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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有才神秘兮兮问她:“你一个人溜出去做什么了?”

“没事……”

“没事儿能让堂堂国师大人特意遣人送信给祖父,叫他看住你,别叫你瞎跑?”陈有才又道。

魏如意心里咯噔一下,她就在昭王府门口转了一圈,这都被衍哥哥发现了?他长了千里眼不成?

“有才哥哥,要不……”

“小意儿,虽然哥哥很疼你,但你知道,哥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祖父,所以这事儿我可不敢撒谎。”说完笑眯眯指着不远处道:“喏,祖父怕就在那儿等你呢,去吧。”

魏如意重重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往前走,边走边道:“反正只有我一个人,疼我的姐姐嫁了,剩下个哥哥不疼我……”

陈有才听这话,怎么都觉得不得劲,他怎么会不疼这个妹妹呢?

但是……祖父也是他的梦魇呐……

他纠结一番,看着魏如意孤零零一个人往前走,小小的背影写满了孤独和害怕,终是不忍心,在魏如意要踏过那道门之前,快步跟了上去,道:“祖父,如意她今儿是与我一道出去的,没有乱跑。”

魏如意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虽然外祖父不会罚她,但一定会更加严格的看着自己不许自己乱跑的,但有才哥哥就不同了,他不但有才,皮还厚实。

魏如意笑眯眯的点点头,陈老太爷见状,抬手就拧住了陈有才的耳朵:“你这皮猴儿,早知道,就不让你回京来了,回来了还要带坏你妹妹!”说完,转头看向魏如意,道:“如意,你饿了吧,先去吃饭。”

“可是有才哥哥他……”

“没事,这臭小子还有武没练,叫他练完了再去吃饭。”陈老太爷霸气说完,魏如意怯怯看了眼陈有才,看他没有翻供的打算,这才退了出去。

对不起了有才哥哥,她现在还得处理云家的事儿,这事儿她不亲眼盯着,是绝不放心的。

出来后,魏如意立即找到二舅舅陈坚,道:“舅舅,听闻魏家出了事儿,如意想请您送如意回家,可以吗?”

陈坚喝了些酒,闻言,笑着道:“当然,来人,去备马车。”说完,清醒了一下,才问她:“你这时候回去做什么?魏家的事儿你别操心,没多大事。”

“父亲还生病呢,祖母身子也不好……”魏如意担心说着,二夫人看着,推了推陈坚:“你就走一趟吧,也不远,不耽误你喝酒。”

陈坚想了想,点点头:“行。”说完,就带着魏如意出门朝魏家去了。

此时的魏府。

云氏一路到了魏家门口,魏家的门锁终于全部被人打开了。

她下了马车后,看着魏府那些下人们怪异的眼神,早就习惯了。

她的确是被休出了魏府,可那又怎么样?她现在仍是云相爷的女儿!

她端着身子,慢慢走进去,走到门口便道:“告诉老夫人,我要……”

“云夫人,我们侯爷吩咐了,不见任何人。”小厮笑道。

“我又不是见他……”

“可这儿是侯府不是,而且老夫人身子也不好,怕是不便出来见您的。”小厮的笑容冷淡了些,毕竟云氏当初是被休了的,再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了。

云氏端着架子,忍住怒气保持好自己的仪容,让人拿了块银子给他,道:“那你只去通知老夫人,让她出来见我。”

小厮银子一收,更加不耐烦道:“真不好意思,方才小的说了,老夫人身子不好,您还是回吧。”说完,揣着银子转身就进去了,还特意嘱咐人不许她进来。

云氏面色微青,一旁的丫环道:“夫人,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嗯。”云氏深吸一口气,转身便要回马车去,暗处的人瞧见了,冷冷一笑,就在云氏扶着丫环的手上马车之时,手里弹出一块石头打在那马儿身上,马儿受惊,扬起前蹄一声嘶鸣,马车也跟着动了起来,云氏当场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不知那儿扔出来一串被点燃的鞭炮,鞭炮在马蹄下一炸,马儿便再也不受控制,拖着马车疯狂的跑了起来,云氏被绊倒在地上,根本躲不及,那马车轮子就压在了她身上。

车夫也吓坏了,急忙去拉缰绳,想把受惊的马控制住,但这鞭炮不停,马儿也安分不下来,由他抓着缰绳来回打转,云氏刚被车轮碾过,扭头又被马儿一脚踩在胸口。

魏家的小厮们见着都要出人命了,哪里还敢不管?小厮们拿着棍子就冲了出来,驱赶着马儿跑来了,但再看云氏,瞪着眼睛侧身蜷缩在地上,大腿和胸口处的衣襟衣襟全部被血濡湿了,虽然还有一口气,也不知还能苟延残喘几日。

“夫人!”

早就吓呆了的云府下人疯了似的扑过来直发颤,暗处皇后的人看到,才冷冷一笑,扭头走了。

云氏嘴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她觉得自脖子往下,好似全部都没知觉了,不觉得疼,但也控制不了,好似只剩个脖子了一般。

魏信接到消息的时候,没有如他们一样紧张,只冷笑道:“亏得你们还救她,是她自己的马发疯了,死了就死了,与我什么干系?”

“可侯爷,那鞭炮,好似是咱们府里扔出来的。”小厮紧张道。

“什么?”魏信猛地坐起身,冷不丁的扯动伤口,疼的他差点哭出来,才又道:“你看清楚了,是我们府里扔出来的?”

“奴才倒是没看到,但是云府的人在说,就是咱们府里扔出来的,还说什么您下令不许她入府,肯定是一早预谋好了这一出要置她于死地!”小厮又道。

魏信越听越糊涂:“本侯何时吩咐不让她入府了?”

“不是您?可是桂圆在门口亲自吩咐的,说您说的……”小厮诧异,魏信也黑了脸:“去把桂圆给我找来!”

小厮更加懵逼了,看着盛怒的魏信,又道:“桂圆吩咐完后,就收拾包袱走了,说也是您吩咐的……”

魏信一听,就知道不止云氏被人算计,自己也被人算计了!

被称作桂圆的小厮这时正躲在巷子口,看着云氏这一出,整个人都是傻的,他拢好自己的小包袱,想着昨儿夜里来找他的陈家小爷和给他的五百两银票,咬咬牙,不敢再久留,戴好帽子就低着头赶忙出京城去了。

魏如意来的时候,听说了云氏的事,也是惊讶了好一会儿,旋即才想起之前看到的皇后的人来,不过皇后的人肯定没能力这么快在魏府安插棋子,多半是昨儿晚上的有才哥哥顺带收买了人。有才哥哥本意应该只是拦住要去找老夫人的人,没想到皇后的人这么会抓住机会。

这样一来,云氏的事不仅栽在了魏信身上,还除了云氏,一举两得。

“这真是世事无常啊。”陈坚感慨,眼角瞥着魏如意,魏如意一副凝重的模样,点点头:“舅舅送我到这儿就行了,如意自己进去见父亲。”

“我与你一起去吧,来都来了,我也挺想这个前妹夫的。”陈坚看着一片狼藉的魏府门口,魏信指不定怎么生气呢,要是看如意一个人,说不定还要把气撒在她的身上,他这个舅舅可不依。

二人入了府去,魏信正想着怎么去跟云家解释,看到他们来,立即道:“如意,你赶紧进宫一趟。”

“怎么了?”

“方才的事儿你听说了吧,实在是我府上一个叫桂圆的小厮瞒了我做的……不对,也不是他做的,那鞭炮就不是从我府上放出去的……”魏信心慌意乱的说着,陈坚只在一侧坐下,喝了口茶,才道:“急什么,是不是你,云家心里有数的。”

魏信脸黑,什么叫心里有数,云家是肯定会把这笔糊涂账算在自己头上的。

“这件事,的确与我无关。如意,你……”

“如意一个小姑娘家,事发的时候都不在府里,你让她去解释,她怎么解释?”陈坚反问他。

魏信语塞。

陈坚又道:“你多半是想着,如意现在有个静和公主的名头在前,让她去找贵妃或是皇上,一来他们会看在她公主的名分上,或许网开一面,二来,本就对她有意见的云家,说不定会转而把账算在她的头上。武宁侯,你好算盘啊,你这么能算,怎么不去做账房,岂非埋没了你的才能?”

魏信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的确是有个这个意思,但他当众讽刺自己,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陈将军若是来指责的,本侯看你不如早些回去吃你的喜酒。如意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如今身体不便,让她跑一趟腿有何不可?”说完,他自己倒是讽刺一笑:“说句难听的,三纲五常三从四德里都写的清清楚楚,我就是要她死,她焉敢不从?”

陈坚看他还跟自己争辩起来,慢悠悠摸出自己的佩剑来,往他跟前的桌上一拍:“你让她死一个给我看看?”

魏府的小厮们立即往后退了两步,陈坚冷笑一声,才起了身走到他跟前,俯身道:“我那样如花似玉的妹妹嫁给你,你真该感谢我那些年不在京城,否则你这颗愚蠢的脑袋,我不知砍下多少回了。”说完,扭头看着魏如意:“如意,跟舅舅走。”

“如意!”魏信不想放过这棵救命稻草,就发现魏如意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这是……”

“爹爹真的想要如意死吗?”魏如意一点儿也不伤心,她知道自己在魏信心里,分量怕是还不如他的银子。

魏信尴尬了一下,哪想魏如意拿帕子捂着嘴扭头就跑出去了,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

这样一来,魏如意就是不回来伺候他这个残废了的父亲,外人也不会说闲话了……

陈坚跟了出去,留下魏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人都跑没影儿了,还没蹦出个字儿来,终是道:“写信……”

“写给谁?”

“给章儿,让他想法子回京来。”魏信现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人能调解他跟云氏之间的关系了。

出了魏府,魏如意只觉得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而且也看得出来,皇后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要拉下这一票人一起下地狱了。

她掩住唇瓣那一丝冷意,如此也好,早些让他们下地狱,省得成日的勾心斗角!

宫里,云相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他带着云圭跪在养心殿外一个时辰了,皇帝都还没见他,反而是皇后先进了养心殿。

云圭被捆着跪在一侧,瑟瑟发抖:“祖父,你放过孙儿吧,孙儿真的没杀宣王。”

“那为何他死了,你没死?”云相冷冷问他。

“这……”云圭说不出来,而且他也想不明白,明明他们都花了大价钱买了那药,然后再一起去屠杀的那些染了霍乱的百姓,明明自己所做的跟宣王一模一样,可为何宣王很快就死了,反而自己没事呢?

正想着,养心殿的门终于再次被拉开了,高公公走了出来,道:“相爷您请起吧。”

“皇上可是愿意见老臣了?”

“皇上说,皇后娘娘心慈,知道您痛失爱子和孙子,所以云圭公子您就带回去吧。”高公公道。

云相爷眉头狠狠拧起,皇后现在肯定巴不得将云圭碎尸万段,怎么还会放过他?

皇后若是不杀他,那就一定是已经因为云圭,而记恨上整个云家了。

他这次来求饶,怕也是没用了。

云圭倒是高兴的很:“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皇后娘娘……”

他不断的磕头,高公公只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便再次垂下了眉眼。

云涛只恨不得当场剐了他才好,可这里是养心殿,他不能做。

他朝着养心殿深深作揖,才一副愧疚的模样道:“那就劳烦公公代替老臣跟皇后娘娘说声对不起,是老臣教子无方,才让我孙儿犯下这等大错。虽然娘娘能免其死罪,但老臣却不能容忍,待回去后,必将其逐出族谱,杖责一百,以敬宣王殿下在天之灵!”

“祖父,您怎么这么狠心,娘娘都说放过我了!”云圭一听,吓得立即站了起来。

云涛忍住想扇他一巴掌的怒火,带回去后,是生是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这些场面话都是说给皇后听得,他居然听不出来,这蠢货!

“你给我闭嘴!”

“祖父,你不能杀我,我真的没杀宣王殿下,是宣王殿下自己屠杀村民才染上的霍乱,不关我的事,而且皇后娘娘也说了不怪我……”云圭吓得口不择言起来,高公公都吓了一跳,宣王居然是因为屠杀村民才染上的病,这要传出去,皇家的威严和面子还要不要了。

云涛也慌了起来,终于,紧闭的养心殿大门终于拉开,满头白发的皇帝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云圭立即跪下求救,皇帝只冷冷睨了眼云涛,才道:“皇后既说不杀你,就是不杀你,你别担心。”

“来人,云公子今儿受惊了,赐酒一杯。”

皇帝冷冷站着,云涛听到这句话,心已经跌入了谷底。

不止云圭完了,他也完了。

很快有小太监捧了酒出来,云涛的手颤了颤,看着满脸是泪的孙子,没有再替他求情,只默默闭上了眼睛。

云圭不知这酒会有问题,以为皇帝是真心要绕过他,立即高兴的接过一口喝完,还连忙道谢。

但道谢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捏着他的脖子一般。

他自己捂着脖子,不解的看向皇帝,又看向云涛:“祖父,为何我觉得这么难受……”

“因为朕赐你的,是毒酒。”皇帝冷冷回他,云圭绝望的转过头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云涛,哭着找他求救:“祖父,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他一边喊,嘴里一边吐血,可云涛任由他抓着衣裳,依旧不为所动,只朝皇帝行了礼,道:“多谢皇上体谅老臣之苦,赐他一死。”

“相爷劳苦功高,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入朝辅助朕,朕心甚慰。”皇帝冷淡说完,才转头进去了。

‘朕心甚慰’,算是皇帝对他眼看着云圭死了而没有出声的奖赏,有这四个字,最起码说明他不会因为皇后说了什么,而对云家出手了。

云圭抽搐了几下,终于倒在了他的脚边没了呼吸。

云涛眼里略有些湿润,垂眸看他:“蠢货啊蠢货,一而再再而三给你活路,你都自己走死了,这谁也不能怨。”

他低低说完,才叫人给抬出了宫去。

等回到云府,发现云氏也只剩一口气之后,当场呕出一口血来,手死死抓着一旁的小厮,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魏家!皇后!”

“老爷,您没事儿吧……”小厮疼得想哭,但云涛却越抓越紧,让他不得不问出声。

云涛一把将他甩开,阴狠着脸看着外面已经因为云圭之死哭做一团的庶子庶儿媳,寒声道:“不许埋他,把他扔去乱葬岗,再将他驱出族谱……”

“父亲,你为何如此狠心……”庶子不甘心,云涛只冷冷盯他:“皇上赐死的人,你敢葬入祖坟吗!”

庶子被他这样一盯,心虚的不敢说话,只拉着哭得不行的媳妇儿赶紧走了。

昭王府的亲事终究还是热热闹闹的办了,虽然碍于上个月老太妃和安长公主的死已经低调了许多,但昭王府内的人大多还是高兴的。

拜完堂,姜宴去外头简单喝了一圈,就找到了坐在后花园湖边乘凉的楼衍。

楼衍依旧是一身素白的衣裳,坐在湖边,目光淡淡的看向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小衍。”

姜宴走过来,笑道:“你终于不躲我了。”

“云家解决之后,便是瑞王和荣王。”楼衍道。

“这是平王兄的事……”

“若我让你来做呢?”楼衍问他。

姜宴怔住,坐下来的动作都停住了,就这样怔怔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楼衍没逼他,起了身便走了。

姜宴想追上去,脚又像是灌了铅一样动不了。

小衍的意思,是要自己去跟平王兄争那个位置吗?

楼衍出来后,阿忠熟门熟路的赶着马车就往陈府去了。

魏如意正在跟胡清微一起商量她跟姜王府的事,就听人来报,说老太爷留了国师大人用晚膳,府里还搭了戏台子晚上唱戏,让魏如意收拾打扮一下。

换做寻常人,魏如意可不会打扮的,但楼衍不同。

她二话不说就起身翻衣裳去了。

胡清微笑嘻嘻跟着他=她,笑道:“如意,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怕羞?”

“羞?”魏如意不解,胡清微这才道:“寻常人家的姑娘,提到未婚夫脸都要通红了,你不一样,永远是大大方方的,别人觉得你没规矩,我倒是羡慕你胆子大,想要什么都敢说。”

魏如意浅笑,转身拉着她真诚道:“每个人都那么多事,想要什么,不直接说他们怎么知道?尤其是感情这等事,姐姐不想嫁过去后跟丈夫只是相敬如宾,那就听我的,有话不要憋在心里,能直说就直说,不能直说就委婉点说。”

胡清微的脸唰的通红一片:“我还没嫁呢……”

“那不是也快了么。”魏如意笑她,小姜公子的人品是好的,胡清微虽然憨直了些,可也不是个拎不清的,况且两人的家世都简单,往后在一起,只有越来越好的。

胡清微羞得说不出话,只扭过身去帮魏如意挑衣裳,魏如意这才作罢没说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楼衍跟陈老太爷坐在桃林里,桃林前头是一条人工造的小溪,一道弯弯的小桥过去,便是搭起的戏台子。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热闹,他却像是与这些热闹无关一般,怎么都融入不进去。

陈老太爷看着他,浅笑:“今儿看到言袖出嫁,我就想,女子还是比男子好,身上的事,来来回回不过爱恨嗔痴,倒是男子,除去爱恨嗔痴,还得加上一个国仇家恨,你说是不是?”

楼衍听出他的试探,唇瓣浮起些许笑意:“如意这样的,守着她的爱恨嗔痴便好,国仇家恨压下来,她哪里还是如意?要变成花木兰了。”

陈老太爷被他逗得一乐,也是,魏如意这样的小姑娘,爱哭鼻子还娇气,虽然聪明机灵,但哪里吃得了那苦?

他看了看楼衍,越发满意。

“你年纪也不大,成日这样沉沉闷闷的,倒像是我这般的年纪了。”说完,就瞥见那走路轻快到恨不得蹦起来的身影了。

楼衍没有回答陈老太爷的话,看着那浅绿色的身影慢慢靠近,心里那一丝丝的烦闷都扫除了个干净。

魏如意上前来大大方方行了礼,才一副小女儿姿态的看着楼衍,笑道:“国师大人怎么来了?”

楼衍知道她想听什么,故意冷淡道:“自然是来恭贺陈小姐大婚之喜。”

魏如意一脸失望,又听他补充道:“顺带看看你。”

她这才扬起一脸得意的笑来。

陈有才过来的时候,眯起眼睛看楼衍,玉树临风是玉树临风,但他陈家最看不起的,就是文弱书生,不禁冷哼一声:“你就是国师?”

“有才,不可无礼!”陈老太爷看他如此态度,不由冷哼道,魏如意也跟着瞪他:“有才,你怎么跟国师大人说话的!”

陈有才看这小丫头片子一早还甜甜喊哥哥,这会儿就敢直呼他大名了,大呼她没良心。

魏如意只往陈老太爷身边一坐,陈有才就是气得跳脚也不敢再造次了。

不过楼衍并不介意。

宴席很快开始,陈坚下午喝多了,被人抬回去睡觉了,二夫人坐在下首,不住的打量着楼衍。

陈定现在也是跟陈老太爷一个阵营,对楼衍很好,陈有才几次想刁难一笑,不是被陈老太爷给挡了回去,就是给陈定冷不丁的瞪了回去,再次还有一个能打能跳的魏如意。

这一顿晚饭下来,就连上菜的婆子都知道,好吃的要紧着国师大人先端了。

饭毕,陈老太爷借故乏了,拉了陈有才走。

陈定虽然不放心他们孤男寡女的,但看老太爷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知道不能久留,走时看着魏如意叮嘱道:“如意,你送国师大人出府……就可以了。”说完,才走了。

其他人也都识趣儿的走了,魏如意想送胡清微,胡清微自己笑道:“木英送我就好了,我还想跟木英说说话儿呢。”说完,拽着木英就走了。

魏如意小脸绯红,楼衍负手站着,看着她左忙右忙,眼里染上笑意:“不想跟我单独在一起?”

“做梦都想……”

魏如意扬起小脸,话还未说完,便看到他轻轻俯身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柔软,又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馨香。

他早已不似当初的生涩,反而熟练的带着她一起嬉戏,直到魏如意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他才终于将她松开,紧紧将她拥在怀里。

魏如意轻轻喘着气,在他耳畔低低问道:“衍哥哥,想不想把我娶回家?”

“想,做梦都想。”他微哑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说着,魏如意觉得这声音像是一剂药,让她情不自禁。

她的手圈住他的腰,不安分的游走,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慢慢紧绷起来,慢慢的变热……

就在她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楼衍忽然抓住她的手,轻声问她:“你想要什么?”

魏如意愣住,她就是情不自禁的……

“想要我。”楼衍松开她,目光紧紧看着她,有炙热涌动,有冲动,但被他很好的控制着。

魏如意看着这样的他,仿佛看到了前世他们的新婚之夜,他由最初的没有波澜,到后来的越来越热烈,越来越喜欢跟她厮混在一起,越来越宠爱她……

魏如意扬起笑脸,想要踮起脚尖,

魏如意踮起的脚尖一僵,他手心的冰凉似乎都要传到肌肤上,但是她却觉得脖子根到后背都热的厉害,魏如意想,这应该是臊的。

楼衍看她僵住似得不说话了,才放开手……

“送我出府?”

“嗯。”魏如意木木的点点头,她今儿受的打击有点大。……

楼衍看她呆了似得麻木的跟着自己走,都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很难过?”楼衍问他。

魏如意抬头看了看他,委屈的抿起嘴唇不出声。

楼衍唇瓣藏不住笑意,走着走着,浅浅道:“小有小的好,但你年纪还小,我想等你长大些。如意,我希望你好。”

魏如意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问他:“你真的不介意吗?万一一辈子都只有这么……”一想到这一点,魏如意更委屈了。

楼衍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声音轻柔的好似这夜里抚过肌肤温柔的风:“只有这么,我也喜欢。”

魏如意一噎,脸红了个透,完全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今儿特意挑的挽袖,整个人往前绊去,手下意识的就抓住了楼衍的腰带。

抓住腰带的瞬间,她还稍稍期待了一下,没想到楼衍不按套路的,居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上一提,她还没扑在地上,人就站稳了。

“松开。”楼衍冷淡着道。

魏如意借着夜色,看到他耳根些微有些红,嘿嘿一笑:“衍哥哥,你想什么呢。”

楼衍看她这坏兮兮的模样,眼里的情愫涌动,只化作淡淡一笑:“想你所想。”

“我在想洞房花烛夜。”

“我也是。”

两人都厚着脸皮,魏如意耳根发热,楼衍脸上泛红,两人毫不知耻的说着洞房花烛夜,不知此事的昭王府,已经有洞房夜在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