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才出京时，李湘情绪不太好，连慕容瑾都往外赶，立夏她们都不许上来，几个侧妃庶妃过来的时候，更是没搭理过，反倒是这几天在慕容瑾时有时无堪称阴阳怪气的“刺激威胁”之下渐渐恢复了一点儿之后，她比较愿意见人了。
是以，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李湘觉得萧明月往这儿跑的越来越频繁了。
倒未必是萧明月这人太烦人，只是李湘现在觉得谁都烦人。
为数不多的耐心实在是有点儿即将告罄的意思，可每回想赶人走的时候，听着萧明月那句软绵绵的“姐姐”，她就开不了口，更何况，这人实在是太维护她了，李湘一时半会儿是真开不了口。
瞧着萧明月轻车熟路上了马车，李湘堪堪动了动一身懒骨头，换了个不算太失礼的姿势坐着。
“姐姐，出了城，用不了半个月，咱们就能到西原了！”萧明月毫不见外，坐在李湘旁边，话里话外都带了几分雀跃。
“是啊，跋涉了一个多月了，总算是快到了。”不提李湘都不觉得，这就一个月过去了。
“姐姐，我今儿还有个正事儿说，蔷夫人来信，说是她想留在京都城。”萧明月掏了封信出来，递给，李湘，“这信前几日就送到了。”
李湘接了，她还没死，只是放权而已，这种事还是要她同意才能行，上面苍劲有力的“王爷亲启”和襄七王府的火漆一样显眼，加上萧明月所言，应该是从京都城王府随其他信件送过来的，已经拆过了，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一个信封，第二个信封上面的字迹就清秀多了，应该是张蔷的笔迹。
拆开之后，是极为简单的几句话，例行问候一干人之后，这才含蓄的表明意图，信上说，张蔷自知身无长物又约束下人不力，自请留京，一来为之前那件事赎罪，二来为襄七王府略施绵薄之力。
李湘合上信件，张蔷还是对章莲的死耿耿于怀，可是，这人一口咬死是她不忿才杀人，有理有据，荒唐但又立得住脚，还有这人事发前的异常言行，铁证如山，家有家法，如此情形，就是慕容瑾想保她，也找不到能让人信服的理由，是以，当时张蔷只是求李湘见她一面而不是从宽发落，庶妃陪嫁毒害另一个庶妃，没把张蔷一起发落，就是大发慈悲了。
原本留下来的是锦心，女官出身，她进门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九公主，就被罚了，端午那日，李湘就解了她的禁足，这回也是她自己愿意的，“也好，锦心一个人也无趣，说不定之前她们还是旧相识，既然她们愿意，就随她们去罢。”
萧明月点了点头，“姐姐，这一路奔波的，你又瘦了……”
“大家都瘦了一圈，我一个人没瘦才奇怪。”李湘淡淡说道，摸了摸脸，触及萧明月的担忧目光之后，又换了个说法，“府医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最多孩子瘦弱些。”
萧明月试探着伸手，却不敢碰到人，按理说，六个多月的身孕了，早就该显怀了，甚至于是看起来有些臃肿了，可李湘完全没有，只是站起来才能看出来肚子。
“摸罢，没什么动静。”李湘抓过萧明月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自己也放了一只手，的确，什么感觉都没有，之前还时不时害喜吐一回提醒人，这下好了，这孩子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了。
周拾依旧天天来请脉，也没说有什么异常，李湘更没什么不适，说起来，如果不是周拾天天说“玉体康健”，真的很让人怀疑这孩子的健康。
小心翼翼摸了一下，萧明月也有点儿奇怪，刚要说什么，就愣住了，跟同样愣住了的李湘大眼瞪大眼，半晌，又齐齐低下头。
“姐姐……他、他、他动了？”萧明月又惊又喜，话都说不利索了，满脸难以置信，呆呆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李湘，最后小心翼翼动了动手指，掌下却再也没有传来什么动静。
李湘也惊了，这孩子安静得过分，最近她情绪不对劲，连害喜都没有了，身子也不算重，这孩子简直是毫无存在感，谁知道，这会儿突然动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了，听到萧明月的问询才反应过来，既然不是她一个人感受到了，那应该不是错觉。
慢慢点了点头，李湘没敢动，萧明月也没敢动，默了一会儿，萧明月忽然高兴起来，“姐姐，我是第一个发现他能踢人了的嘛？”
“嗯……”李湘第一回意识到这个孩子是个活的，还有点儿晃神，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我这姨娘得给点儿东西……”萧明月念念有词，翻了一通之后，苦着脸说：“姐姐，我现在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他的，我现在回去找找！”
作势就要下马车，李湘拦都没来得及拦，就看见萧明月念念有词的下去了。
李湘：“……”
萧明月飞快回了自己马车，叫了萧妈妈和小扇，折腾着就要去翻箱笼，萧妈妈只觉头疼，“我的姑娘诶！这都收拾好装车了，马上就要出发了，又要出城郊了，哪来的功夫给咱们找东西呢？”
王爷那边已经上马了，百姓也要散了，地方官吏也都要散了，大家都预备着出发了。更何况，出城郊之后就会加快速度，车队一旦动了，就不能掉队，那个时候连上下马车都不行，更不存在什么无故装卸箱笼。
“那怎么办？我都跟姐姐说好了！”萧明月也知道，但还是不肯死心，“我去求殿下！”
“姑娘，到底怎么了？”萧妈妈不晓得自家姑娘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
萧明月懒得废话，不死心翻着两个匣子，头也不抬的回道：“姐姐胎动了，晚上第一个发现的！我这个姨娘得给个见面礼啊！”
“……”萧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胎动？什么胎动？谁的胎动？王妃有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来不及细问，就又看见自家姑娘下了马车往前面去了，萧妈妈堪堪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小丫鬟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