几个漠北使臣的话,我宁愿去死!”

许倾落还记得前世那个以为除了杨云平的承诺,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只是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自己,还记得自己的拒绝。是呀,那个时候的她是不需要装扮成贞洁烈女,毕竟嫁过一次人,生育过孩子,侍奉过好几个男人,这样的女子在天下人空中都是那种专门用来做反面教材的。

可是她也有心,她也是人,她以为自己可以逃离被不断送给不同男人的命运,可是最后,那个帝王却给了她最狠毒的下场,最屈辱的痛苦。

“你是朕的女人,你享受了皇室的供奉,朕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便死,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玩物罢了,居然敢威胁朕,来人!”

前世那个愚蠢到寄希望于帝王心软的许倾落,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几个太监扒光了,绑起来扔到了那几个漠北使臣的面前。

那样的经历,此刻只是稍微想起,便觉得心底杀意纵横,便让她的手蠢蠢欲动。

太子,太子!

咽喉间无声的吞咽着这两个字眼。咬牙切齿的咀嚼着,仿佛这样便能将这个现在还是太子的男人的血肉骨髓尽数嚼碎了一般。

“姑娘,姑娘?”

太子秦恒看着少女走神的样子,对方那双让他一看到就忍不住惊艳的眸子中,现出的却不是他的样子,这让他忍不住有些不虞,虽然不是那些个以俊秀风流着称的世家公子们那么受到女子的欢迎爱慕,但是他可是太子,只是这一重身份,便也有不少的名门贵女趋之若鹜,而且比起那些个公子少爷,他吸引的可大多是身份贵重的女子。

民女果然是民女,居然这么没有眼色,他皱眉,然后那手却是更加不老实的忍不住想要往许倾落的腰间探,少女的腰肢纤细柔软,即便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衣物,也仿佛能够感觉出其中的女儿香。

太子眼中闪过**的色彩。

下一刻,他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痛,便像是被马蜂突然蛰了一下一般。

秦恒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挽住许倾落腰间的手,少女的身子宛若是弱柳一般,顺势折起,连着退了两步,退开了太子身躯笼罩范围。

秦恒下意识的望向自己的手臂,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放手了,可是现在再感觉,却又好像刚刚的刺痛是错觉一般,此刻手臂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

“多谢公子相扶一把,小女家中还有要事,就此告辞。”

许倾落低垂了眉眼,太子反正已经送到了跟前,来日方长,从长计议,她不急着现在就报仇什么的。

“姑娘这就不对了,不论如何本......在下方才都帮了你一把,让姑娘你免于被那些个贱民踩踏,姑娘怎么的也应该相告姓名才是吧。”

秦恒望着许倾落那后退的太过迅速的身姿,仿佛是躲避什么脏东西似的,眼中的**之外又有了些许暴虐,只是当他的视线落在了许倾落那柔润的红唇,白玉般的肌肤,水盈盈的眸子,挺翘的琼鼻,还有那已经初初见了分明的女性线条,尤其是那微微鼓起的胸脯的时候,秦恒脸上重新布上了温厚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再是练的温厚,眼中的神色,口中的话语,都在在的将这个男人的卑鄙恶劣无耻尽数暴露于外。

许倾落定定的望着这位一国储君,面上的神色很冷淡:“小女姓许,闺中姓名多有不便告知,相信公子也不会那么不知礼数,强人所难吧。”

许倾落注意到自己周围没有了那些拥挤的人群,反而是多了几个精悍男子,那脚步移动之间的沉稳,那眼神转折之时的煞气,看起来便与五洲城百姓不同的太多,想来也是,太子身边怎么的也不会没有几个保护的人,只是太子太过大材小用,将这些个正经保护自己安全的人用在猎艳与欺压民女上。

那几个人正好将各个方向都给堵住了。

也幸亏这里是五洲城,而且还是在城门口,在许倾落姓许,而许家迎接圣驾的当口,否则的话对方真的完全不要脸面,她还是要为难一番的。

而且,许倾落不相信太子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毕竟方才许家一家可是就站在复明前身后的,太子的眼神是有多差,能够看到她的美貌却看不到她正好站在许家人之间。

太子眼中果然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勾唇一笑:“原来是许姑娘,是否便是这一次圣驾驾临的许家?”

许倾落静静的看着太子表演唱独角戏。

太子也果然不需要许倾落回答。他面上的表情越发的和善:“在下是随着此次圣驾一起过来的,许姑娘既然是许家的人,我们正好一同过去,能够遇到东道主,说实话,这样的缘分算是不浅了。”

说着话,太子的手便要去挽许倾落的胳膊。

许倾落又退了一步,没有丝毫的慌乱无措,镇定的很,她抬起一张极尽娇美,却也极尽冷淡的脸:“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公子自重。”

秦恒觉得许倾落这样冷淡的样子也很好看,因此即便是对方冷言冷语的,表情上却是越发的带笑了:“许姑娘现在年纪不大,其实不用注重这些的,在下......”

秦恒的话语顿在了半路,因为少女转身便走。

许倾落望着挡在自己跟前的一个精悍男子,嗤笑一声:“好狗不挡道,公子好好的管一下自己手下的狗吧,这里可还是大庭广众,难道公子要强抢民女不成?”

面对着对自己不怎么带着善意的眼神视线,许倾落仿似未觉。

秦恒的面色黑了一瞬,虽然他不是没有干过强抢民女的事情,但是那都是在暗地里来的,被许倾落这么当众说出来,而且还是在皇帝面前也有那么点儿印象的这位许家女儿当众说出来,秦恒便是再有心思,也不得不死命压抑着了。

他自然是知晓许倾落的,毕竟皇帝两次颁圣旨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没有一个官员在朝的许家,最后更是弃了城主府,选择落脚在许家,再加上从来不曾与哪一位皇子多交往的掌握着兵权的琅晟和许家有着的些许牵连,太子早就将许家查的底儿掉。

他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这传言与琅晟之间有暧昧,被琅晟直言是其未婚妻的许氏女,如此多姿美丽,这样的形容还未曾长成,待到长大了又是如何的倾城绝色,太子即便是好美妇,可是见着了许倾落这样超出了一般美人范畴的美色,他不介意接手一个年少还没有被调教成熟的,毕竟这么美的少女,他很期待对方亲手在自己掌心中绽放的样子。

“许姑娘言重了,这些家仆只是没有见过如此美人,因此才会一时进退失据,白山,你怎么能够唐突佳人,退下!”

秦恒望着许倾落的眼神,像是一条见到猎物的野兽一般,带着垂涎,带着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挡在许倾落身前的那个名为白山的精悍男子不做声的移开了自己的身子,许倾落直接迈步。

她觉得自己真有些装不下去了,身后那几乎要将她扒光了的视线,让她心底格外的想要杀人,不对,太子这个人,简单的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最好是让他经历最不愿意经历的一切。让他失去一切地位尊荣,跌落尘埃,对太子那样的人来说,失去太子的地位尊荣,比起失去生命还要痛苦。

秦恒目光舔舔着许倾落的背影,在她的腰背位置流连了一番,然后唇角勾起一抹自诩风流的笑:“美人总是有些脾性的。”

将有脾性的美人驯服,想来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吧。

他这样想着,紧走两步,追上了许倾落:“许姑娘,等等......在下。”

许倾落一路忍着某人的骚扰,几次差点忍不住直接给那个像是苍蝇一般在耳边喋喋不休的秦恒下毒。下剧毒。

最后她还是忍耐着和秦恒一起到了许府。

远远的,许倾落便看到了往府门外走的琅晟。

对方也看到了她,琅晟面上先是现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下一刻眼神落在许倾落身侧的秦恒身上,男人下意识的皱眉,眼中是若有所思。

下一刻,男人顿住的步子迈开,并且迈开的步伐加快,向着许倾落和秦恒而来。

秦恒望见琅晟往这边急走,眉梢一挑,伸手便要去拉许倾落的手。

他还没有拉上许倾落的手,眼中已经现出了一丝丝志得意满。

若是真的像是情报所说的一般。琅晟在意这许家女......

秦恒以为自己的动作出奇不意,殊不知许倾落避他如避蛇蝎,一直防着呢,许倾落的手技巧性的一甩,秦恒不止没有拉住她的手,甚至手腕处穴位一颤,闷哼一声,软了五指。

许倾落直接向着和琅晟相对的方向快步迎上。

少女拉住皱着眉头的男人的手,笑靥如花:“阿晟。”

太子的眼神像是沾染了毒液一般,对上了琅晟。

琅晟自然认出了太子,正是因为认出了,他才觉得心头有火升起。往日里除了战场上的事情之外,多余的事他不管,所以即便是对皇帝尽忠,对太子这个储君带着善意,也只是习惯性的尽忠职守心理作祟罢了,直到许倾落提醒他,这一次在京城中呆了不少时候,琅晟没有刻意去打听,关于太子的某些爱好,却也已经入了他的耳中。

太子好美妇,不是多么不得了的爱好,但是终究是德行有亏。而现在,太子接近许倾落......

琅晟往许倾落身前站了站,隐隐的挡住太子望向许倾落的视线,对着太子那淬毒的警告的眼神,丝毫没有退却之意,琅晟正要开口说话。

“太子殿下,原来您在这里,陛下刚刚在找您。”

公子衍出现在门口,对着秦恒躬身道。

太子不甘的望了许倾落一眼,留下了一句话:“许姑娘如此绝色,琅将军好福分。”

如此绝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消受的起的。太子意有所指道。

看着太子和公子衍一起走的没了影子,琅晟便要从许倾落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

许倾落握紧了。

“放开!”

“不放!”

“我让你放开。”

“我就是不放。”

许倾落甚至将自己另外一只手一起抓了过去,双手握住男人的一只手,带着些委屈:“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牵手?难道你不喜欢我了?”

男人深深的望着许倾落,沉默了半晌:“我很想你。”

他很想她,而她,男人不得不承认,方才在见到许倾落和太子一起出现的时候,在担心许倾落被太子看中而损毁了名节的担忧之外,有一部分,是嫉妒,他很想她,想的几乎是在知晓自己会陪着圣驾到五洲城开始,便时时刻刻的盼望着这一刻,天知道当他将皇帝护送入许府之后,转眼却发现许倾落没有跟上的担忧,天知道他冲出许府时候是多么的焦虑。

而许倾落,和太子一起回来的。

他不是怀疑许倾落对太子有什么心思,许倾落不是那些追求荣华富贵的女子,许倾落这样的女子,不是这些能够拘束的住的,他只是,只是嫉妒了,也只是有些自卑了。他虽然是一品大将军,但是除了那一个一品的名位之外,能够给许倾落的很少很少,在京城,一个一品大将军,说实话,很多贵胄人家都看不上眼。

从前不曾在意,此刻望着许倾落更加美丽的容颜,更加璀璨的笑容,却在意了起来。

她值得更好的。

而他,给予她的,不是最好的。

许倾落抬眸。直直的对视上男人深邃的眸子,她不会读心术,所以无法准确读出男人的复杂心思,但是,她只要知晓男人真心便足够了。

方才心间因为太子的出现而产生的压抑冰冷,此刻化为了一阵阵的暖意,少女蓦然间笑出了声,在男人瞪大了的眼睛中,将袖子中已经准备了许久的东西,悄悄的塞到了对方的手中:“我的答案,在这里面。”

百草跑出来喊许倾落,府中许良和许母都忙不过来了。皇帝还有皇帝随驾的人太多,都要一一安排,让许倾落赶快去帮忙。

许倾落应了一声,又看了琅晟一眼:“记得看呀。”

转身提起裙摆向着许府的大门里跑去。

琅晟望着许倾落那有些异样欢快的背影,半晌,打开了手中被自己捏的紧紧的锦囊,男人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那是一方帕子,帕子上几枝枫叶火红,一叶扁舟翩跹,绣纹精致,线条紧密,图案勾勒的格外好看,最重要的却是那下面的小诗还有名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赠琅晟。

琅晟觉得自己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他张嘴,嘟哝了一声,自己都不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琅晟没有什么文采,不懂得大多数深奥的诗词,可是这句诗,即便是他这样不通诗文的,只是读上一读,也觉得唇齿间流淌着万般情意。

方才因为见到太子和许倾落在一起而产生的那一点子自卑忧虑的心情,一瞬间全都被抚平了,男人不知晓,自己通红着脸,唇角的笑咧开的有多么的大,多么的灿烂。

“大哥!”

琅威欢快的大叫声将琅晟从某种神妙的境地中唤醒了出来。

琅晟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帕子收入了袖子中。

琅威心思不在这里,没有发现帕子,也没有注意到琅晟异样红的面颊,而是眼睛四望:“我听说许姐姐回来了,许姐姐呢?”

“大哥你有没有见到许姐姐,我想死她了!”

琅威比起以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样子确实是活泼了许多,可是这也太活泼了,琅晟轻轻的一敲琅威的脑袋:“你不是猴子,沉稳点儿!”

琅晟自觉没有用力,琅威却是捂住了脑袋,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道:“哪里是我不够沉稳,这不是这么久没有见到许姐姐,我想的慌吗?再者说大哥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临出京前几日你可是睡不着在府中连着好几日练枪练到半夜呢。”

琅晟的目光很凛冽,琅威讪讪的住了嘴:“好吧,好吧,是我莽撞了。”

琅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了,大哥,我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和许姐姐说,方才在城门口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将头脸全部用白纱包起来的女子,似乎一直都在注意着许姐姐,那个人的打扮行为奇怪的很,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总之给许姐姐知道才好。”

琅晟眼神一凛:“回头吩咐几个人去左近看看,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许府作为迎接圣驾的地方,是很出风头,却也担了天大的危险与干系,其实他是不赞同许家如此进入所有人眼帘的,这样子突然而来的恩宠,太过了,也太急了。

琅晟的眼中有沉沉的思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