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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本尊答应你。”

冷夜沉声应着,刀锋般寡淡的眼神中骤然现出一抹恐慌。

在此之前,他从未担忧过什么九重天雷劫,上神劫云云。

无所牵挂,便无惧生死。

自从有了玄风浅之后,他好似突然多了一条软肋,变得贪生且怕死。

片晌之后,冷夜垂眸看向了怀中惊魂未定的玄风浅,缓声言之,“本尊的生死,岂是一株珊瑚可预知的?别再胡思乱想了,好么?”

“嗯。”

玄风浅重重地点了点头,思绪却在刹那间渐飘渐远。

她依稀记得,上辈子冷夜确实因九重天雷劫而身受重伤。不过,伤势虽十分凶险,却还不至于危及到他的性命。

由此可见,不出意外的话冷夜这辈子应当也能安然渡过九重天雷劫。

如此,珊瑚指向的祸端便只剩下了她身上无限迫近的上神劫。

思及此,玄风浅反倒轻松了些许。既然,已经探知了问题根源所在,她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冷夜为替她挡劫而以身犯险。

过几日,她就上三清境问清楚上神劫的具体日期。一旦探听得具体日期之后,她便可及时抽身而退。这么一来,冷夜便不会被上神劫所累。

可一想到即将要同冷夜分别,玄风浅的眼泪跟不要钱的一样,掉得愈发凶猛。

“这么大人儿了,还哭鼻子?”冷夜哑然失笑,轻捧着玄风浅巴掌大的小脸,在她耳边低语着,“本尊答应你,不论出于何种原因,绝不会离开你。”

说来也是奇怪。

早些时候,若能得见玄风浅因他而潸然落泪,他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眼下,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倘若他真如珊瑚预知的这般,会在短时间内毙命,她该怎么办?

现在的她这么依赖自己,他又如何舍得离她而去?

这一瞬,冷夜甚至想过直接否了他们之间的婚事,逼着她慢慢忘记他。

帝俊怔怔地瞅着珊瑚上结满了的黑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事实上他从数千年之前,就盼着冷夜能早点死去。唯有如此,他才有机会一举吞并魔界,成为妖魔二界的新主。

可不知为何,当他得知冷夜即将不久于人世之际,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借一步说话?”

不多时,冷夜率先打破了沉默,看向了一脸怔然的帝俊。

帝俊瞬间会意,连连颔首,“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必须得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朕决不罢休。”

他如此说着,旋即便拽着冷夜的胳膊,往僻静处走去。

玄风浅正想跟上,冷夜却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柔声哄着她,“别担忧。不过是男人间的小较量,点到为止,绝不会闹出人命。”

“较量什么?难不成,你们非要搅黄人家的婚宴才肯罢休?”

玄风浅隽秀的眉轻轻蹙起,她总感觉冷夜主动找帝俊谈话,有些反常。

帝俊嬉皮笑脸地调侃道:“男人间的较量,不过是比比长短,比比大小之类云云。臭妹妹若是不嫌弃,大可跟来观瞻一二。”

玄风浅根本不相信帝俊的说辞。

她心下腹诽着,冷夜之所以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帝俊谈话,定是想着将她推给帝俊。

故而,不论如何她也不能让他们私底下达成这样的协议。

玄风浅阔步上前,死死地拦在了冷夜跟前,没好气地反问着帝俊,“有什么好比的?谁长谁短有那么重要?”

“重要!”

冷夜,帝俊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在他们看来,谁的更加恢宏确实也挺重要的。这不止关乎到他们的自尊,还关乎到他们的女人幸福与否。

只是,他们完全忽略了何为过犹不及。这不,前几日玄风浅还因为过痛而晕死了过去。

帝俊瞅着略显茫然的玄风浅,满脸痞气地道:“你若想看,跟来便是。朕整个人都是你的,别说是给你看几眼,你想做什么朕都愿意配合。”

话音一落,他便堂而皇之地从玄风浅跟前“掳”走了一脸漠然的冷夜。

玄风浅倒是想跟上去看看,又怕看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平白污了自己的眼。思忖再三,终是停驻在了原地,转而研究起跟前那株“不识好歹”的珊瑚。

另一边,帝俊将冷夜拽至僻静的角落之后,这才收敛起了玩世不恭的痞笑,“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你对她可是真心的?”

“朕若说是,你可舍得将她拱手赠予朕?”

冷夜剑眉轻蹙,冷声言之,“她不是本尊的附属品,也不会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本尊如何能将她当成货物一般,送来送去?”

帝俊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咬文嚼字?朕且问你,你若当真身遭不测,她该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要知道,你若毙命,九幽于她而言便成了狼窝虎穴。”

“……”

帝俊指明的这一点,冷夜亦清楚的很。

他要是身遭不测,偌大的九幽之中定有不少野心勃勃之辈欲借机上位。到时候,身怀九幽储君的玄风浅势必成为众矢之的。

再者,九幽之中觊觎玄风浅美色之人不在少数。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没了管制,那群丧尽天良的魔头会对她做些什么。

沉吟片刻之后,冷夜终是艰难地开了口,“本尊会设法让她自行退婚,并在短期内制造你和她独处的机会。本尊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能保护好她。”

“她现在满眼都是你,想让她自行退婚,谈何容易?”

“那你想如何?”

“她那么想嫁给你,朕哪里舍得看她徒留遗憾?眼下,你们大可按照原先的计划,拜堂成亲。等到大劫将至之时,再试着疏远她。朕相信,之前你能让她对你深恶痛绝,现在也一定做得到。再者,你若想逼她放手,大可试试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她要的是绝对的忠诚,一旦发现你乱搞,定会毫不犹豫地离你而去。”

帝俊并非蛮不讲理之人。

即便动了心,依旧十分克制。

正如现下,就算连睡梦中都想将玄风浅迎娶进门,但还是会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

听帝俊这么一说,冷夜显得有些诧异,“你当真做得到眼睁睁地看着本尊与她成婚?”

“怎么,就容许你爱得如痴如狂,难道朕就不能用心一回?”

“本尊不过是有些纳闷,你和她接触的并不多,为何这么突然地就陷入了爱恋之中?”

帝俊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吐露了实情,“不瞒你说,朕之所以那么喜欢她,是因为她的神态举止同羲和十分相像。”

“如果你是因为羲和的缘故,才喜欢上的她,本尊又怎能放心地将她托付给你?”

帝俊却道:“一开始确实是因为羲和的缘故,才对她心生好感。这之后,就连朕也记不清究竟是怎么爱上的她。再者,羲和已故去多年,绝不会是她的威胁。”

“容本尊再想想。”

冷夜愁眉紧锁,一时间亦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若有一日,他当真不幸殒命,九幽乃至六界势必会陷入动荡之中。

以白帝的能力,护好玄风浅问题应该不大。

可问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于九幽来说十分重要,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归仙界所辖。

到时候九幽中人若是借此生事,他委实担忧她一拳难敌四手,会应付不过来。

而此情此景之下,唯有在妖魔两界都极负盛名的帝俊,得以在群魔混战的局势中,保护好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虽说玄风浅有众神之力护体,根本不需要帝俊或是其他人的庇护。

但他更希望,她的众神之力永远都不会有得见天日的那一天。

众神之力若是得见天日,她势必会被更多心术不正之辈盯上,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隐患。

帝俊见冷夜这般犹豫不决,沉沉地叹了口气,故作大方地道:“你且放心地同她成婚去罢。朕只望你临走之际,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朕对天发誓,定会视如己出。”

“你当真不会因她同本尊成过婚,而心生芥蒂?”

“朕只希望她平安顺遂。即便日后,她看上了路边妖娆妩媚步步生莲的小白脸,朕也会忍痛放她去。”

帝俊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堵得慌。

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本就是说服冷夜放弃她。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挣扎了许久之后,他颇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闷声说道:“你们的婚宴,朕就不去了。”

“多谢。”

冷夜望着帝俊远去的背影,轻轻地道了声谢。

为玄风浅安排好退路之后,他瞬间感觉,自己似乎没那么怕死了。

只要她和孩子都能好好的,就算是魂飞魄散也该无憾了。

这会子,玄风浅正一言不发地站定在珊瑚跟前,时不时地用手触碰着珊瑚。

倾舞见状,连忙凑至了玄风浅跟前,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帝姬莫要过于忧心,依我看这株珊瑚十有八九就是个唬人的玩意儿。魔尊他那么强大,身体又十分地康健,怎可能平白无故地遭遇祸端?”

玄风浅偏头看向了神情自若的倾舞,心中骤然生出一丝疑虑。

片刻之前,倾舞还因珊瑚上结出的黑色小花,莽莽撞撞地扑入玄星沉的怀中,哭得不能自已。

怎么才眨眼的功夫,倾舞就跟没事儿人一般有说有笑,还有心思安抚她的情绪?

倾舞被玄风浅犀锐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悄然侧过了身子,看向了不远处仍在拌嘴的玄星沉和沐芙蕖。

“每次看到殿下和王妃因为我的缘故而吵得不可开交,我总要内疚好久。”

“既然如此,你就应当时刻谨记着同兄长保持距离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一套做一套,又当又立的,令人生厌。”玄风浅看烦了倾舞这般惺惺作态,冷声驳斥着她。

倾舞权当听不懂玄风浅的言下之意,随手抹去眼角处溢出的泪花,沉声静气地道:“帝姬有所不知,殿下身上好似有一种特别的魔力,我总感觉他像兄长一般亲切。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情不自禁地靠近他。帝姬,你相信我。我绝不是有意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我本意是打算加入他们,像至亲一样和谐地生活在同个屋檐下。”

“……”

玄风浅顿觉语塞。

她从来不知,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连勾引人家夫君,都能说得这样坦坦荡荡清新脱俗。

由此看来,倾舞果真有点能耐。

倾舞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忙转移了话题,“帝姬,你就收下我吧。如此一来,王妃便不需要成天提心吊胆,担忧我从她手中抢走殿下。再者,你这肚子一天天大了,绮鸢姑娘只有一只手能动,怕是伺候不好你。你若愿意收下我,我大可替绮鸢姑娘打打下手,分忧解难。”

“所以,打着为我效劳的幌子前去接近冷夜,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对么?”

玄风浅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质询着她。

倾舞摇了摇头,“噗通”一声跪在了玄风浅跟前,“帝姬莫要误会,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不过是须弥山脚下的小小散仙罢了。倘若,帝姬愿意收下我,我必定为你鞍前马后。”

玄风浅本想一口回绝她的请求。

可眼看着倾舞以一己之力,将玄星沉和沐芙蕖的关系弄得这么僵,玄风浅着实没办法袖手旁观。

再者,与其将这么一个大祸害调离至自己的视线外,还不如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时时监控着。

之所以将倾舞视为大祸害,绝不是因气场不合而胡乱给她扣上的恶名,而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合情理。

按理说,寻常人若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绝对不止哭闹一场这么简单,更不可能如同倾舞那般情绪收放自如,在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内,就如同没事儿人一般还有闲暇的功夫安慰他人。

此情此景下,玄风浅着实怀疑倾舞已然被有心之人夺了舍。

倘若,倾舞当真被人夺舍,那么她的元神势必早已湮灭。

也就是说,倾舞之所以能那么坦然地面对珊瑚树上开出的黑花,极有可能不是因为看淡了生死,而是因为她那具身体的原主已然身死。

唯有在这种情况下,纵此珊瑚真有预知生死的异能,也很难预知道现如今寄居在倾舞这具躯壳里的寄居者的生死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