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赵陈只感觉自己吃得稀里糊涂。
那边陈俊风与周云海两人大眼瞪小眼，似乎下一刻就要打了起来。
这面左清与赵佳人两人之间总有一些怪怪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又说不上来。
赵佳人拿餐巾纸擦了擦嘴，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赵佳人走了之后，赵陈便也将馒头递给左清。
左清此时正在吃螃蟹，看着递过来的馒头之后忙吐了骨头接了过来，拿食指摸了摸馒头鼻子，逗得馒头咯咯笑了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赵陈道：“怎么了师哥？”
“那个，我去结个账，你先帮忙抱一下。”
左清点点头，“行。”
赵陈便快步跟上了赵佳人的脚步，赵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馒头呢？”
“让左清抱着呢。”
赵佳人嗯了一声，又道：“你也上厕所？”
“这不吃完了嘛，我去结个账。”说完赵陈忽然道：“你昨天怎么了？”
赵佳人停下脚步看着他，“怎么怎么了？”
“就是昨天你突然给我打电话，然后我不小心挂了之后打给你你不接了。”
赵佳人回道：“原本以为我手机丢在你那里了。”
赵陈嘴角抽了抽，“你认真的吗？”
赵佳人继续往前走，“当然是认真的。”
行吧，现在很多时候确实有些人会骑驴找驴，赵陈勉强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我之后跟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了？”
“手机静音了。”
赵佳人用赵陈很多次不接电话的原因作为理由将这个问题顶了回去。
赵陈无话可说，想了想，他又问道：“那个周云海？”
“以前一个同学。”
“他前面说的那些话，他是在追你吗？”
赵佳人再一次站定了站定了脚步，她看着赵陈道：“是的，怎么了？”
“你似乎不大喜欢他?”
“我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赵陈有一种问“其中有没有我”的冲动，但他将这句话压在了喉咙里面，最后只尴尬地笑了笑。
“还有事吗？”赵佳人问。
“额，没了。”
“那我去厕所了。”
赵佳人转了一个身，走向了厕所的方向。
赵陈看着赵佳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到前台，“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我们那一桌是多少钱。对的，是，结账。”
赵佳人走进卫生间，就在洗漱台面前站定了，她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伸出手指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的模样。
怪模怪样。
一松手，紧接着又变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水洗了一把脸，然后从手提包里扯出一张手帕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她出了门看了还在柜台结账的赵陈一眼，想着馒头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喝奶了，这个念头过后，她不免在心里默默吐槽道，赵陈还真是对馒头越来越不上心了。
她便快步朝着原本那一桌走去，就见左清将馒头放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护着馒头不让馒头掉下去，一只手轻轻捏着馒头肥肥的脸颊。
馒头咯咯笑，她也咯咯笑。
赵佳人不知道自己该走上去好还是不走上去好。
突然，左清脸上的笑容一凝，然后她将馒头抱气来，就见自己裤子上一篇湿漉漉的痕迹。
“师哥！你快过来，馒头尿我裤子上了！”
赵陈听着这话忙应道：“行行行，我过来了，你等一下。”
左清又重新将馒头放在自己腿上，冲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怎么就这么调皮呢？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上厕所要去卫生间吗？”
赵陈结完账匆匆跑过来，看着站在左清身后不远的赵佳人，便走到她身后道：“你怎么就在这里看着呢？馒头都尿到别人身上了你也不管一下。”
赵佳人转过头来，面色复杂。
赵陈愣了愣，“你怎么了？”
“我没事。”赵佳人微微低头，她拿手指将一丝头发勾至而后，“我先回去了。”
赵陈纳闷道：“你到底怎么了？没生病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佳人勉强一笑，“没事，我先走了。”
她拿着包微微一侧身绕过赵陈，然后大步朝着门外走。
注意到这一幕周云海一愣，忙起了身。
赵陈刚刚准备追上赵佳人问究竟怎么了，就听着身后左清在喊，“师哥？你来了没有啊？赶紧，馒头快哭了。”
“来了来了，等一下。”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赵陈就只见身边周云海快步跑了出去，再一愣神的功夫，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哭声。
看着那飞快而去的身影，赵陈勉强一笑，转身走到了左清身边，一把将馒头抱起来，“馒头不哭不哭，爸爸在这里呢！是不是又尿裤子了？还尿了左清阿姨一身。别哭啊，爸爸不怪你，左清阿姨也不怪你，我们回去洗个澡，换一条新裤子好不好？”
馒头的哭声仍然嘹亮。
赵陈一面轻轻颠着馒头，一脸冲着左清致歉道：“不好意思啊，那个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馒头先尿个尿了，弄得你这一身。”
“没事，”左清吐了吐舌头，“哎呀师哥你赶紧回去给馒头换一身衣服吧，我也得回酒店洗个澡换身衣服。”
陈俊风忙起身道：“好啊，我陪你！”
“陪你大……”左清先是冲着陈俊风一瞪眼，随后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赵陈，“大可不必，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陈俊风道：“没事儿，我正巧顺路。你住的那个酒店就是那个酒店是吧，我赶巧昨天在那个酒店也定了一套房。”
“那你倒是说说看是哪个酒店？”
“是……哎呀，我也没记名字，就知道地方，不就是弄得特别华丽，弄得特豪华的那家酒店吗？是吧！我真订了，不骗你！”
听着两人吵嘴，又听着耳边馒头的哭声，赵陈道：“行了，你们一起吧，我得先赶紧带馒头去换身衣服了，就不陪你们了。还要那个，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师兄，这算什么。馒头这么可爱，别说是在身上尿尿了，骑在我头上拉屎我都愿意。”
左清冷眼看着他，“这可还行，下次馒头上厕所我一定找你当马桶。”
赵陈无奈笑了笑，再次告了一声辞之后走出了饭店。
他本想拿出手机先给赵佳人打个电话，但是馒头今日的哭声格外吵闹，哄也哄不好，根本就停不下来。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平常时候就算是尿在身上了也根本就不会这么哭。顶多也就刚开始哭了两声引起自己的注意之后就不再哭了。
心里操心着馒头，赵陈只好加快了脚步。
但今日的事情格外繁琐。
繁琐得厉害！
他回了家之后才发现没有带钥匙出门，就只好抱着嚎啕大哭的馒头跑到一楼找张大姐借了备用钥匙。
好容易开了门，给馒头换好了尿布，看了眼时间，该给馒头喂奶了。
冲泡好奶粉，可是馒头似乎没有喝奶的欲望，仍旧是哭个不停，这面手机又响了起来。
以为是赵佳人来了电话，赵陈忙掏出手机一看，就只见打电话来的是左清。
略微失望。
“喂，阿清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看馒头是不是还在哭。”
赵陈看了一眼躺在婴儿床里面哭不停的馒头，摁着眉心道：“还在哭呢，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搞不懂。”
“是不是生病了啊？”
“不知道，前面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我刚刚检查了一下，馒头体温正常，身上也没有什么毛病。”
“还是得去医院看一下才好。”
赵陈心中也不大放心，听着左清的话之后便抱着馒头赶去了医院。
挂号，排队，费了好半晌功夫才见着医生的面。
医生检查之后却说馒头没有什么问题，说是馒头是不是有什么情绪波动，很有可能就是情绪波动影响了他。
赵陈也说不上来，就只觉着馒头只不过是尿到了左清身上，随后就哭了。
总不至于是内疚吧？
赵陈笑着摇摇头，觉着以馒头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应该不会有这种反应。
不过听了医生的话之后赵陈放心许多了，谢过医生之后抱着馒头回了家。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了。
似乎也是折腾累了，馒头的哭声渐渐变成了低低的抽涕。
赵陈再一次冲好奶粉，将馒头抱起来，把奶嘴放进馒头的小嘴里。
这都多久没有喝奶了，总得吃点东西。
不过馒头也没有多少胃口，原本只不过七八分钟左右就能喝完的奶足足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才喝完。
喝完之后馒头微微合上了眼睛。
犯困了。
赵陈便小心将馒头放进婴儿床里面，撑了一个懒腰，这时候才有时间掏出手机给赵佳人拨过去一个电话。
烧麦趴在窗台上打盹。
豆包窝在馒头的婴儿床脚下轻轻晃着尾巴。
馒头仍旧在下意识地低低抽涕，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儿。
赵陈叹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