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来寻仇的,一个是被寻仇的,双发却超乎寻常的淡定,只是沉默地对视着。
虽然芮茗雪身后的门洞大开着,她却毫不担心这里盎然会趁机跑出去。只要他们有丝毫的异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引爆自己的丹田。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凶猛和火焰和修士的丹田自爆相结合,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芮茗雪显得满脸释然,甚至对微微皱着眉头的醉心魔君笑了笑。
“你就不告诉我你是为何而来吗?”醉心魔君问道。
这些年来,他作为魔教明面上的首领,手中沾染的血污不知凡几。有人来找他报仇很正常,但总得让他知道自己是死在了谁的手上。
“翠微斋芮茗雪。”那持着火把的姑娘面露不屑,施舍似的吐出了几个字,“其他的,你留着到黄泉路上去问吧。”
“不行,不行……”
夏如霜并不想死,他作势要对芮茗雪出手,五指成爪刚刚抬到半空中,早就做足了准备的芮茗雪却比他更快。
原本瘦瘦弱弱的一个姑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和信念,竟然真的在瞬间引爆了自己的丹田,在漫天的金色火花中成了最鲜艳的那一朵。
修士丹田自爆卷起的气浪裹挟着金色的灵火,将整座寝殿瞬间变成了一片茫茫火海。
远处的傅潋潋似有所感,猛然回过头望向那片冲天的火海,一滴泪水从她眼眶里滑落,又在灵火中蒸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或许是因为懊恼自己能力不足,没有办法保下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又也许是为这位别扭了一辈子的朋友做无声的送别。
……
醉心魔君的寝宫承受不住灵火的焚烧,顷刻间就有了崩塌之势。
“你走吧。”
醉心魔君第一次舒展开了永远蹙着的眉头,双眼中倒映着满屋子的金色焰火,平和的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我不走。”
左魔使夏如霜摇了摇头,像往常一样在他身侧坐了下来,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他胆小怕死不假,可这世上若是没有了醉心魔君,他连自己的未来的日子是何种模样都无法想象。
二人皆是凡世青楼出身,有着相似的过往。夏如霜命好,是醉心魔君顺手从倌馆里捞出来的,不仅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还得到了仙人的本事,借着魔君的名号四处作威作福。
除了醉心魔君,夏如霜不知道还有谁可以让自己依靠。
“就让我陪着您吧。”他坚定地说道。
醉心魔君回首这一生,曾经卑微如尘,也曾高高在上。体验过离合悲欢以后,方知一份真情是何等的珍贵。
“有你知我,死亦何惧。”他也紧紧地回握住夏如霜的手,二人十指相扣,缓缓步入火海。
死亦何惧。
……
“傅潋潋,我们该走了。”傅云楼看着远方某处,突然说道。
“这样的阵势,她不可能活,你知道的。”
“……”傅潋潋复杂地回望他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她打起精神继续道:“但现在还不能走,后面有一些凡人,他们也许……”
傅潋潋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的脸上瞬间变了。
因为天边有一片黑压压的的乌云,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追赶过来。
远看似乎是团黑云,以二人对魔教的熟悉程度,都能看出那是一大群蝠翼飞魔。他们在空中的阵势甚至井然有序,与大本营中的一盘散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有一个魔教的头领就隐藏在这群飞魔的中间。
傅潋潋仰着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面……不会是右魔使亲自回来了吧?”
芮茗雪给她的情报中说,右魔使自从收回了魔教的掌事大权之后,就亲自带队前去夜袭某个小门派的驻地抢夺资源。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这些人绝对回不来。
可傅潋潋的嘴,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魔修还没有靠近,她就感觉到了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渗人威压。
能够带给她这样如窒息般压迫感的,毋庸置疑,肯定是那位右魔使大人亲自带队。
他和醉心魔君不一样,他有胆识有能力,虽然浑身都是迷,傅潋潋对他却有一种没由来的惧怕。
傅潋潋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了许久,也是运气实在不好,也许就要迎来魔教可怕的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