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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若想藩部没有战争,就安生呆在宫里。”

这世界从来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藩王要她进宫,那是与大梁帝早早就已经签订好的盟约,只等公主十七岁之后,便送入上京城里。

如今藩王,也不过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罢了。

“你若死了,便是藩王违背与大梁只见的盟约。”

“即便大梁如今千疮百孔,也不是一个小小藩部便能抵抗得了的。”

郅景舒叹息着说。

现在他只希望这位年轻的公主可以成熟点,懂事点。

“殿下,没有人可以永远待在父母身边,被保护一辈子。”

“殿下也要学会自己变得强大,聪明,才能保护自己的族民和亲人。”

“亦如我这般,连阿瑶都保护不了。”

琳琅呆呆的看着他,嘴唇嗫嚅着问:“你为何连她都保护不了?”

“公主昨日进城,阿瑶便遭到了截杀,至今被关进诏狱,生死不明。”若是以前听闻这个消息。

琳琅会很高兴。

可现在,她竟然开始隐隐的担心了起来。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心沈青瑶的死活,还是在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沦为沈青瑶那般。

她终于放下自己的手,放下了手中的碎瓷片。

满脸泪痕的看着郅景舒。

“我……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反抗。

“这是你阿爹的决定。”

“那日与你阿爹达成的盟约,便是如此。”

“你阿爹不希望藩部永远臣服在大梁脚下,你是你阿爹的希望,更是整个藩部的希望,明白吗?”

他紧抓着琳琅的肩膀,认真的说着。

可她总觉得自己还小,不应该去承受这些。

明明自己是阿爹最疼爱的女儿,可为何……为何会将自己送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来。

此后,她若是想要回一趟家乡只怕是难了。

“公主殿下,你会有回家的那一天的。”

郅景舒认真的说。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不会有了。”

“阿爹既然希望我嫁入上京,便不希望我再回去了。”

除非有朝一日,大梁不复存在了。

可一个偌大的王朝,岂是说能颠覆就能颠覆的?

郅景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琳琅忽然笑了起来,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便越发的明媚动人了。

她说:“景舒哥哥,琳琅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去完成的使命和人物。

阿爹让她入京,便是想要让她为族人谋求一份安居乐业。

“景舒哥哥放心,琳琅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从今往后,琳琅便是宫的人了。”

她笑着说,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薄凉,几分寒心,只有自己知道罢了。

但她从入宫到现在,还不曾见到那位大梁帝。

倒是这后宫里的女人们见了不少。

但此刻的上书房里,楚子瑜正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曾说话,也不敢说话。

大梁帝端坐在上,手中批着折子。

阮公公在一旁伺候着,说:“陛下,您看了许久的折子,还是歇会儿吧,切莫太过于劳累了。”

“这些折子,大多都是说朕做事太绝。”

“国公府是元老级的了,朕对他们下了杀手。”

阮公公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楚子瑜,笑道:“陛下仁慈,如今还留着二老在宫里。”

“外人只晓得陛下对国公府满门抄斩,又哪儿晓得他们如今好吃好喝的在宫里呢。”

阮公公伺候在他身边几十年了,最是会揣度他的心思的。

旁人说的事情,惹了陛下不高兴,他务必就要反着来说。

旁人说陛下心狠手辣,那他就得想个法子,夸赞陛下仁慈。

说白了,那就是变相的拍马屁罢了。

如此,阮公公还沾沾自喜,自认为自个儿是这宫里最了解皇帝陛下的人了。

“哼,也就你最懂朕的心思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转而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楚子瑜,约莫跪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他的双腿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真是废物。”

一本折子砸在楚子瑜脸上。

“好端端的差事给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几次三番都让屠辛的女儿从你手里逃了出去,朕即便是有心将你扶上皇位,你也是起不来的阿斗。”

到底是自己的嫡子,即便是以前有天大的过错,心里依旧希望是嫡子来继承这个皇位。

嫡子意义非凡,且是先皇后留下的孩子,自然是多了几分疼爱在里头的。

“儿子知罪,是儿子办事不利,叫那贱人逃了出去!”

“但儿子分明让人看守了,他们也并未曾看到她出去,几十双眼睛盯着,那贱人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如今光是想想,都觉得牙痒痒。

偏偏还杀不得,父皇要留着。

又是一本折子砸在他脸上,方才是右边,这下不偏不倚,正好是左边。

两边的脸都红了,如同被人扇了巴掌般。

“竖子狡辩!”

皇帝带了些怒意,对他更是恨铁不成钢。

好端端的嫡子,给皇后养了几年,竟然养成了这般。

有野心,没脑子,没谋略,光靠着府中那些个谋士,谋士能顶个什么用,得要自己有脑子才行。

得亏他当年不让皇后有孩子,否则还不知道会被娇养成什么鬼样子。

“儿子知错!”

“你除了会说这些,还会干什么?”

楚子瑜咬牙道:“儿子必定竭尽全力,找回那贱人!”

大梁帝又是一声冷哼,多的是对他的不屑和轻蔑。

那冷哼,比那折子砸在他脸上还疼。

“你既知道她是屠辛之女,便应该明白,她有着得天独厚的力量。”

“寻常物件儿,又岂能困得住她?”

楚子瑜神色一凛:“父皇的意思是……”

可他着实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那些不寻常的物件儿,亦或是……人?

但他不敢询问,只得揣着糊涂装明白。

说:“儿子多谢父皇提点,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起来吧。”

他也不管楚子瑜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