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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韵伸手就要扯下柳凌的面纱,始料未及,柳凌早就有了防范,迅速把脸转向一边,徐韵只能扯下面纱的一个角。

更让徐韵防不胜防的是,柳凌竟然用一种极致的手段反手相击,像个泥鳅一样转向了徐韵后面,一跃而起,狠狠拧住他的两只耳朵不撒手。

徐韵趔趄着身子,痛的呲牙咧嘴,原本英俊帅气的俊脸,马上面红耳赤,并大声斥责柳凌:“赶紧松开,否者我对你不客气了?”

“是你先冒犯我在先,有错的也是你,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就去大街上吆喝,说刑部尚书的儿子动手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从此之后,你的名声定遗臭万年。不过,你若向我认错也不是没有通融,再给我三十两银子,就能保住你的名声,是不是很划算?”

徐韵长这么大见过不少无赖,像柳凌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恐怕仅此一个。

是打她一顿?还是拿出三十两银子?

徐韵迟疑不定,却看到周围众多的眼睛。

此时实在是点背,偏偏赶在了吃饭的时间,不仅是去而复返的周清喜,几乎全县衙的人都聚到了这里。

他们有的忍俊不禁,有的窃窃私语,然后,再窃笑一番。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徐韵唯一的选择只能赶紧结束这里的狼狈,以钱财消灾。

……

柳凌拿到了银子,径直朝县衙大门走去,徐韵紧跟其后。

柳凌转身质问:“为何要跟着我?”

“从昨天到今天一共拿了我五十两银子,我倒要看看你拿这些银子想干什么。”

“你以为想干什么?昨天的二十两银子,有一部分花在那个人身鬼脸的灯笼上,剩下的银子洗了个澡,买了身衣服,吃了顿佳肴。你看,我身上穿的襦裙,清纯的天蓝色,别样飘逸轻盈,材质却是上等货,完全和之前有天壤之别,这么大的变化都看不出来,你不会是眼瞎吧?”

徐韵冷哼了一声,他都懒得多看柳凌一眼,哪里会关注这些变化:“我对你又没兴趣,为何要看你……你甭想摆脱我,我是跟定你了。”

“好了,好了,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柳凌看出徐韵一定要当这个粘皮膏药,索性随他所欲,说不定还能再蹭点银子花。

柳凌越想越觉着划算,忍俊不禁,扭过脸窃笑了几声。

就在柳凌与徐韵并排行走,刚踏出县衙的门槛时,就见一个瘦高的男子行色匆匆往县衙内走去。

柳凌眼见此人面生,转身问向守门的矮胖衙役:“吴大哥,刚进去的人是谁?是有案子需要报官的吗?”

“你说的他呀,是我们这里新来的更夫秦玄,这是打夜更刚回来,风尘仆仆,倒像是从千里之外过来似的。”

秦玄?

柳凌想起和刘岩一起打更,后来被早早吓跑的更夫,没想到就是这个人。

看秦玄的神态,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和他高瘦的身板完全成反差。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身强体壮,如何那晚会怕成那样?

还真是人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的胆子与外貌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

周清喜一手提着一个食盒,一手拉着一把椅子,来到周方的床前,把食盒打开,里面显现出两碗白米粥,还有一个装着四个馒头的盘子,另外有一小碟腌白菜。

周清喜用筷子夹了一点白菜放在白米粥里,然后拿上一盘馒头,放在床头上:“亲爹啊,赶紧起床吃饭,你看儿子都给你盛来什么好吃的。”

周清喜眼见周方没有想吃的欲望,禁不住肚子一直抗议,只好拿起筷子,边吃边劝说:“爹啊,你天天睁着眼躺在床上,不嫌烦吗?趁粥热乎,赶紧坐起来吃点。”

周方依旧没有离开枕头,慢慢把头转向汤碗的方向,看到的依旧是所熟悉的清汤寡水,算算时间,自己好像一个月都没见到过肉了。

多么渴望能开一次荤啊,可银袋子里寥寥无几的碎银子,除了生活,还要省下一些积攒起来,为儿子周清喜好歹娶个媳妇,也好延续周家的香火。

回转岁月,自己这几十年粗茶淡饭,真正将酒藿肉的时候几乎少的可怜……不过,柳凌那个臭丫头倒是给过几次开荤的机会。

可惜,现在也不能指望她了,父亲入了死牢,她自己则成了官妓,指不定天天巴望着有人给她送银子赎身。

命苦啊!

周方仅仅瞥视了一眼饭食,单单一丁点气味,都感觉无比厌恶。

周方赶紧把脸扭向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烦,即便这样,山珍海味、水陆毕陈的画面,总是在周方的脑海中不停徘徊。

周清喜把碗里的白米粥一口气喝了一半,这才发现周方唉声叹气,闷闷不乐的神态,赶紧停下咀嚼的嘴巴,关切地问道:“爹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一直都是食不甘味,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病又加重了?”

周方眉头紧蹙,答非所问:“那个臭丫头呢,跑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来看我一眼?没良心的臭丫头!”

“噢,就刚刚,她逼着徐韵那个小财主掏出三十两银子,这一会,恐怕到街上去了吧。”

周方如同被雷电击打了一样,噌的一声坐了起来:“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这个臭丫头,拿着这么多银子,肯定是去某个酒楼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你呀,你呀,就是一个榆木疙瘩,为何不早给我说。”

周清喜被周方原本萎靡的病秧子,到骤然精神抖擞的变化,不免心惊肉跳,两手抖颤,手里的碗筷甩了出去,随后,劈里啪啦几声,白米粥洒了一地,碎裂的碗片更是到处飞溅。

周方对这些并不关心,三二下就把衣袍穿好,拉着发呆的周清喜就跑:“儿子,走,我们也去,她想独享佳肴美味,门都没有,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有了好处,竟然也不想着师父、师兄,太没良心了。”

“啊?这、这似乎不太好吧?”好吃好喝,周清喜不是不想,但想到柳凌凶神恶煞般的脸孔,弄不好,就会被她揍一顿,再赶回来。

周清喜不禁心里一阵发怵。

周方哪管得了周清新的内心世界,只要能够让自己馋涎欲滴的嘴得到宽慰就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