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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嘉云又对绒儿道:“烦请绒儿姐姐小心行事。”

说完,她便回屋练女红去了。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半晌,绒儿打开礼盒,用一个素面的小布袋将首饰都装了起来,准备外出采买时拿去当了,。

“等等。”曹姨娘伸手将那个粉玉的小兔子吊坠给拿了起来,托在掌心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对绒儿道:“这个,就给云儿留着吧。说是我的旧物好了。”

绒儿点点头,像是有些担忧的说:“小姐倒是没半点舍不得。”

曹姨娘虽没言语,可心里却是很懂薛嘉云的想法,若是姚从文的心思叫人发觉了,便是万劫不复。

葛姨娘近来总爱往曹姨娘这儿跑,来了也没什么旁的事可做,闲话罢了。

葛姨娘和曹姨娘之间的交情,说起来也只就一般,要真说上闲话的,还真没超过三回。

她那一脸热络的样子,倒是弄得文姨娘有些吃味,好像她才是与曹姨娘最交心的好姊妹。

这日午后,葛姨娘又来了,还带着一碟子红糖糕。

这是文姨娘最喜欢的小点心,看在糕点的情面上,也对葛姨娘客套了几分。

“曹妹妹,你也吃一块吧。”眼见文姨娘一连吃了好些,葛姨娘似有几分不悦的说。

“吃你几块点心罢了,忒小气了。”文姨娘低声碎语道。

她的声音很小,唯有曹姨娘听见了,她温柔一笑,刚拿起红糖糕来咬了一口,就见雀儿出现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四个小丫鬟。

雀儿只是个丫鬟,可几个姨娘和小姐还是赶紧站了起来。

雀儿勉强的弯了弯膝盖,依旧是一张死鱼脸,瞧了薛嘉云和薛嘉佳一眼,开口道:“夫人开恩,赐了几个小丫鬟来伺候小姐们。水宛、水笙,来见过你们日后要伺候的小姐们。”

两个瞧着比薛嘉云大了四五岁的小丫鬟走上前来,一个是圆脸大眼,似乎是紧张的要命,额上皆是汗珠。

另一个则是尖尖窄窄的一张小脸,眼珠子四处打转,瞧着像个爱生事儿的性子。

“奴婢见过小姐们。。”两个丫鬟异口同声道,顺势立在了薛嘉云身后。

这些个丫鬟立在小姐们身后,多了一双盯着她们的眼睛,也多了一双桎梏她们的手臂。

西院的小姐们有了新丫鬟,东院的小姐们自也少不了。

葛姨娘显然是坐不住了,匆匆告辞,留下众人在屋子里面面相觑。

“你们几个跟着我出来一下,有些事儿必要吩咐几句。”绒儿对这两个小丫鬟道。

水宛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水笙面露不屑,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不过见自己是初来乍到,还是先忍下了。

两小丫鬟一走,大家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

文姨娘道:“夫人怎么就这么好心起来了?”

“小姐们到底是大了,身边没丫鬟,叫旁人看了笑话。”曹姨娘虽是这样说,可脸上似乎也不是那么松快。

文姨娘凑近了些,轻道:“怎么没给咱们身契呀?绒儿、棉儿都还是给了的。”

曹姨娘嘴角微微一抿,小声道:“这几个丫鬟的身契原也不在咱们手里的。那时候老夫人还理事,又出了嘉思的事情,所以是由老夫人出面,帮咱们拿的丫鬟身契。你刚好进门,所以也赶上了。如今老夫人也去了,谁还压的过夫人呢?”

文姨娘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档子说头,便道:“姐姐,嘉思到底是怎么没的?”

瞧曹姨娘有些迟疑的样子,薛嘉云便去关上了门。

曹姨娘默了片刻,道:“罢了。你们都听听,也好记个教训。”

薛嘉思和薛嘉兰只差了一岁,认真论起模样身段来,薛嘉思虽逊几分丰润,但却多几分清骨。

在给薛嘉兰议亲时,老夫人也让姚氏带着薛嘉思多出去见见人家。

老夫人发话,姚氏不敢不从。

那时,姚氏最瞧得上的便是洪大都督的嫡孙。

与洪府议亲时,其嫡孙竟瞧上了薛嘉思。

见姚氏不允,洪公子还以为姚氏是怕自己让薛嘉思做妾,便让娘亲带话,说娶薛嘉思为妻。

此话一出,姚氏母女更是怒不可遏,薛嘉兰还令婢女去用竹片打薛嘉思的脸,非要她毁容不可。

如此还不解恨,让姚氏借着请罪的由头请老夫人去郊外寺庙吃斋,老夫人一离开,便对薛嘉思用了水刑,逼得薛嘉思羞愧自尽。

老夫人知晓后一查,却是薛嘉思的丫鬟动的手,与安和居没半点关系。

可谁都知道这是何人手笔,老夫人这才逼着姚氏将丫鬟的身契都交给姨娘自己保管。

“嘉思的娘去的早,还有两年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有着老夫人的宠爱却也不能得一场好姻缘,甚至因此丧了命。”

曹姨娘说完了薛嘉思的事,偏过首用帕子擦了擦泪,。

“洪公子,到底也没娶大小姐。”文姨娘忽道。

曹姨娘点了点头,道:“洪公子,似乎是去年才成婚的。其实这身契也没什么大用,咱们自己的身契还不是在夫人手里?若是小姐们出嫁时,夫人还不肯给身契,那就落人口实了。”

听了这件往事,薛嘉佳有几分害怕,薛嘉云垂下眸子,有些嘲讽的想着,这桩故事里多少还有点真心,可偏偏是这真心,逼得嘉思姐姐送了命。

她又想起姚从文来,她知道他不是那种登徒浪子,也被姚氏所迷惑,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艰难。

可若是他害了自己,便是用十颗真心来赔,自己也不要!

姚从文在府里一连住了十几天,他的娘亲章氏对他也甚是思念,只是姚从文流露出些许要回去的意思,姚氏便会长吁短叹一番,叫姚从文再难开口。

章氏亲自前来要人,还被姚氏冷嘲热讽一番,只因这位章氏是姚氏嫡母挑的,才貌一般,家世不显,对姚家毫无助益。

近年来靠着姚从文争气,在姚府才算是有了些地位,可在姚氏跟前,还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姚氏便是这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倒也还有一个人能治得了她——城阳公主的女儿薛嘉燕。

产期将近,曹姨娘正和绒儿说悄悄话的时候,水笙忽然推开了门,大大咧咧的捧着一叠衣裳走了进来,往偏阁走去。

“怎的这般没规矩。”绒儿吓了一跳,当即斥道。

水笙回过身来,既暧昧又不屑的笑了一笑,道:“姨娘和绒儿姐姐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大白日的还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