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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壶茶来。”楼衍睨了眼欲悄悄从门口溜出去的方巧巧,淡淡道。

方巧巧身子一僵,这才回身道:“国师大人,二弟他不是故意……”

楼衍淡淡负手看大堂里的魏如意,跟阿忠道:“要泡花茶,如意喜欢。”

方巧巧差点吐出一口血,敢情您这还是怕魏如意揍人揍累了?

“国师大人,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方巧巧急得不行,檀儿也觉得解气,跟着道:“您放心,我家小姐的医术好着呢,只要还有一口气,断丢不了命的。”

“你们……”方巧巧脸色惨白,她家里可就弟弟这一根独苗,要是真打出个好歹来,父亲还不得杀了自己。

她想了想,忙看向魏如意:“魏小姐,方才是二弟他胡言乱语,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这次吧!”

魏如意的棍子这才停下,看着抱着头趴在地上的方健,喘着气问道:“是胡言乱语吗?”

“你这个泼妇……”方健大骂,魏如意又是一棍子砸下来:“礼部侍郎的儿子女儿如此的知规矩,当众辱人清白,我倒要看看礼部侍郎敢不敢说我打错了!”

魏如意说完,旁人是连连点头。

方健也算看出来,魏如意这死丫头,不但不要脸,还不要命,更是个泼妇!

他看着魏如意手里的棍子还要落下来,终是服了软:“我胡言乱语,你放了我。”

“什么?”

“我说我方才是胡言乱语……哎哟……”他怪喊起来,魏如意的脚淡淡踩在他被打烂的屁股上,眉梢挑起:“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方健几乎要哭出来:“我说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说这些话了。”

他比方巧巧小一岁,今年也才不过十六而已,被魏如意揍成这样,哪里还敢乱说话。

魏如意听到这里,才终于咽下了这口气,倒是想起了让言袖姐姐悄悄丢到方健屋里的那个渣男,也不知方健会怎么对付他……

她正想着,就见楼衍忽然目光冷冷的盯着自己,盯得她发毛。

她眨眨眼,檀儿这才急急赶来拉她:“小姐,你的脚放哪儿呢。”

魏如意这才回过神来,立即收回了脚。

方巧巧见状,这才急急带着人来,哭着跟下人大喊:“还不请大夫来!”说完,只暗自瞪了眼魏如意,才扶了方健到一边去。

魏如意扔了手里的棍子,这才发现方才砸茶壶时,手心也被茶壶碎片给扎破了。

“四小姐,先喝口茶,歇会儿吧。”阿忠端了茶来递了伤药来,楼衍已经淡淡转身出去了。

“衍……”

“国师大人这会子要入宫了。”阿忠晦暗的看了眼方巧巧,说完,悄悄给魏如意竖了个大拇指,一走三回头的给她点赞。尊上处置人,从来都是由暗处入手,神不知鬼不觉,倒不如魏小姐这样直接上,看得他一阵的热血沸腾。

魏如意看着莫名对她露出欣赏和肯定的阿忠,哑然,若是可以,她还是想当一个绣花弹琴的文雅闺秀的。不过楼衍也听到了方巧巧那番话,要去解决赐婚一事吧,若是闹大了,的确难办。

“姑奶奶,你可真棒!”

“就是就是,姑奶奶,回头也教我们几招吧!”

拍马屁的声音从楼上响起,蹬蹬蹬几声就见几个十来岁的少年从楼上跑了下来,跑到魏如意跟前满脸崇拜。

魏如意看着他们三,嘴角抽得厉害,扭头要走,他们三却跟屁虫似得粘上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俨然把魏如意当成了头儿。

魏如意哭笑不得,别看她如今年纪小,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啊喂!

正想着,庆贤楼门口又是一阵骚动,不多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了四五个家丁来,各个手里拿着棍子凶神恶煞。

魏如意起初还惊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忙拉着檀儿站在一侧装透明人,就见那管家径直围住方健道:“你就是礼部侍郎的二公子方健?”

“又有什么事找本大爷?”他现在被魏如意打得动惮不得,周围人的幸灾乐祸更是让他觉得颜面尽失,如今见还有人敢来对他大呼小叫,直接就怼了起来。

那管家一副惊讶他还敢怼自己的样子,气得黑了脸,直接道:“就是他,给我抓回去!”

方巧巧面色一白,忙护在他跟前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做什么?”管家一哼,恨恨盯着方健:“二公子该是很清楚我们要做什么,托二公子的福,我们公子如今也正在床上躺着呢!”

方巧巧不明白,自然不肯让他们带走方健,方健却是想到了什么。

方健顿了顿:“你家公子,难道……”

管家的脸色十分难看:“我家公子正是礼部尚书的嫡子,云冕!”

方健浑身一抽抽,怎么会是他?他素来与自己不合,要是知道是他,便是求他,他也不会。

他脸色灰白一片,管家看他认了,二话不说,就强行把人给带走了。

方巧巧乱了方寸,也顾不上魏如意,直接就追了出去。

檀儿一脸疑惑,几个少年也不解,只齐齐望着魏如意:“他们在说什么,尚书的公子与方公子……什么意思啊?”

魏如意看言袖姐姐的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只朝楼衍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沉了沉。

她还要有更大的本事,更多的资本才行,否则永远都只能是他来保护自己,而非自己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檀儿,去备马车。”

“回陈家吗?”

“不,还有件事要去办。”小夭那里的事,还需要个关键人物出来推一把。而且如今京城的各家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只怕很快就会各自连成一派,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抓住一切有利的资源才行!

她才离开,庆贤楼对面的一处看起来略显破败的酒楼中,才缓缓走出一个身着浅青色交领华服的男子。

男子目睹着方才的这一切,看着魏如意离开的方向,眼里兴味越发的浓烈了起来:“你说姜棣和楼衍,都对这样一个小女子起了兴致,是不是很奇怪?”

“爷觉得呢?”

“我觉得倒是极好,这样的话,他们就自己给自己造了弱点。”说罢,他淡淡笑看着一侧的黑衣男子:“去问问魏祁章,可考虑清楚了,否则,魏如意我就不留了。”

黑衣男子诡异一笑:“爷此番是拿捏定了这魏祁章。”

华服男子的笑容越发大了些:“他虽然不及楼衍,但用处可不小,只要他肯为我所用的话……”他垂眸扫了眼左手断了的那根小手指,笑容也染上些许邪气:“楼衍迟早会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黑衣男子会意一笑:“属下明白,不过安插在陈家的眼线似乎他们察觉了,可要处置了?”

“陈家人可察觉到了我?”他道。

“眼线还没开口。”黑衣男子道。

“既如此,你知道该怎么做。”

黑衣男子明白他的意思,闻言,点点头,身影便如鬼魅般虚幻一闪,消失在了这间屋子里。

魏如意此时并未察觉到危险逼近,她坐着马车到了地方后,却并未急着下马车,反而是在离门口不远处的巷子里等着了。

檀儿不解:“小姐,您是想做什么?”

“不急。”魏如意看了眼那府门上挂着的匾额上书写的‘公主府’三个大字,淡淡垂下眸子,安安静静等着。若是没记错,长公主膝下那唯一一个孙女,应该就是这几天出的事。前世遍请太医也无法救治,只能拖了十来天后,就这样死了。

她死后,长公主也因为伤心过度而跟着去了。魏如意还记得前世的今年,京城死了很多人,一度月月都有大家族办丧事。

想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口有一群和尚做法事的声音了,喃喃念经的声音,伴着那熏人的香炉和纸钱,一副烟雾渺渺十分厉害的样子。

没多会儿,那领头的和尚便双手合十,跟站在门口一个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妇人道:“是东南方有煞气。”

“那需要怎么做?”

“黄金万两,用来镇压邪神,再取百人眉心之血,最后寻一个阴时阴历出生的童男寄养鬼神,即可令小姐痊愈。”那和尚缓缓说道。

檀儿却是唬得一愣:“东南方……阴时阴历的童男,小公子不正是……”

“嗯。”魏如意打断她的话,前世陈家也因为拒不肯交出青儿,所有来后长公主和其孙女都死了后,皇帝也一定为此和记过陈家一笔的,不然当年不会那么狠心,杀了陈家满门没有一点的犹豫。

不过今日来,除了这件事,刘才人那份无处安放的算计,无尘身上那一竿子旧账,她今儿也要一并给她算回去!

想罢,她这才抽出头上的发簪,直接刺在了拉着马车的马腿上,马儿嘶鸣一声,扬着蹄子就朝那胡说八道的和尚冲过去了!

魏如意的马车直接撞得那和尚趴在了地上,一条腿都废了,鲜血四溅,吓得现场的人差点没哭出声来。

魏如意在马车撞上墙时,才拉着檀儿跳了下来,两人滚落在一侧才勉强停了下来。

魏如意揉揉自己的腰,可真疼,要不是事态紧急,她定不会用这样的法子。

“你是谁!”

严厉的叱问传来,带着十分的怒气。

檀儿忙爬起来,拍拍灰头土脸的魏如意,才道:“我们是刚好路过的,谁知这马儿发了疯……”

檀儿话未说完,安长公主已经沉了脸,没再搭理她,转头让人去扶一条腿都被轧断了的老和尚了。

老和尚白着脸直抽气,看到自己血淋淋的腿,更是欲哭无泪:“这……”

“这位难道是京城里声名鹊起的万能法师?”魏如意似惊讶般望着他道。

一旁的和尚看她竟是半点愧意也没有,只沉着脸道:“这位施主如今犯下此等大错,要小心天罚!”

“天罚?”魏如意看着他道:“若是有天罚,那便罢了,本来我还想救他的,若是用了我的药,这条腿也还是能保住的。”

“就凭你?”那和尚不相信的看着魏如意,只以为她是年纪小胡闹,更加黑了脸:“这位施主,我们大师没想着要将你如何,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等玩笑之话?上天虽有好生之德,可这位施主,我看上天也容不下,你还是早些去庙里求一道平安福吧!”

这话说得过分,魏如意也不客气:“小师父乃是佛门中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咒人去死?”

和尚没想到她还敢反驳,只咬牙:“施主看着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也该遵循三从四德,多积口德,也省得往后要下阿鼻地狱。”

魏如意唇瓣冷冷勾起:“我只是质问一句,便要下阿鼻地狱,那小师父你可注意了,别魂飞魄散才好。”

“你你你——”

“我我我怎么?我是来救人的,你们不让救,那就算了。”魏如意也不理地上的老和尚,只看着脸色越来越差安长公主,行了礼:“臣女魏如意,今日实在是无心之失,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魏如意?”安长公主听过她的名字,毕竟京城里最近发生这么多事,魏如意的彪悍之名传播的可甚广,尤其见她方才居然一点也不怯还敢与人争执的样子,实在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安长公主看向她的目光微凉:“武宁侯府并不是在这个方向,你不论怎么走,都不该路过本宫的府前才是,怎么会来了这里,还撞上了万能大师?”

魏如意知道她开始怀疑自己了,只行着礼,道:“如意本是从宗庙回来的,方才在宗庙上,无心师太托如意定去给老定国公请个安,这才绕道走来这里的。”

安长公主对这些话倒是不怀疑什么,山上自那个人死了后,剩下的人她都懒得了解了。

“老定国公晕倒了,你去了也见不到,回去吧。”她瞥了眼魏如意,便沉着脸叫人抬无能大师入府去了。

“公主殿下可能借如意一辆马车?老定国公的病症,如意有所耳闻,如意有法子能治,就是得紧着些赶过去。”魏如意看着她的背影道。

安长公主听到她又说自己能治病的话,眉心微微拧起,侧过身看着她:“你才多大,宫里的太医都没法子。魏小姐,本宫今日虽不计较你马车发疯之事,但本宫最不喜欢大放厥词之人,你的话,最好想想清楚再说。”

之前那容长脸的和尚闻言,低垂着的眼眸里露出些许讥讽来,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才道:“公主殿下,还是先请太医来为大师救治要紧,不然小小姐她的病……”

这话提醒了安长公主,她本就严肃的面色更加的冷沉,转身便要走。

魏如意却再次道:“无能大师的腿,若是半个时辰内不好生救治就废了,至于安长公主府的小小姐生病,如意倒也有所耳闻。”

“魏如意!”安长公主似乎十分生气,她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胡言乱语!人家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治不了,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怎么可能治得好!

“公主殿下不信,如意便不再多说,只是下次小小姐再呕吐时,切勿再让她喝药,只让她渴着,待症状稍微轻些后,再取三七粉涂抹于全身患处,之后再请太医。公主殿下自己身子也虚弱的厉害,若是实在食不下咽,每日叫人煮些参汤也好。”魏如意语气依旧是平静而有力的,她轻声说完,规规矩矩朝安长公主行了礼,便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走了。

檀儿看她就这样轻易走了,还有些不放心,连忙追上她道:“小姐,那胡说八道的和尚还没解决呢。”

“不急。”魏如意的脚步不疾不徐,她相信安长公主会叫住她的。

果然,魏如意还未走出这条巷子,安长公主身边的侍女便快速跑了过来,给她行了礼才道:“公主殿下请魏小姐过去一趟。”

魏如意瞧见她期盼的模样,浅浅一笑:“我也想去,但老定国公的情况不容乐观,我要先去瞧瞧,万一……”

“可我家小小姐的病情十分严重。”侍女似乎有些着急,她虽然也怀疑魏如意小小年纪能不能行,可公主如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天下的名医都请遍了,如今都要相信这些和尚了,何不如相信这看起来真有几分本事的魏如意?

况且,她也没有必要无缘无故说自己能治,否则岂不是平白落得个轻狂的名声。

魏如意看着她,只歉意道:“实不相瞒,我去定国公府,其实还有一件事在身,要求老定国公帮忙。”

“这……”侍女犹豫起来。

一侧的檀儿却似乎有些明白了魏如意的意思,立即掐了自己一把,挤出眼泪来,跟着道:“其实不是无心师太请我家小姐去瞧老定国公的,是无心师太不知受谁挑拨,非要指认我家小姐杀了宗庙的无尘师太,可无尘师太又是刘家的人,我家小姐哪里得罪的起?”

“可不是还有武宁侯……”

“侯爷又是个没实权的,武宁侯府如今也是一团糟,我家小姐也是没法子了,听说那无尘师太曾谋害了老定国公的嫡幼女,这才想着,能不能让定国公府出面,彻查此事,一来定国公府出面,是名正言顺,二来,定国公也比咱们侯爷的话有用。”檀儿抹着眼泪悲伤道。

她一番话说完,魏如意都暗暗想给她点个赞,这丫头,平日里唠唠叨叨的,想不到还有心思如此灵透的时候,一下子便猜中了自己想说什么。

侍女也有些没头绪了,可自家小小姐又危在旦夕。

她想了想,只跟魏如意道:“魏小姐且等等奴婢。”说罢,便快步往公主府跑去。

等她走了,魏如意才稍稍放松下来,跟檀儿笑道:“你倒是聪明。”

“是小姐聪明,若不是如此,奴婢还真想不明白小姐昨儿吩咐小夭那些事儿是要干什么,今儿为何又平白来招惹个安长公主。”檀儿是越发的觉得魏如意聪明透顶,谁能想到仅仅是一桩山上早已平息的谋杀案子,她能绕了这么大一圈,把这么多大家族全部算计在一处?

檀儿崇拜的看着魏如意,魏如意只道:“别急,成不成,还要看安长公主的意思。”若是她最后不肯帮自己,那这计划也只能成一半。

可若她愿意帮忙的话……

正想着,方才那侍女已经急急跑了回来,望着魏如意还等着,这才道:“魏小姐,方才的话,奴婢跟公主说了,若是您能救小小姐,我家公主必当重谢。可若是救不了……”

“若是万能大师,我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小小姐,我虽耳闻其病症,有能保她性命的法子,可若说彻底治好,我不敢保证,若是公主殿下一定要我治好,请恕我不敢一口应承下来。如今小小姐那儿的病情还不至于恶化,如意便先去……”

“只要能保住她命,我必也保住你的命。”

魏如意推辞的话还未说完,安长公主已经亲自走了过来。

那容长脸的和尚的脸色十分难看:“公主殿下,万能大师说了,只要……”

“若是如此,不如让大师先自己治治自己的腿?不然往后瘸了条腿,再出去做法事怕是不好看。”魏如意打断他的话。

容长脸和尚被她的话噎得脸色涨红,张张嘴,只梗着脖子道:“大师乃是驱邪……”

魏如意浅笑:“若是驱邪救命,那大师怎么就知道自己身上没有邪气?若非邪气,他今儿怎么遭了这样的灾,亲眼瞧着自己被活活轧断一条腿?”

安长公主只沉沉望着魏如意,冷淡道:“本宫说到做到,时辰不早,魏小姐若是能治,就别耽搁了。”

魏如意想着她方才的保证,自然不会再拒绝,至于这大师……

她眼底浮起几许邪气,没再理那容长脸和尚,只跟着安长公主走了。

进了长公主府,魏如意对这里不算陌生,前世也来过两次,却是安长公主死后的事了,倒是这小小姐的脉案和病历,前世她都研究过。

很快,穿过宽阔的两进前厅,再从游廊绕到了位于公主府最西边的一处幽静的小院子,瞧见这里一个个满脸灰败的丫鬟婆子,有些诧异,那小小姐病了这许久,只怕本就心情不好,这里一个个还跟个马上要办丧事似得,哪个小姑娘受的住?

想罢,人已经到了里间。

房间里,各处都摆着厚厚的书,只是布置很是老气,许是安长公主自己喜欢的。

“心儿。”

温柔的声音,从严肃的安长公主口中出来,魏如意的心也跟着软了一下。

床榻上的少女听到声响,睁开眼睛来,露出浅浅的笑容:“祖母。”

“可好些了?”安长公主似换了个人一般,走到她身边,温柔的抚摸着她消瘦到两颊凹陷的小脸,满是怜惜:“身上还疼吗?”

“不疼了。”莲心转头瞧见跟着站在一侧的魏如意,看着她满是青春活力的小脸和那双明亮的眼睛,笑了起来:“这位姐姐是谁?”

“是魏家小姐,来给你瞧病的。”安长公主轻声说完,才看向魏如意。

魏如意会意,走上前来,轻轻搭上她的脉,半晌,唇瓣才扬了起来,跟所料的不差。

安长公主看她如此,似有些紧张:“可是有法子?”

“有。”魏如意笃定道:“只要照我的法子,就能治好。”

“你……没有骗我?”除了安长公主,整个屋子的人都惊讶的朝她看过来。

魏如意知道她不信,只道:“我开一剂方子,吃下之后,今晚便能见到成效,只是后续治疗成效会较慢,到时候还请公主勿急。”

安长公主的手都微微颤了起来,花白的头发散落了几缕在耳际也未曾察觉,只忙道:“快,准备笔墨!”

“是!”侍女立即去办,魏如意倒是从容的写了方子,又让檀儿去陈府取她前几日做好的药膏来,才道:“莲心小姐的身上应该布满了脓疮,我现在要把脓疮全部清理干净,请公主叫人去备热水,纱巾,火,匕首和烈酒来。”

“匕首?你是打算……”安长公主重新质疑起来,因为她怕还未见到成效,反而因为莽撞,而误信了魏如意,而叫她伤害了自己唯一的孙女。

可她话未说完,莲心自己却开了口:“祖母,心儿相信魏姐姐。”

魏如意都惊讶看她,她分明是被病痛折磨的不行了,还不怕自己只是个骗子吗?

莲心却是望着她,灰暗的眼眸里都是温柔的笑容:“我喜欢姐姐的眼睛,我相信魏姐姐。”

魏如意心头一暖,这样无缘由的信任,竟让她觉得,做个大夫,其实也很好。

安长公主没再说话,只深深看了眼魏如意,才立即叫人去拿了东西来,很快,魏如意便亲自挽了袖子开始动手了。

枯瘦的身子,一个个腐烂的脓疮,这是顽固之疾,而且全长在身上各处,想来那些个太医们根本不敢看,只凭着脉案下药,又不敢下重手,以至于前世活活把她耽误死了。

如此处理完,外面天色都暗了。

期间莲心晕过去两次,好歹靠着参汤又撑了下来,等到全部处理完,魏如意又让人给她清理干净,上了自己的药,再换了干净的衣裳。

“换个房间吧,用过的茶具被褥和床全部拿去烧掉,等她醒后,再喂她喝下药。”魏如意看着晕过去的莲心,跟安长公主道。

安长公主这次没再犹豫,只跟侍女道:“去备下两个房间。”

“两个……”侍女看了眼魏如意,魏如意也不解,安长公主只道:“魏小姐也会住在公主府。”

“小姐也……”檀儿轻呼出声,安长公主却只看着魏如意,目光复杂:“你说的事,我现在就会出府去帮你办,我保你的命,但在莲心好起来之前,我希望魏小姐能暂住公主府。你放心,除了这件事,后续的好处,绝对是你所想不到的。”

魏如意听到这样的要挟,倒是笑了起来,行了礼,才道:“如意只要能保命,其他的,就不劳烦公主了,而且今次以后,便不是如意来看,莲心小姐只要按着方子吃药,病也会好起来。况且如意是侯府千金,并不是市井大夫。”既不是市井大夫,安长公主就不能这样强行留她。

安长公主没想到她竟还是个有骨气的。

她欣赏有骨气的人,比那些事事曲意逢迎的人要好,可莲心她……

“那你暂住三日,三日之后我便送你回去。”安长公主妥协道,她的确没办法强留一个侯府千金在这里,可见到魏如意当真能救下莲心,她怎么可能轻易让她走?

魏如意有些迟疑。

安长公主又道:“虽然公主府如今只剩下本宫和莲心,可在皇上面前也还能说上几句话,若你需要……”

魏如意听出她的为难和心急,终是道:“公主殿下且宽心,如意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不便留在公主府,但往后三日,每日如意都会过来给您请安。至于皇上跟前,如意暂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