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你想好了没有？你就当帮帮我吧！行不行？”
赵陈叹了一口气，左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送给他一个馅饼，还说是让他帮她的忙。
自己要是再拒绝的话，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想了想，赵陈道：“行吧，我接了这个项目了，但是话我先说在前头，我对这种大面积的项目可没有多少的经验，要是搞砸了的话……”
“没事儿，你接了就成了，其他的另说。”
从左清的口吻中似乎可以看出，她压根就不在乎赵陈是不是会把这个项目搞砸，或者在她心中更多的，是赵陈从来都不会搞砸。
“对了，师哥，你这两天有没有时间？”
“怎么了？”
“你先看一下这个项目，最近两天构思一个大概的设计方向。然后我在明天给你发来我们这里一部分设计师的资料，你看那些设计师符合你的要求，然后你将名字编号告诉我。然后我就近定下一下时间，你飞来一趟汉阳，我安排你们见个面，熟悉一下。”
说完这一大串话之后左清又俏皮道：“飞机票可以报销的哦！而且你来了汉阳，我肯定是给师哥包吃包住啦！”
赵陈嘴角抽了抽。
这算什么？不仅送了自己一个馅饼，还把自己尊为大爷？
水韵文化设计公司这两年也没见什么颓势啊，而且李德荣老先生还健在呢！有必要这么拉拢自己吗？
赵陈心中一动，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是不是最近自己在短视频平台上火了，水韵文化公司打算以自己作为公众形象来进行运营？
不该啊，自己都没有露一个正脸，谁知道是谁啊？
正在赵陈胡思乱想的时候，左清道：“那行，师哥，你先好好准备一下吧。我先挂了哈，有事的话你直接电话联系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左清挂了电话之后忽然傻笑了一声，随即正了正自己的表情，走出了办公室，脚步略显轻快。
“清姐，外卖来啦！”
“这么快？”
“就点了楼下一家烧鸡公。”
“行，你先放在我办公室吧。”
“你不吃了啊？”
“先放着吧，我临时有点事儿。”
左清快步走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退了两步冲着众人道：“对了，你们吃饭了没有？”
“我们刚也点了外卖。”
“退了。”
“啊？”
“去公司楼下找一家喜欢吃的，随便点随便吃，下午拿发票找我报销！”
众人愣了片刻，然后一阵欢呼。
“清姐牛皮！！”
“喔噢！”
“完了，怎么办？我外卖退不了了？”
“直接给外卖小哥打电话，给外卖小哥吃！难得清姐这么高兴，怎么能辜负了清姐一片心意呢？一定要大吃特吃！”
左清压根就没听到自己手底下人的这些话，她已经快步跑到了李德荣的办公室门口，然后收了收脸上的笑意，敲了敲门。
“杨秘书？”
左清捏着嗓子道：“是我。”
李德荣此时正在看书，听到这不伦不类的声音之后无奈摇头，道：“进来吧。”
左清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冲着李德荣道：“您怎么听出是我啦？”
李德荣白了左清一眼，提醒道：“我耳朵还没聋呢！”
左清笑了笑，然后走到李德荣办公桌旁边给李德荣添了茶。
李德荣瞧见了这个小动作，放下了书，“哟，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啊？说出来我听听？”
左清便道：“我师哥答应了！”
“什么？”李德荣掏了掏耳朵。
“我是说，我师哥答应做您给他的那个项目了！”
李德荣这下听明白了，瞪着眼睛道：“我白白给他一个馅饼，他答应了，你有什么值得可高兴的？”
末了李德荣道：“哦我明白了，看样子你给他做了很多保证他才答应的吧？这混账小子，捡了便宜还卖乖？我给他一个馅饼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挑三拣四？难道我李德荣们手下没有能人了吗？”
左清忙道：“我师哥也是怕辜负了您老的一片苦心嘛，您想想看，他一直做的都是别墅庭院设计这种项目，精微观不精宏观，要是他不小心一点的话，岂不是就搞砸了？”
“那就说明他这个设计师是个废物！”李德荣压根就没说赵陈什么好话，“一个小小的景观改造设计，这有什么难的？连这都完不成，不是废物是什么？”
左清知道李德荣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恼，嘻嘻笑道：“李总？”
李德荣咋一听左清对自己的这称呼，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警惕道：“干嘛？”
“那个我就想问一下，您是不是打算把金陵那个新型园区的规划设计交给我师兄来做了？”
李德荣哼了一声，“他想得美，我凭什么给他做？天底下那么多设计师，凭什么要让他来占这个便宜？”
左清笑道：“您老就别装了，您的心思难道我还不明白吗？您是怕我师兄没有领导统率的能力，特意在那新型园区的令下来之前弄一个这样的项目给我师哥锻炼锻炼一下，是不是？咱俩都这么熟了，您还藏着掖着干嘛？”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将军就算再厉害，也不及再无用的元帅。要是他没有这个领导的本事，就算我直接把那个项目塞到他嘴里去他也只能被噎住，难不成还想硬吞么？不怕自己给撑死！”
左清弯着眼睛道：“您这话的意思是，我没有说错喽？您确实是打算将那个项目给我师哥是不是呀？”
李德荣语气一滞，随即羞恼道：“滚滚滚，丫头片子，你知道些什么？我限你三秒钟之内从我办公室消失！”
“好勒，您老总，您就是老大。我先走了，有事儿您随时叫我啊！”
左清冲着李德荣甜甜一笑，然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李德荣冷哼了一声，等左清离开办公室有一会儿之后面色才放松下来，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
将平沙清水区的项目给赵陈做其实他是顶了很大的压力的，尽管这个项目是平沙市公开招标，但拿公司的人给外人做手下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公司内部已经出现了不少反对的声音了。
偏偏他还不能将平沙清水区后面的那个金陵新型园区的项目说出来，说出来更糟糕，这样一个国家级的大项目，他们怎么可能会拱手让人？
毕竟是点名让李德荣来做的，几乎已经是内定，这可是别人抢不走的蛋糕！
要是在十年前，他李德荣自己也不会把这个项目交给别人，只要这个项目做成功，自己的名气肯定会再次往上窜一窜。
没有谁不爱好名声的。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要是自己来亲自操刀的话，估计就要搞砸了。而让自己公司里的人来做的话，也顶多只能是一个求稳的局面，画不出什么花来。
而名声加身，于他而言，画不花来的设计就是垃圾设计。
几多欢喜几多愁啊！
这会儿忽然听见了敲门声，又听着门口杨秘书的声音，李德荣就已经对来人的目的有了判断。
走进办公室的是一个三四十来岁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脸色愠怒。
这人名叫郭远，是原先公司成立十五周年之际招来的博士，当初一来就直接坐上了副总监的位置，十来年过去，如今他也能算是公司的二把手了。
“郭总？”
“李老！”
李德荣冲着郭远示意了一番，“先坐吧。”
郭远坐下之后，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不知道李老是什么打算，关于平沙市清水区的项目，为什么会让一个外人来担任设计主要负责人。”
李德荣面色如春风拂面，“这本就是一个公开招标的项目，谁参加都是可以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他想参加他大可以参加，可是我唯一想不通的是，凭什么要让我们公司的人给他打下手？他总不能如什么修仙宗门一样是李老在外偷偷培养的绝世弟子吧？”
果不其然郭远会说到这个事情上面，不过这事儿也难免让人诟病。
这实在是不合规矩嘛！
李德荣道：“可以将他纳入我们公司。”
郭远道：“一个我们全公司上上下下都没见过，甚至是没听过的人，您随意纳入公司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其负责平沙清水区这样重要的项目，说得过去吗？”
李德荣笑道：“这算是重要的项目？”
郭远愣了愣，“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德荣摇头，并不解释，只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是怎么想的，无非是这样一块蛋糕不能让别人拿了大头。我说过，这是公开招标的，谁都可以参加。你若是想参加，你也可以组建自己的设计团队来着手设计嘛。”
郭远皱着眉头道：“一个公司，两份设计招标？”
李德荣摊手道：“你不服气，就只能如此了。”
“可是两个设计团队，势必拿出比平常多一倍的人数来做同样一份设计，而这些人原本可以去做其他项目。这样的话，少了的业绩怎么算？”
李德荣忽然眼神一凛，“我缺这一两个中庸的设计吗？我缺的是锦上添花吗？老子他娘缺的是雪中送炭，缺的是杠上开花！”
郭远这一时之间没明白李德荣这话是什么意思。
“行了，你走吧。”李德荣道：“业绩完不成没关系，能保证员工的工资就行。清水区这个项目你们比一比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看谁能独领风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