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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恒勾结漠北,有罪!”

“望陛下明察秋毫,惩处真正叛国之人!”

非天大喊了一声,他身后的军队将他的话语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遍,这是‘兵谏’!

这是琅晟的军队。是边关那些一向被京城中所有的上位者只是当做数字看待的百战之兵。

一直都生活在京城中养尊处优的众位大臣官员,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有人的脚一软,生生吓的瘫倒在地。

一直用眼神凌迟琅晟凌迟那个传旨太监的太子,眼中也是一片空白。

“琅晟,你想要造反吗?兵临城下,真是好威风。”

萧统领愤恨的望着琅晟,越发嫉妒对方手中的军权与手下士兵的拥戴。

琅晟终于开口:“琅晟一心为国,不敢贪功,却更加不愿意背负一个莫须有的叛逆之名而死,琅晟只要一个公正,为自己,为边关众多无辜牺牲的士兵,为边关死于异族人之手的百姓,讨要一个公正,在证据如此之全的情形下,琅晟要真正的罪人得到应有的惩处!”

琅晟从进了京城大门便始终没有怎么开口说话,都是许倾落出头,而此刻他凛凛然一番话出口,却是携带着百般正气与义理,他是被逼兵谏,是在皇帝与太子的不断不公下不得不要求一个公正。

“你要公正,本将军让你去阎王爷那里求公正,弓箭手齐,给我——”

副统领的一声射没有出口,因为王家主站在了他的面前:“萧统领,你有把握真的战胜这些百战之军吗?”

琅晟的军队都是在边关百战血战而出的,比起京城中所谓训练有素的禁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萧统领自己心中都清楚,若是真的对上,不说以一对百,那些见过血的起码以一对十不成问题。

京城中所有的禁卫军城防军加起来还不到一万!

王家主的一句话比千百句劝说都管用,因为他说的是现实,是不得不妥协的现实,若是真的此时开战的话,萧统领自己都知晓自己一方的胜算有多么渺茫,他也承受不住若是战败后皇帝的怒火。

而现在,只要琅晟和他的人在京城中有一丁点儿闪失,都是他的错。

劝说的声音继续:“萧统领,你我都是奉命行事,现如今情势至此,还是等陛下有消息传来吧。”

王家主眼睛似乎是不经意的扫过许倾落,心底赞叹一声,今日这一出出。一件接着一件,全都仿佛是精心安排好的戏剧一般,从最初的孤身入城,到劫持太子,宣布太子罪状,乱己方军心,到后面的皇帝索命圣旨下达,边关众军及时赶到兵谏,每一个环节都配合衔接的极好,时间也是掐算的极准确,若是说这些都是顺其自然发展。而不是许倾落一环一环算计好的,王家主都不能相信。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对许倾落歇了心中隐隐的心思,王瑶虽然死在太子手中,归根结底,其中未尝没有许倾落的一点点影子,这些王家主还是查的出来的。

本来想着若是有机会便回报一二,现如今,却是要将那心思歇下来了。

许倾落的手段老辣狠绝凌厉还占据大义,比之他这个官场的老油条也是不逊色了。

不过这般手段的女子虽然让人忌惮,成为敌人不好对方,但是若是成为利益共同体的话却是再好不过,想到许倾落给自己和九皇子牵的线,王家主对自己的选择更加坚定了几分。

有琅晟的军队和许倾落的手段支撑,九皇子只要不是秦恒这般完全扶不上墙的烂泥,必定是最有机会登上那九五宝座的人。

这一点,他此刻深信不疑。

等待的时间似乎很短,可是却又觉得很长,真的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毕竟那些边关士兵虽然停止了呼喊,但是从城墙上往下一望那密密麻麻却是军容整齐到了极致,血腥之气弥漫的千万士兵,便有种呼吸一窒的感觉。

许多人便是面对都觉得困难,更何况是直接交战。

在场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此刻都希望皇帝脑子清楚一点儿,要对付琅晟日后找机会再是,别在今日做下冲动的决定。

那所谓千斤的京城大门,丝毫没有给予他们什么安全感。

许多人都后悔死今日没有告病没有躲开了,一个个的愁眉苦脸,忍不住一次次的望向皇宫的方向。

城外的军队和城内的禁卫军对峙,反而是琅晟这导火索,早已经离开了太子的身前,不知道何时走到了许倾落的身边,拉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到一处石墩前,伸出袖子为她拂过上面的灰尘之后,让许倾落坐下暂时歇息一下。

许倾落对着琅晟一笑,一拉他的袖子:“你也一起坐。”

两个人那宛若是在家中一般的自在,看着两个人那言笑晏晏的样子,让有些人羡慕的很,让有些人赞叹,让有些人不屑,也让有些人咬牙恨的厉害,不过无论是什么想法,此刻都觉得更加焦急了,皇帝的命令怎么还没有到。

一缕风卷着寒气拂过,琅晟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了许倾落的肩膀上。

太子望着他们,眼睛都充着血。

若是能够动,他此刻定然直接让人出手杀了两个人。

他对许倾落现在完全没有旖旎心思了,这就是个毒蝎子,沾了便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应该是陛下的决定到了!”

有人大松了口气。

是好是坏,先让他们有个底子,这么被困在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怎么可能不心焦。

许倾落和琅晟一起站了起来。

然后,许倾落看到了那个一马当先在周围人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瘦小的身影,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她知道,今日,自己和琅晟胜了。

“九皇子到!”

九皇子身边的内侍高声大喊,一行以九皇子为首的人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禁卫们的包围圈:“父皇有旨,所有人跪接圣旨!”

男孩儿高举手中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大声喊道,那一刻,他小小的身影仿佛都带着凛然之色。

带着皇家气度,在千军万马的面前。也是无所畏惧:“......今日得悉秦恒乃是叛逆,为自己一己之私,与敌国勾结,意图不轨,妄为皇家儿郎,更甚污蔑国之栋梁,害朕险失臂助,秦恒除名宗室,废去一应身份,贬为庶民,押入天牢。着大理寺审理其叛国一事!琅晟得天之幸,有幸找到秦恒与漠北大王子勾结证据,更有护卫边关,战胜异族,促成议和协议之功,着即日起,封琅晟为定安王将军,赐封定安王府一座,赐其与泽柔县主择良辰吉日成婚,赐内库珠宝三箱,绸缎五箱。碧玉如意两对......”

九皇子的声音朗朗,吐字极其清晰的将皇帝的决定说出,那一刻,所有人望着琅晟和许倾落的目光都是艳羡与佩服,而太子,被琅晟点了穴道,身不能够动口不能够言的他直接一个白眼昏死了过去。

皇帝一念间,他入了地狱,琅晟入了天堂,只是这一念间的变化,却是许倾落和琅晟几番筹谋,几番努力争取来的。

琅晟握紧了许倾落的手,待到九皇子嘴里最后一句钦此之后,双双跪了下来:“臣,与臣妻领旨谢恩!”

那一刻,琅晟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他终于能够实现自己对许倾落的承诺,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

九皇子将圣旨递给了琅晟,他面对着面前的许倾落,压低了声音:“许姑姑,你安全回来,真好。”

他实现了自己保护她的诺言,男孩儿眼中仿佛有星子闪烁。

许倾落抬眸,望着九皇子,唇角的笑染上了真实。

“来人呀,来人呀,都是死人吗?本宫要沐浴,要美人伺候,要珍馐美食,还不给本宫都备上,难道要本宫一个个将你们赐死吗?”

“美人,美人你来看我了!哈哈,本宫怎么会不喜欢美人呢?本宫最喜欢你的小脚了......”

“朕是皇帝,朕是天下至尊,谁敢违抗朕,都统统拉出去砍了!”

“什么三皇子,什么琅晟,什么大将军,都是土鸡瓦狗一般的蠢货,朕动动小手指头就都消失了,嘿嘿,消失了......”

天牢最深处不断传出兴奋到疯狂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嘶吼,到现在的嘶哑,还是在不断的重复着他的那些个美梦。

那些看守天牢的狱卒头痛的要死,秦恒已经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子了,但是对方说的那些个话,他们听了都觉得害怕,谁知道上面的人知道他们听到前太子大逆不道的这些个话语会不会觉得他们碍眼。

有几个狱卒忍不住过去狠狠的敲击牢房大门,哐当响着喝斥里面做着白日梦的疯子:“闭嘴,你现在只是一个待罪的庶人,别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了,你再胡言乱语,小心哥儿几个狠狠修理你!”

里面的声音顿住,下一刻,一只手突然从铁栏缝隙中伸出,紧紧的掐住那狱卒的脖子:“大胆贱民,你居然敢对朕不敬,来人。把他给朕拉下去,五马分尸,不对,千刀万剐,朕要一刀刀剐了你!”

他不断紧握着自己的手,那狱卒呜呜的挣扎着,想要叫人却叫不出声音,眼看着脸色青紫,就要被掐死在当场了。

他的眼球暴睁,眼前恍惚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

对方似乎伸出了手。

啊的一声惨叫,方才那只怎么都无法挣脱的手如同被蝎子蛰到一般,迅速的松开。秦恒捂着自己的手背,从上面拔出一根银针,嘴里一时发出痛哼声,一时又开始呼喝着要将人千刀万剐了。

“多谢县主救命之恩。”

那狱卒心底虽然恨不得将秦恒当场狠狠教训一番,却是先转过头和对面救了他一命的女子道谢。

他眼中全是真挚的谢意,天晓得,死在秦恒手上也是白死,大理寺不知道会如何处置秦恒,但是绝对不会因为他多杀了一个狱卒,让他死的更难看。

许倾落摆了摆手:“举手之劳。”

透过昏暗的光隐约看到对面狱卒脖颈处那青紫的伤痕,听着对方嘶哑破碎的嗓子,想到对方也是遭了无妄之灾,顺手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瓶子:“一日分三次服用......”

那狱卒临走的时候忍不住转头望了径自进入牢房的许倾落一眼,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那可是个疯子。

只是在看到廊道暗处那到高大的影子时,狱卒心底的担心彻底放下。

有琅将军在,泽柔县主的安全不成问题。

“美人,你是来伺候朕的吗?”

秦恒神色阴晴不定了一瞬,然后望向许倾落那张绝美的时候,眼神有些恍惚,下一瞬,他眯起的眼睛中满满的都是色欲:“美人,来,陪朕好好玩玩。若是伺候的好了,朕玩腻了你,也答应你不将你送给别人,过来......”

许倾落嗤笑了一声:“我不管你是装疯还是真疯,陛下已经下了旨,庶人秦恒性情暴戾,倒行逆施,叛国不忠,实为天地所不容,赐其死罪。”

看着浑身脏乱狼狈的厉害的秦恒,许倾落眼中淡淡的,没有了丝毫其他的情感色彩。对这样一个人。恨他都觉得是浪费感情,只是这个人做错了太多事情,给她和琅晟惹来了太多的麻烦,她必须让他死,如此而已。

秦恒愣住在那里,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眼神在疯狂和清醒间不断的转换,猛的望向许倾落:“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对朕怀恨在心,所以前来报复了是吗?朕告诉你,朕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真龙天子,琅晟已经死了,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杨云平也不会要你这个被人玩腻了的贱人的,嘿嘿,贱人,对,就是贱人,被那么多人玩弄,你已经脏了,没有比你更脏的贱人了,就是可惜那些漠北人玩的太狠了,本来朕还打算和你再好好的玩两年的,哈哈,你死了,你早就死了!”

秦恒也不知道自己是装疯还是真疯。

他是想要装疯,他祈望着自己靠装疯得来皇帝的一线恻隐之心,只要有命在,他是皇子,他还有母后,他还有一些忠心于自己的势力,一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

可是夜半之时,秦恒每每梦到自己登基为帝,下方千万的臣子百姓对着自己山呼万岁,整座江山尽数都在掌握之中。、

江山,美人,权势,全都是他的。

他看到了一些认识的人,看到了一些不怎么熟悉的人,他看到了杨云平那个曾经的太尉之子,看到了对方对自己的谄媚,支持,看到对方将那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许倾落送入到了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恣意的玩弄那个贱人,看到琅晟那个所谓的大将军瘸了腿。被自己一步步架空,被自己利用致死,看到自己玩腻了许倾落,将她送给漠北人玩弄,梦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便醒了过来,可是梦中所见的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的仿佛那就是他自己的另外一个人生一般。

渐渐的,秦恒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分不清楚真疯和假疯,他觉得,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才是一场噩梦,自己是太子。是皇帝,是掌握着所有人生死的至尊!

什么琅晟,什么许倾落,什么九皇子,什么皇帝,都死了,都应该死在自己的手上。

秦恒太喜欢那一场美梦,将美梦当做了现实,肆意的呼喊着,发泄着,直到此时此刻见到许倾落,见到这张铭心刻骨的容颜,见到这张恨之入骨的美人面,他再也控制不住,将那些话尽数说出了口。

许倾落本来淡漠的眼神一点点的染上了沉黯之色,她的眼睛中的色彩黑沉的厉害,她望着那个已经再次沉浸入‘美梦’之中的秦恒,听着对方絮絮叨叨的说着前世的零散片段,说着前世的得意,突然间勾起了唇,那笑容中有些残忍,有些快意,有些冷酷,更有些将要得偿所愿的期盼。

“秦恒。我真高兴。”

许倾落是真的高兴:“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想到这些,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现在的你,其实是可以和另外一个人等同的?”

秦恒的身子蓦然间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冷意。

他恍惚陷入‘美梦’的心神有瞬间的清醒,他望见了许倾落的眼睛,望见了她唇角的笑,望见了那张半边陷入黑暗的绝丽容颜,啊的一声惨叫,秦恒往后退缩了好几步:“鬼,鬼呀,不要过来,一切都是你这个贱人自找的,不要找朕,是你自找的,是杨云平将你献给朕的,是那几个漠北人玩死你的!不关朕的事情。”

“不对,你只是个鬼,朕是真龙天子,你杀不了朕的,你伤不了朕的。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朕驱散,朕要她魂飞魄散!”

长廊尽头,本来只是担心许倾落的安全跟过来的琅晟眼睛睁大。听着隐约的声音话语,只觉得整颗心都不由自主的在紧缩。

秦恒只是在白日做梦,只是在做一些不可能实现的梦境,可是为什么,听到对方那隐约的话语,心底却蓦然升起了一股子强烈的绝望与悲痛,为什么心紧缩的快要窒息一般。

仿佛,仿佛秦恒所说的一切都是发生过的,都是真实发生在许倾落的身上过一般。

怎么可能!

不可能!

他心爱的女子,那个最骄傲的女子,怎么可能承受那些苦楚!那些人,都该死!

那一刻,琅晟的眼睛有些失去了焦距,他的手不受控制握紧成拳,指关节嘎吱作响,青筋浮现,男人的眼底,慢慢浮现的是狰狞的杀机。

男人无意识的抬起了脚。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长廊深处的牢房中传出,仿佛是承受着万千痛苦一般的嘶吼惨叫声,让人只是听着,便觉得浑身打起了寒颤。

“秦恒,杨云平死了,许微婉死了,大王子瞎了。而你,知道吗?我最恨的人其实是你,是你害死我最心爱的人,是你让他......”

许倾落后面的话没有出口,她在笑着,可是眼中却有泪珠滚落。

说着放下,说着珍惜眼前,说着释然,可是当面前这个前世的罪魁祸首想起了前世的许多的时候,当他在她的面前再一次的说起琅晟的惨淡收场的时候,许倾落心中的恨意翻涌。

秦恒不断的抽搐着,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动着。一时膨胀,一时紧缩,他的面上身上全被汗水所浸透,翻滚过的草叶之间留下了一道道浑浊的湿痕,他的声音早已经嘶哑破碎,痛的已经叫不出声音来了,他抓挠着自己的脸,自己的胸口,自己身上每一寸的肌肤,无数的血痕浮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的人已经不成了人形。

就在方才。许倾落用银针制住了他,然后给秦恒服下了自己炼制的最毒的毒药。

世上最毒的毒药不是沐卿的化尸水,因为那化尸水虽然霸道,却还是死的太快,最毒的应该是最折磨人的毒药。

这是许倾落在梦到前世之后,无意识的悄悄炼制的。

她没有想着要用到秦恒的身上的,毕竟前世与今生终究是不同,秦恒今生没有前世的记忆,她只是心中意难平,只是想要做些什么罢了。

今日他为秦恒准备的是一个痛快的死法的,可是当秦恒嘴里的那些话出口之后,许倾落取出了自己以为永远不会用到的最毒的毒药。

“这是相思缠,相思入骨,缠绵入心,如同情爱一般,绵绵不绝,无法除尽,锥心刺骨一般的滋味儿,我失去他的时候有多痛,我便让害了他的人痛上千倍百倍!它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陛下。”

许倾落笑着,最后两个字,压的极低极低,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听到。

太子。陛下,我不管你现在是前世的那个人还是与我一般梦到了前世,我只是,做不到饶恕!

从来做不到!

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那相思缠会让秦恒没有自尽的力气,会让他一分分的体会着极致的痛苦,然后在所有精气神都耗尽之后,活活痛死。

许倾落的脚步一点点的加快,到了后面,近乎是急走了,她现在只想要见到琅晟,确定自己的重生是真的,琅晟活着是真的,一切还可以挽回,是真的。

她撞入了一个男人宽厚的胸怀之间,许倾落有些愣,慢慢的抬头,望着那坚硬的下巴,望着那熟悉的轮廓,对方逆着光,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

她不想要他知道的,只有那个,她不想要他知道!

许倾落的身子有些僵硬。

一只大手轻轻的擦拭过许倾落的眼睛,将那一点点泪珠擦拭干净,男人带着担忧无奈的声音传递入耳:“怎么这个样子?我就说这种事情让那些行刑的人或者我来就好,你非要亲自过来,我们的婚礼可就在二十天后了,好多事情都等着你呢。”

仿佛闲话家常一般,没有丝毫提到许倾落担忧的东西。

许倾落悄悄的抬起眼眸,偷偷的觑了琅晟一眼,对方眼中全是柔软。

他揽住她身子的肩膀有力,沉稳,坚持,仿佛是要将她紧紧禁锢在他自己的怀中一般,许倾落深深的吸了一口男人身上传来的浅淡气息,觉得慌乱的心,一点点的平复了下来,恢复了平静。

琅晟不会演戏,他可能是刚刚才到的,幸好......

被男人紧紧的揽住身子被箍的有些细微的疼,许倾落却丝毫不觉得难过,不想要挣扎,她反而是将自己的脑袋越发紧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将自己的身子越发亲近的偎依在琅晟的怀中。

随着琅晟走出了长廊,走出了牢房的许倾落,没有注意到方才男人所站立的地方,一行血迹蜿蜒,深深的浸润了枯草。

秦恒第二日便被人发现死在了牢房中,他整整疼了一夜才真正死去,听到他身死的消息,大多数的人,都只是哦了一声,这位曾经的太子殿下,便是他的那些手下人,对他也已经彻底失望了。

除了皇后被禁足的地方传出了嘶喊哭泣声之外,便再无别的声响。

秦恒做人,失败至此。

而作为亲生父亲的皇帝,他的反应与那些个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他对秦恒早已经彻底放弃,他只是有些不喜许倾落折磨秦恒致死的手段,他心中对许倾落存了忌惮,许倾落药方调配出的那些个丹丸,皇帝已经停了,也不知道是否是这个原因,他的身子最近越发的不爽利了,看着朝堂上琅晟以着大将军王的品阶高高的立在武将最前端,甚至比旁边的一品首辅位置显得还要超然,他便觉得咬牙。

他觉得,自己最近身子不好,头痛频发,全部都是被琅晟的作为气的。

无论如何,不能够让这个敢带着重兵威胁自己的乱臣贼子做大!

他已经失去了一次先机,不能够再继续错下去了。

皇帝的目光,从九皇子的身上,慢慢的移到了一边的四皇子五皇子身上,九皇子和许倾落的关系极好,而且一直对琅晟表现的善意,不是一个合格的人选,而这两个......

琅晟的那些个手下已经回了边关,即便琅晟出事了,只要不是他出的手,顶多到时候抛出一两个替罪的羔羊而已。

那些个当兵的只要没有琅晟这般狼子野心的来统领。一般还是很好糊弄的。

皇帝望着自己两个儿子的目光不像是在看着血脉亲子,反而像是看着什么趁手的工具一般。

皇帝的那些心思,琅晟根本没有在意,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和许倾落的婚礼,是他期待了太久太久,期待了两世的情投意合的婚礼。

其他的任何事情,比起这件事情,都是不那么重要了。

琅晟的眉眼间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脸颊有些微微的烫。

他期待着与她的洞房花烛夜。

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满目的红,龙凤喜烛在高高的燃烧着,闹洞房的人早已经识趣的离开了。琅威今日高兴的和自己娶媳妇一样,帮着琅晟也是挡了好一番酒水。

远远的还听到他和其他人连连说着自己大哥的好福气,说着新嫂子多好多好,说着自己有多么的高兴,让人都忍不住取笑了。

琅晟已经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他接过了喜娘递过来的喜杆,有些小心翼翼的,像是拿着什么珍稀至极的宝物一般,慢慢的将红帕挑开,红帕子露出了一角,露出了面前女子一张惊世绝艳的容颜,那张莹润宛若玉石般晶莹的面颊上透着一点点红,仿佛染着桃花一般,绚丽至极。

红帕落下。

喜娘不迭声的称赞着新娘子的美丽,艳羡着琅晟的好福气,琅晟的面颊比许倾落的面颊还要红,站在那里望着她,一时间居然有些呆住了。

许倾落本来是有些羞涩的,心中更是期待,可是待到脖颈都垂的有些不得劲儿的时候,悄悄的一抬头,就望见了琅晟那傻乎乎,木呆呆的样子,什么羞涩。什么不好意思尽数扔到了天边去。

那边的喜娘都有些词穷了,见多了新婚夜羞涩不敢动弹的新娘子,可没有见过新婚夜傻呆呆的不会动弹,那脸比新娘子还红的新郎,那还是掌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琅将军?您该和新娘子喝合卺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