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根本不想去?如果是工作需要我很敬业的,当初南疆的事情我不是处理的很好吗?”
倪小希反驳道,她现在真的一点都猜不到闵渊的心思了,卿飞羽应该也有这种感觉,他们现在宛如最熟悉的陌生人,一块吹着冷风开着会浑身都别扭。
“你不想去,你也不想留在燕都,你更想回偃城去,带着你的妹妹和陆十七。”
闵渊说到陆十七的时候卡了一下,他差点想不起来此人早已在自己的推动下,成为了倪小希家的家庭成员。
这真令人别扭。
“我……”
倪小希几乎忘了闵渊还在这个仿佛开了挂一样的上帝模式之中,似乎每个人的情绪在他面前都无法隐匿,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自己知道就算了,还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来。
这跟在上司面前表忠心,结果被上司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有什么区别?
“本王也不希望你去,京城太危险也太远。”
闵渊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歪头,根据倪小希的猜测,这是一个表示疑惑的肢体动作,似乎他给出的答案他自身也并不认同。
“殿下是在担心我吗?”
倪小希叹了口气,给出了提醒。
“似乎是这样的。”
闵渊思考了两秒,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情况?”
卿飞羽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进行了一场意识流的对话,什么时候出差这种事情是用这种方法讨论了?
“嘛,就像你看到的这样,现在的殿下虽然记忆没什么问题了,但感情处理方面依旧不太正常。”
倪小希看起来有些羞愧,仿佛一个给手指挫伤截肢了的庸医,虽说病人确实手指不再疼了,但依旧不算个健全人。
她这个医生当的也太难了,这是什么拆了东墙补西墙。
“我会尽快习惯的。”
卿飞羽无语望天,鸿州真是个能无限刷新下限的地方,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能遇上。
“你更应该留下继续原本的计划,为前线的战斗储存粮草,这比冒险得到情报更重要,而且你留下来,也可以守卫鸿州。”
闵渊似乎找回了一点原本应有的讨论态度,从客观上分析了不希望倪小希去京城的原因,不过他早就暴露了在这之前,他会拒绝她提议的原因是因为担心她。
“好吧,粮草也很重要,我会留下来的。”
非本土作战就是有这个好处,他们可以顶着压力继续缓慢发展,甚至在别的诸侯国出现危难的时候,他们没准还能借机发点战争财。
大家都艰难求生的关头,就没必要发扬什么人道主义精神了,谁活下来算谁厉害。
“那很好。”
闵渊想着要给倪小希一个正式的官职,现在天子那边出了问题,她也该走到前台来了,还有那个叶家的小姐叶雪桥,虽然这几个人还无法全面更新鸿州陈腐老旧的朝廷,但他们也会成为一股势力,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成为稳定鸿州的中流砥柱。
“如果出征的话,我会跟随殿下左右。”
既然内部看家的任务被闵渊交给了倪小希,那么跟着出去打仗的人员就绝对是卿飞羽了,还好他们刚刚经历了支援显州的战斗,上过战场后再面对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能从容许多。
“当然。”
闵渊点了点头,他的记忆之中关于卿飞羽的部分是最多的,他从来都十分信任此人,在倪小希出现之前,卿飞羽就是最了解他的人,连冒牌老王妃都没卿飞羽那么了解他的病情。
他们的关系不只是君臣,还是友人,这是种很新奇的感觉,闵渊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那我得先回去告知叶雪桥做好准备,她一直都没参与到我们的讨论之中,我得先给她透个底。”
倪小希没想到今天还能在当天下班回家,她还以为又要在王府熬一夜呢。
“去吧,定下日子之后会传召你们上任。”
闵渊对倪小希点了点头,倪小希就去找她的杂毛马骑上回家了,卿飞羽不知道闵渊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还以为闵渊有什么任务要吩咐他。
“殿下,可还有什么事需要属下去办?”
卿飞羽受不了闵渊探究的眼神,主动询问道。
“你喜欢倪小希,为什么不告诉她?”
闵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原本以为要讨论正事的卿飞羽差点被口水呛死。
这是个领导该问的话吗?更别说这位领导本身也对倪小希有好感,这样问是什么意图,威胁还是让步?
但倪小希临走前嘱咐过卿飞羽,告诉他闵渊现在处于快速从别人身上模仿和学习情感的阶段,面对闵渊的每个问题,他们最好都要认真的回答,绝对不能一不小心糊弄出什么人格障碍出来。
“因为她并不喜欢我,我如果告诉了她会令她觉得困扰,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卿飞羽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因为不希望她困扰,所以不能告诉她,那本王也不能说,对吗?”
闵渊像个幼儿园念书的好奇宝宝,一边推测一边询问。
“……是的,殿下。”
卿飞羽心累,他到底在和闵渊讨论什么啊,没正事他也想回家了好不好?他一点也不想听上司的感情问题,他觉得这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不过闵渊会如此笃定他对倪小希的情感,也令卿飞羽有点惊讶。
不是说闵渊现在没有正常的情感吗?
“好难。”
闵渊想的脑子都要打结了,过去他一直代入父母或者其他人的人格去处理这些问题,他会想象如果是母亲,面对一件事要怎么做,或者想象他是父亲,以及其他人。
但他从未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过,现在这个关头,他想不出来了。
“这就是普通人的世界。”
卿飞羽看着闵渊困惑的样子,只能欢迎他来到凡人的世界了。
“还是先处理明天上朝的事情吧,这些都比较简单。”
想不出答案的闵渊也决定放弃了,现在也不是讨论感情问题的好机会,他得先将鸿州安排好,以准备面对将来任何可能出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