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倒在沙发上的女孩儿突然呛咳起来，随即是大口大口的呼吸，原本已是了无生气的身躯忽然有了动作。
阮榆秋慢慢爬了起来，看向空无一人的别墅，脑子里满满接受了由此传达的信息，好啊，人跑了。
而此时的裴珏，正彪着车往家里赶，打出了电话：
“喂！”
裴毅接起了自己弟弟百年难得能打一个来的电话，态度倒是没多热络：
“说。”
他知道的，按自家弟弟那个个性，如果不是闯了什么大祸是万万不会找到自己的。
电话那头裴珏的声音里是止不住得颤抖，听得见跑车特有的引擎声：
“哥，我杀人了。”
“什么？”裴毅心里一惊，手上转动的钢笔突兀掉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裴珏都快哭了，声音哽咽着：
“我……杀人了。”
他看见阮榆秋当时躺在自己面前那个样子，再一探，连呼吸都没了，当下的反应就只有跑，逃得越快越好。
“你现在先回去，我马上过来。”裴毅直接拿起外套站起了身，并吩咐秘书，“今天下午所有的安排取消。”
不等回答，他便提步匆匆走出了办公室，直奔电梯而去。
裴珏踩下油门的脚微微放松了些，可还是摇头：
“哥，我不敢。”
“不敢？你杀——”裴毅刚想呵斥他，却想到这是在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硬是把话吞了下去，揉了揉太阳穴，“你在哪儿？我马上叫人来处理。”
裴珏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缓缓停下了车：
“御墅临枫，老宅。”
片刻后，裴毅的电话打给了另一个人：
“喂，郭先生，我这里有件事儿需要您来帮一下忙。”
这种肮脏龌龊事，这北京城里，也就郭己巳来处理最为合适了，他是没必要对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给好脸色，可说到底是长辈嘛，尊敬些也是无妨。
逼促的棋牌室内，烟雾缭绕，七八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吞云吐雾，烟头和空掉的啤酒瓶扔了一地。
“八万。”
“胡了！这单吊八万都能胡。”一个光头笑嘻嘻的，看向自己的对家，“二毛你这是故意放我啊？”
“今儿这点儿可真背。”王怀信将牌面一推，随口吐槽了一句，这都输一上午了。
正准备洗牌再开一局，电话却打了进来，他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表情微微严肃了起来，往外走：
“我出去接个电话，谁帮我打一把啊。”
“欸？”今天最大的赢家光头在他身后喊，“咱们可不兴输了就跑啊。”
“马上回来马上回来。”王怀信不耐烦的朝身后摆了摆手，迈出房间将门一脚踢上接起了电话，“喂，郭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叫几个底子不干净的去西边儿的御墅临枫一趟。”那边的电话如是说。
王怀信有些摸不明白状况：
“那个……我们是去做什么？”
郭己巳手心里盘着一对包浆极为漂亮的闷尖狮子头的核桃，盘玩的技巧很高，没发出丁点儿响声。
他敛在阴影里的表情看不真切，只有眼睛泛出点儿精光来：
“不该你问的事别问，去了就知道了。”
那头沉默了一下，又开了口：
“对了，穿体面点儿，记得你们是去玩儿的。”
“好，知道了郭先生。”王怀信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就是自己再升一步的机会，“我马上就去办。”
这就是见不得的隐私事了，还需要背着人进行，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若有所思，玉树临风，在哪儿呢？
他挠挠头，回了棋牌室里，三个觉得他一下场自己运气就没那么好了的人极为热切。
“二毛哥，你来。”
“王二毛你怎么打个电话打这么久？”
王怀信摇摇头，笑着谢绝：
“今儿我这手气是真的臭，不打了不打了。”
他扫视屋内一圈，点了个人：
“光头，出来一趟，跟你说点儿事儿。”
“怎么你不打了还要——”光头叼着烟摸起一张牌，正说话呢，却看见他对自己比了个口型，连忙拉了旁边一个观战的替位，“帮我打会儿。”
王怀信是这么说的：
‘郭先生。’
身后，匆忙上阵的那人在下家打出一张牌之后，大笑起来：
“这一上手就胡了啊。”
另外一个人满脸的嘲笑：
“你再看看呢？都大相公了，输三家快给钱。”
“艹！这不算啊！我怎么知道光头他摸了没打……”
“砰！”
屋内的嘈杂随着门的关紧戛然而止，光头正色起来，灭了烟：
“郭先生有什么事儿？”
“不知道。”王怀信摇摇头，“去了就知道了。”
两辆出租车逐渐靠近了御墅临枫，这远远看着那刻在景观石上的字儿王怀信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写法。
他从齿间“哧”了一声，这些有钱人可真艹蛋，附庸风雅，还真以为自己住在这里就能玉树临风不成？
他解下一颗纽扣，对于穿着衬衫实在有些不适应，一抹衣摆，老子这才叫玉树临风！
“到了。”司机按停了计价器，心中实在有些瑟瑟，这几个人看着倒是衣冠楚楚的，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如果非要说出个所以然，那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衣冠禽兽。
王怀信将两辆车的钱结了，站在路边伸了个懒腰，朝身后说了句话：
“把烟掐了，走。”
一个染着红发的年轻男人愣了下，赶忙把刚点上的烟一扔，跟着他往前走了。
一直走到小区门口，几个人被门卫拦住了去路：
“站住，你们是哪栋的？”
几个人都眼生得很，肯定不是这里的住户。
“他们是我的朋友。”身后传来了说话声，裴毅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缓缓走来。
许是因为天气炎热吧，外套就随意搭在手臂上，显出几分随意来。
他对着门卫和声说话，“家里开了个Party。”
“裴少爷。”门卫变脸的速度快要比得上川剧，立马笑了起来，“您好久没回来了，几位快请进。”
裴？王怀信眼皮跳了下，这人跟裴珏有什么关系吗？
裴毅冲着几个人笑起来，一把揽住他的肩头往前走，好像两人真是关系熟络的朋友一般：
“你最近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今儿我不就来找你了吗？”王怀信从善如流，配合得完美，几个人慢慢走进了小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