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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在我眼皮底下杀了人又逃走的?

他还在呆愣的思考,可远处又传来了部下被人杀死的惨叫!

傅弦头皮一阵发麻。

他快步跑去。帮众聚集在一处地方——又有人被杀害了,心脏多出了血淋淋的大洞,几乎一招毙命,然后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真是……太他娘的操蛋了。”

杀戮还在继续。

黑影落下屋檐的蒸汽管道,如同猎鹰从天而降。

“你想玩我?”傅弦敏锐察觉到动向,全身上下,每一处齿轮高速转动,蒸汽轰鸣,以惊人的速度,自圆心向外扫出一道银弧。

钺刃顷刻间斩下黑影的头颅,鲜血四溅。

“可惜,到此为止了。”傅弦冷笑着,舌尖轻轻舔舐沾染手背的血。

等等——

他靠近“文品”的尸体。

这时候,他才看清,地上翻滚的头颅并不是文品,而是自己的部下。

诱饵?!

傅弦脸颊流下一滴冷汗。

这不可能。文品并没有展现出令人震惊的实力。他只能推测,这里介入了第三者。

难道是公馆来增援了?

不对,雇主明确说过,公馆绝不可能获知此次行动……

又或者,文品身上也装备着机械骨骼,只是到现在为止,他都一直隐藏着实力。

如此的对手,有些危险。

傅弦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的部下也紧张地注视着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在不远处的地方,大家看到了一个玻璃酒瓶,骨碌碌地从外接机箱的后面滚了过来。

傅弦不敢贸然行进,而是招呼两个部下前去查看。

他们战战兢兢地靠近,死咬双唇,一个人拿着子母钺,另一个人则掏出了盒子炮,眼睛一刻不离地观察着机箱之后的情况。

轮机的扇叶不停旋转着,一道人影细长而扭曲地映在灯光下。

两人彼此眼神交流,决定一前一后,一旦有什么情况,后面的人立刻开枪。

“这回看你往哪儿跑……”手持子母钺的人说。

话音未落,他的身后传来一声炸响,连接机箱的蒸汽管道突然爆开,喷射出滚烫的蒸汽,持枪的帮众脸上霎时间被灼烧开裂,失声惨叫!

“啊,你怎么……”

手持子母钺的帮众刚一转身,他的身后却伸出一根麻绳,一下子勒住他的脖子,将他瞬间拖入机箱之后的阴影中。

傅弦的胸前剧烈起伏着,他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铁钺,再也按耐不住,气恼地一脚踩碎玻璃瓶,推开身旁的同伴,快步朝着看守小琴的部下走去。

女孩带着哀伤与怨恨,低声对他说道:“你会遭到报应……”

傅弦没有理会,不打算再耗下去。

他小声对看守的部下说道:“我们慢慢退出去。”

然而部下并没有回答他。

傅弦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的手下双眼的瞳孔骤然收缩,脖子上赫然多出了一道殷红的血线。

究竟是什么时候……

傅弦顷刻间咬紧牙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眼睛如同闪电般敏锐瞥向地面——脚下暗影浮动,刹那间伸出一把利刃——他瞳孔皱缩,全身上下的机械开始迅速运转!

他如同被牵引般急退,与此同时,他头顶的孤灯陷入黑暗,待他重新稳住身形,街灯重又亮起之时,小琴的身旁空无一人。

“啊啊,该死的啊,你是鬼吗?”傅弦如同毛躁的孩子一样骂道。

这时候,他的部下已经一个接一个倒在了暗影中。

不远处的轿车熊熊燃烧,散发着赤红的火光。

“情况开始有点不妙了。”傅弦喃喃自语。

似乎拖得时间太久了,他耳畔传来了警署马车那“咣咣咣”的声音。

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你真的把我惹毛了。”傅弦冷笑着说道。

他忽然拔出手枪,指着小琴的方向,“躲在暗处的先生,你不希望,这位可爱的观众脸上,会多出几道漂亮的花纹吧?”

他熟练地拉动枪栓,对着小琴身旁的地面“砰砰砰”连开数枪!就像小孩炫耀武力一样。

“快!我耐心有限!我只数三声!”傅弦加大音量,表示自己并非开玩笑。

“三……”

“二……”

他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但他已经做好了反击的预备。

敌人上钩了。

傅弦缓慢地拖着尾音,道了声——“一!”

来了!

傅弦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猛然回身,抬起枪口准备射击——却不料!他的面前迎面冲来一大群漆黑的渡鸦!

它们密密麻麻一大片,如同浮动的黑色尘埃,鸦羽四散,尖喙在衬衫上撕开了一道又一道裂口,傅弦慌忙地用铁钺不停挥砍驱散鸦群。

他边护住眼睛边撤退。

“啊,老子真的好烦啊!”

傅弦身体的排气孔喷射出大量蒸汽,将鸦群统统压制。

渡鸦如同来时一般,忽然出现,又莫名消失。

傅弦喘息着靠在墙边,但是周围却看不到一只乌鸦。不知不觉,他心中的愤怒与惊疑更甚了。

邪门……太邪门。

而更令他胸中怒气上涌的是,高德领事的女儿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我完美无缺的表演,竟会以失败落幕……”傅弦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越想,便越是烦恼,越烦恼,他心中的暴怒和失落便越是沸腾。

“该死……该死……该死……”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濒临崩溃。

一名警察循着枪声赶到了现场,“喂,那边的人是谁?!”

傅弦的眼中顷刻间冒出剧烈的杀意。

——砰!他一枪射杀那名巡警。

“你妈的……吵死了啊!”

越来越多的巡警闻声赶来。

他想不通啊,怎么会这样?

傅弦落下了失望的眼泪,“该死,我为什么要撤退?这一点都不精彩……不精彩。”

齿轮转动,机械骨骼大功率运作。

傅弦自言自语,如同决起而飞的鹏鸟,轻而易举跃上低矮的屋檐。

该走了……

他悲哀地想着。

绯红月光照亮他充满遗憾的病态面容。

脚下浮现一道暗影。

他似乎感受到了身后如同冰霜的寒意。

回头的时候,一把獠牙般的铁钺迎面斩下。

屋檐传来撕裂的巨响,惊走大片月下的飞鸟。

傅弦的手掌被生生砍了下来。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断口血流不止。

他痛苦地微笑道:“嗯……你可真是一个……讨人嫌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