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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敖书涵去逛了夜市,回来时买了些小零食,二人说说话就分别了。

钱朵朵回家,赏月的人已经各自回去睡了。

福儿正在门口打盹等她。

钱朵朵拍拍她的小脑袋瓜,把一些零食给她,福儿美滋滋地道:“多谢小姐。”

洗了澡就睡下,钱朵朵脑海里还想着家里的营生问题,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了。

子时的长安街上满月盘空,钱朵朵正抱着她的被子做美梦。

她梦见天上哗啦啦地往下掉钱,全落进她家里,伸手那么一薅,沉甸甸的。

“哈哈,发财了!”蹦起来扑到钱堆上头,她吸溜一口就开始打滚儿,乐得眉毛不见眼。

“小姐!小姐!”

钱朵朵不耐地摆摆手,然后继续撅着娇臀数钱,一边数一边想,这么多钱,能买下多少个店铺呢?

然而,不等她数清楚,胳膊上就是一疼。

“哎哟!”头皮发紧,钱朵朵痛呼出声,眼前的金光霎时都散去,梦游的魂儿也都归了鞘,睁眼坐起来,眼前半个金子都不剩,倒只有个福儿死死拽着她。

“小姐你可算醒了!店里出事了!”这声儿里带着哭腔,小手也快把她的胳膊掐下肉来,活像是见了鬼。

瞥一眼窗台上的月光,钱朵朵打了个呵欠:“我说福儿啊,你跟了我这么久,遇事能不能沉稳些?”

“我……这……”福儿急得满头是汗,舌头也打结,比划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拉起她推去门边。

此时已经是子时,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寂静的道上笼着烟瘴,霭色昏沉,半丝风也不见,只有一处地方似乎有火光……

钱朵朵、福儿、苏喆、阿路和阿不却急匆匆往店里赶。

火光越来越近,就是钱朵朵所在的奶茶店。

周边都是店铺,因为今天中秋,营业的店不多,只有几个守夜的人提着水桶急匆匆来灭火。

其中一个守夜的水果店的老板认识钱朵朵家,急忙赶来通报,又跑来灭火。

福儿已经面无人色了,抓着她的寝衣袖子抖啊抖:“小姐,咱家店不会没了吧?”

钱朵朵低咒一声,戳了戳她的脸蛋:“赶紧帮忙,不然咱家今年没饭吃了!”

“好。”福儿要哭了。

钱朵朵努力镇定地一起去提水救火。

火势不大,没有蔓延开来,听说是有人在附近玩烟花,烟花落在钱家奶茶店门口,又碰巧接触了可燃物,这才烧起来的。

只能说,钱家倒霉!

火好不容易灭了,钱朵朵看着一片狼藉的店,什么东西都烧没了,她的心里一沉,丧了脸:“这……都没了。”

少顷,钱朵朵腿一软,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快扶她去客栈!”

苏喆和福儿扶起她到客栈休息,又给灌了口茶水。

钱朵朵轻喘一口气,眼里有茫然,还有一丝丝的震惊。待反应过来,她推开面前的茶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客栈。

街上的月光清亮,火已经退了,烟雾也散了。

钱朵朵皱眉盯着,一瞬间觉得那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走过去,可再定睛看,又什么都没了。

“小姐!小姐!”福儿从没见她失态至此,就连之前家里落败也未曾见到她如此,连忙上去跟着看了看,“您在找什么?”

“……没。”收回目光,她怅然失笑,“我什么也没找。”

“那您先进来客栈,咱们先休息下!等会儿差吏来了还要问话呢!”福儿将她拉进客栈,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见她身上虽然都是黑烟熏出来的脏东西,但是没受伤,一颗心才落地。

客栈里乱成一团,几个住客和厨子丫头都站在大堂里,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一向好好的,怎么突然着火了,怎么回事啊?”

“不会是得罪人了吧!这烟花燃放都有固定地点,怎么会落到这里呢?”

“也太吓人了,要报官吧。”

苏喆查看了一番店铺周围还有没有火引子,这才越过人群回来,小心翼翼地摇了摇钱朵朵的手:“钱姑娘,您伤着了吗?”

钱朵朵这才回神,浑身一个激灵,抬眼看了看四周。

钱朵朵是真伤心啊,现在混口饭吃多不容易,哪儿磕着碰着都要花钱。

小打小敲也就罢了,这一场火烧了,损失惨重,她这几个月可算是白忙活了,地租咋办呐?她们几个伙计丫鬟的工钱咋办呐?

苏喆把从店里拿出的两百文钱放到钱朵朵手中:“这是钱柜中的余钱。”

钱朵朵看着这仅剩的家当,两眼一翻,当即昏厥在地。

凌晨,太阳才刚挂上日稍,长安街上一片繁盛之景,卖馒头的拎开蒸笼,卖烧饼的也支开铺子,门口围的多是熟客,买卖往来,银钱叮当。

可人围得最多的地方,还是城南那家奶茶店。

黎明刚破,钱朵朵就被福儿叫起来了,经过昨夜折腾,她显然是没睡好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半个月没刷的茅厕,眼下乌青,浑身煞气。

福儿知道小姐有起床气,可是她也没办法啊,硬着头皮道:“小姐昨儿大家都睡得晚,不知怎么回事,这一觉起来已经有人去报官了,眼下差吏正带着人搜查奶茶店四处呢。”

钱朵朵一听,脸色登时更黑,胡乱裹了衣裳坐去梳妆台前,暴躁地打开胭脂盒:“你先去应付着,我待会儿就来。”

看着那被拍得直晃的妆台,福儿惊恐地咽了口唾沫,扭头出门了。

奶茶店一众差吏还在等着,福儿绝望地想,这完蛋了啊,掌柜心情那么糟糕,怎么应付这一大票人?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万一等会起些口角,这奶茶店会不会关门大吉?

阿弥陀佛,她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这家店经营得有起色,还不想回家喝西北风啊。

“姑娘,你们当家的人呢?”有人抬头问了她一句。

福儿挤出个难看的笑容,企图打掩护:“咱们小姐昨儿受了惊,眼下身子不太舒服,恐怕……”

话还没落音,背后就传来声音——

“大人们,你们可来了,您是不知道,昨儿我这小店可是遭了大劫啊~”

见来的是个娇弱清秀的姑娘,差吏有些惊讶。

“姑娘,在下接到报案……”

“我知道,这么大的事儿哪儿能不报案呐,既然来了,那大人就快看看我这奶茶店,被烧成这样,官府有没有修葺补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