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保守秘密么？”姜阑馨将以渊重新握在了自己手中，指着对面的龙缘问道。
龙缘回头，看着地面上深达数丈的剑痕，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想看看，小剑圣王浩到底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姜阑馨和他目光对视，似乎能感受到其中的一份真诚。
她转头看看枕着她肩头的王浩，又看看被王浩劈出的那一道剑痕。心中也有着同样的话。
“剑圣王浩！”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但随后又被一丝哀伤所替代。
正如王浩所了解到的那样，自从剑圣死后，整个天下都对他产生了偏见。
而这份偏见，起源地正是绝剑宗。
姜祁鹏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信，刻意地抹黑剑圣，以至于现在虽然人间还有谈论剑圣，但都成了一席笑话而已。
姜阑馨在绝剑宗长大，听闻的关于剑圣的事情，远远不止凡间这些谈论。
可以说，在绝剑宗门人的眼中，剑圣王浩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当然，那些明白真相的人，要么保持沉默，要么永远地闭上了嘴。
这些，姜阑馨都不知晓。
姜阑馨收回思绪，看着身边的这个男子，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沉沉地睡了过去。
龙缘和姜阑馨告别，将地上林纾的遗体和散落的属于他们俩的物件都收了回去。
他本也想将徐潇的遗体一并带回，可他找遍了这里，最终只找到了他的乾坤袋。
无奈地叹息一声，和姜阑馨告别。
……
王浩这一睡，就是整整两日。
当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躺在一张松软的床上。
他快速回想了一下之前的那场对决，随后又抬起手来，看着自己被震裂的虎口。
万剑诀的第二式，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当时，他在施展这一招的时候，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机会，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施展出来。
最后的结果虽然不错，但这样也让他直接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感受了灵台之上的剑灵体之后，他又发现，剑灵体的光辉暗淡了不少。
要再次使用剑灵体的力量的话，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行了。
而后他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丹田，发现乳白色的小剑已经越发的凝实了。
怕是不久之后，就能成功突破到心动期。
到时候再遇见这种情况的话，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从遇见姜阑馨以来，他接连两次面对强敌，境界修为都比他高出太多，纵使他拥有着道心，掌握着强大的剑招。
但是终究无法跨越数个大境界的所带来的鸿沟。
“看来，实力还是太弱了啊！”
经过这两次的战斗，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为师傅报仇，还得慢慢来。
两次的战斗，让他的战斗经验提升了不少，同时也让他的心性稳固下来。
正当他想着入神，“嘎吱”一声响。
随后，姜阑馨推门而进。
“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面对姜阑馨一连串的问题，王浩被问得有些懵。
面对姜阑馨的这连串的问题，王浩有些懵。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火一般的女子，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她是仇人的女儿，远离她……远离她……”
“你怎么不还不回去？”
“回哪？绝剑宗么？”姜阑馨摊了摊手，随后便摆出一副恨恨的表情。
“我才不要回去！”
听到她的话语中透着股倔强，王浩兴致上来，不由问道：“和家里吵架了？”
姜阑馨不再回答，而是换了话题，继续问他的伤势如何。
被她这么一打岔，王浩心中的那个声音也淡了下去，虽然他现在已经猜到了姜阑馨的身份，并且能够确认这一猜想。
但不知为何，他本能的不想和姜阑馨疏远。
他也知道，这并非是大人常说的爱意，而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切感。
再次面对姜阑馨的问题，王浩开始回应着她的关心。
在听到王浩说一切都没问题的时候，姜阑馨还是不放心。又按着王浩让他躺下，一番纠缠之后，王浩实在拗不过她。
“你好好躺在这等我回来，不要乱跑，知道了么？”
无奈，王浩只好点点头，然后装模作样的将眼睛闭上。
看着变乖了好多的王浩，姜阑馨咯咯地笑着，然后就将门一拉，退了出去。
在她走后，王浩这才睁开了眼睛，他已经昏迷了一段时间了，在床上也躺得够了。
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了片刻，发现姜阑馨已经走远。
他穿上衣服下了床走了出去。
一路从客栈的三楼走到二楼，他并不急着出去，想着要是姜阑馨返回找不到他该着急了。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他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街头的小贩卖力吆喝着，对面不远处，黄昏未至便有浓妆艳抹的姑娘站在楼上朝着下方招摇着衣摆。
而在另一处，一个老乞丐带着一个乞丐在那苦苦哀求着路人给予施舍。
路人纷纷一甩衣摆，一天下来，他们面前的破碗里也没一个铜板。
小乞丐年岁不大，和王浩当年一样，小小的身板饿得枯瘦如柴，眼神涣散，但为了一口吃的，还是一直不知疲倦地乞求着。
当王浩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人立即把目标转向了他。
“公子，可怜可怜我的这个小外孙吧，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老乞丐乞求不断，见王浩没走，他又朝着王浩连连磕头。
王浩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扔到了他的碗里。
俩乞丐一看这锭碎银子，感恩戴恩，连连磕头。
“大叔，你别这样，快些起来吧。”
老乞丐被王浩扶了起来，这才看到了王浩的真容。
他的眼神出现了短暂恍惚之后，立即变得明亮起来。
口中也不由惊呼：“你……你，你是骆清风首座！”
这回换王浩惊讶了，“你是？”
“我是山河院恤字脉的弟子杨铭，虽然首座在恤字脉呆的时间不长，但这等大事，韦宗主当时是告知了全宗门的。首座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却见过首座，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您了。！”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说着浑身上下都发起颤来，然后又冲着王浩来了个代表着山河院的标准式揖礼。
王浩回忆了一下，脑中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名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二人随我来。”
王浩就近寻了处茶馆，用一锭银子和冰冷的眼神将一脸鄙夷的小二换了副嘴脸。
进了茶馆，又寻了处包房，茶水糕点上来之后，看着小乞丐双眼放光，在王浩的默许之下，小乞丐才抓起·点心津津有味地吃着。
而王浩这才开始寻问。
“你怎么混成这幅模样了？”王浩的话中，是满满的难以置信。即使山河院已经消失，但凭借着杨铭的修士身份和一手才学，按理说怎么也不可能沦落成为一个乞丐。
他这番话说出，杨铭的脸上立即浮现一丝悔恨，只听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首座，这也怪我，怪我当年太冲动，和别人起了冲突。
我本想我好歹也是开光的修为，在凡尘间行走倒也算得上高手。因此行事难免比较张扬。没想到就因为这，得罪了一人，和他交手不到两个回合便败下阵来，然后被毁了丹田。
我一身修为就此断送。后来想接着在进宗之前的人脉关系寻一个差使，可没想到那些人知道我修为尽失，又听闻宗门覆灭，哪里还有好脸色给我。
这一年年下来，终究落得今天这模样。曾经好几次我都想了结此生，可真到了关键之时，却下不了手。”
杨铭诉说着自己的过去，脸上早就挂满了泪水。
“首座，您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他这边说着，哭声大了起来。
王浩就这样看着他，也不制止，等他哭了一会，心绪稍稍平静之后才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杨铭一听，双眼渐渐明亮起来，“真的？”
王浩点头，“真的！”
“有首座这句话，就足够了！”
王浩岔开话题，问到正事上来，“这十年间，可有宗门内的其他弟子的消息。”
杨铭面色悲伤，“十年前，那怪物攻山的时候，一下子就死了好多人。当时我是被我的授业恩师一脚踹出来的。这十年间，我也在寻找着宗门的师兄弟。”
听他如此一说，王浩不由叹息一声，心想这不就是没有线索了么。
不过他还没开口说话，对面传来杨铭的惊呼声。
“对了，首座，我知道云师兄的消息！”
“云师兄？”王浩眉头微蹙，他的脑中立即跳出一个名字来，“云丹青！”
杨铭这边听到王浩叫出了名字，显得极为兴奋，忙说道：“对对对，就是云丹青，云师兄！”
云丹青可不是杨铭这些低辈弟子可以比拟的，他可是布衣徐熙的弟子，在整个山河院中都有着极高的地位。
王浩之前也猜想，如果说山河院还有传承留下的话，应该就在云丹青那。
他早年受过山河院的恩惠，所以早就打定主意，要是有能力的话，定会帮助山河院复兴。
他寻找云丹青也有不少年头了，而此时听到杨铭说有他的线索，王浩心中是极为欣喜的。
“现在他在哪里？”
“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茂县县城里。”
“明日带我去找他！”
杨铭听到王浩这话，哪里能不答应下来。
当王浩带着一大一小两个乞丐回到客栈的时候，也引来一阵骚动。
现在可不比当年，各国的纷争也停歇了好一段时间了。
要是在十年前的话，平民在见到乞丐的话，心中必定会生出同情和怜悯。
而现在，一个个都避之不及。
王浩可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样的眼光，扔出一锭银子来当即堵住了欲言又止的掌柜。
上房加了一间，又取来几套衣服给一大一小两个乞丐换洗上。
常言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总是没错的。
当两人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哪里还有半点乞丐的影子。
杨铭就不说了，他本就是修士，虽然修为尽失，但骨子里到还有几分修士的气节存在。
至于那个小乞丐，梳洗干净之后，倒也是可爱至极。
小家伙名叫杨志，是杨铭做乞丐之后偶然遇见他，当时看他可怜，便让他跟着自己，也给他以自己的姓取了个名字。
看着这个满脸笑容的小杨志，王浩眼角不由有些湿润。
他想到了他自己，在十年前的益州城，当时的剑圣不也用自己的姓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么。
“首座，您怎么了？”
王浩恍惚，整理好心情之后，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两人告别之后不久，姜阑馨气冲冲地踹开了门。
大力之下，木门发出“嘭”的一声响，将王浩惊了一条。
“你干嘛！”
姜阑馨哼了一声，随后气冲冲地站在王浩的面前说道：“你说你，我不是让你在这里等着么，你又去哪里了？”
王浩一怔，随后解释道：“刚才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两个乞丐，耽搁了一点时间。”
姜阑馨又哼了一声，显得及不在乎，说道：“不过是两个乞丐，你施舍他们干嘛？”
听到姜阑馨的话，王浩面色沉了下来，十年十年，他也是一个乞丐，到不是自持乞丐的这个身份，而是对这些人有一种同理心。
而刚好，这个乞丐正是山河院的门人，也是因为得罪了别人导致丹田被毁，才落得这般下场。
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王浩也想，这些人中也有那些因为不可抗力而变成这样的。
见到王浩面色冷了的下来，姜阑馨知道自己可能什么地方说错了，怯怯地说道：“你怎么了，别这个表情啊！”
王浩摆摆手，不知者无罪，所以他倒不会因为这个去怪罪姜阑馨，说道：“十年之前，我也是一个乞丐，要不是师傅的话，现在我可能和他们一样！”
这还是姜阑馨第一次听王浩说起自己的事情，她这个时候变得乖巧起来，坐到了王浩的旁边，自责地说道：“对不起，你就当我胡说八道。”
“没事，不知者无罪，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这段经历也让我更加珍惜现在。”
“对了，我之前听林家叔叔说什么剑圣，什么王浩，你的名字不是就叫王浩么，你和剑圣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提起剑圣，现在的王浩，因为之前见到杨铭的这段经历，倒是让他的表情轻松了下来。
“剑圣王浩，那是我的师傅。十年之前，我也是一个乞丐，要不是师傅的话，我的命运也不会改变！”
随后，王浩将和师傅相遇到最后的诀别大概地讲了一下。
这个不太长的故事，姜阑馨越听，眉头就越是皱在一起。
她虽然不知剑圣是何人，但也听闻剑圣的名头，在她的记忆力，剑圣不是王浩说的这般。
“是不是爹爹骗我的？”她第一次对姜祁鹏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