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玉指轻挑起一重珠帘，一重轻纱帐，慕北辰美眸微动，平生万种情，悉堆眼底，他不看别处，只看她。
“雨芊芊，朕让你提前整理仪容迎接圣驾，却为何到了现在，你还是这副糟糕的样子？”
糟糕吗？
如今的她，只有这副丑陋的容貌，这残败之身，仔细想来是挺糟糕的。
她容颜尽毁，是为了替他保全性命。
她在暗牢里被人生生狠剐剖腹，痛失骨肉，是因为东窗事发的时候，他远在天边。
慕北辰，你有资格嫌弃我吗？
雨芊芊彻底被那番话打击到了，连心脏都在发颤，她深痛表情看在慕北辰眼里，极其颤栗。
眉心紧锁，她突然间提高的声音冷冷的破口而出：“陛下在幼年之时结识了镇北将军府的雨芊芊，应该对于我这个人了解的很透彻了，可时至今日，陛下却嫌我仪容不整齐；哼！果真应了那句老话，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今日陛下眼里只有丑陋的雨芊芊，便是我的报应。”
终于强忍不住鼻尖上一股酸涩，清亮的眼底微泛晶光。
“小芊儿，你这是怎么了？”慕北辰见她眼中落泪，突然面目失色，又惊又慌的握住了雨芊芊的两侧肩头，低声安慰道：“难道你看不出我在开玩笑吗？”
“滚！”雨芊芊看也不看他一眼，愤然转身，连带着束束珠帘零乱相绕身后，玉落银盘的玲琅声伴随着那道惊喝的余音久久不绝于耳。
“……”
慕北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话说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我感觉身子很不舒服，今日怕是无法侍寝了，陛下若是耐不住寂寞，可以多封几个嫔妃，只要你高兴，甚至还可以废了我的后位。”
她看着他，刻意把话说的不紧不慢，冷漠的表情中混合着一股子恼怒之色。
雨芊芊那副变幻无常的样子清晰落入眼中，慕北辰神色陡变，似乎从中会意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他极力忍住笑喷的冲动，冷峻的面上毫无颜色，眸子里却是异彩丛生。
当初善会舞刀弄棒的小女子，如今心智已经完全长成，也知道争风吃醋了，只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苦肉计未免太拙劣了一些。
“嗯……我的小芊儿愈发有国母风范了，既大度又贤惠，所以啊，我也不好辜负了这番好意，回头便要让这六宫中百花盛开才好。”慕北辰面不改色，诱导着她一步步踏进自己的圈套里。
眼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差，黯淡中带着不可救药的妒与恨，慕北辰反手便揽住了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沿着那细长柔荑和美丽的曲线上下其手，温柔至极且又霸道的毫无底线。
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上横飞乱窜，雨芊芊禁不住的娇躯一颤，仿佛整片视野里的香间暖阁也跟着颤了一颤，眼前恍若叠影浮梦久久缠绵无休止。
此刻却有几根修长玉指往她脸上轻轻一挑，半张面具无声无息的落下地面，她的整张脸终于在慕北辰眼里全然展露无疑。
整整三年，自从容颜被毁的那刻起，她从未在人前摘下过面具，更不敢看镜中的自己，那样狰狞可怖如厉鬼幽煞般的面孔，连她自己都不忍看，更遑论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