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真的差点就回不来了。
当时游戏世界坍塌，他当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当一大块墙皮子砸下来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把握自己还能不能从游戏里醒过来，之前游戏坍塌游戏里的人很久才醒过来，但是他不能保证自己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是北一救了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嘶哑的声线听起来怪怪的。
当时游戏世界已经坍塌了，他以为北一走了，结果他是在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醒来的，到处都是白色，看上去没有尽头。
北一突然从空中冒出来，穿着白色的衣服，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
见秦砚脸上带着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开口说话。
“这是我的空间，平时我就躲在这里看你们玩游戏，现在副本崩塌了，游戏检测不到我的数据肯定以为啊和副本一起毁灭了，所以我救你就当报答Clotho了。”
难得见他第一次说那么多话来解释，秦砚轻轻抿了一下唇角，“谢谢。”
“你现在就呆在这里吧，你的脑子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强行醒来会死的，所以你就一直待在这里修养算了，等你的身体差不多养好了你再出去。”
每天没事干的秦砚就一直待在空间里看无数的玩家进入游戏，解密逃生，杀人掩盖。
站在一个上位者发角度，他看到了所有的东西，有点明白沈吟的感觉了。
从游戏刚开始就在玩的老玩家，沈吟见过了无数这样的场景，或许更糟糕，看着让人更难受。
就因为是游戏，所以有的人肆意杀害玩家，有的人泯灭了人性，有的人利用人性做了很多坏事和错事。
就因为是游戏，游戏NPC没有人权，就该被玩家肆意虐杀。
就因为是游戏，她见过了无数这样的事情，所以变得越来越冷漠。
但沈吟从来没有因为在游戏里可以随意就摆弄自己，而是不停地用各种方式提醒他人。尽管他人可能会反捅她一刀。
Clotho，命运守护神，作为掌管着万物命运的女神，Clotho公正无私的同时却也深知人情冷暖。
这就是Clotho，这就是沈吟。
过了三个月左右，秦砚的身体才慢慢恢复，大脑也在慢慢苏醒，整个人醒过来的时候都是蒙的，眼神里看着毫无光彩，没有一丝波动。
刚醒过来没几天，秦砚就放出消息要进行采访。
之前刚醒了没两天的秦砚正在检查系统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入侵者，那个入侵者悄悄潜进了他们的系统，可是没有一个人发现，秦砚先进行追击，追了一会儿发现是沈吟就停止了追击，让她走。
既然沈吟能来这里说明已经怀疑或者是注意到了他的身份，没想到这么快，那就让她发现好了。
随后他让秘书准备一个专访活动，沈吟肯定会来，所以他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沈吟来。
果不其然小姑娘真的来了。
沈吟抱着秦砚的腰，双手缠绕在一起，鼻子还在不停地吸着，因为哭泣而不停地抖动肩膀的样子像是在躲着笑的小情侣一样。
秦砚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拍背，手轻轻的，生怕吓到别人。
“乖，别哭了。”
“我不是会来了吗？”
哄了好久终于停止哭泣的沈吟吸了吸鼻子，刚刚哭的太忘我了，现在才想起来丢人，连忙躲在秦砚的后面。
秦砚也轻轻勾起唇角，看着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睛像个小兔子一样，“现在才想起来害羞啊？”
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笑意。
沈吟抿了抿唇，然后给了秦砚一捶，气不打一处来，“我当时还找你找了好久一直没找到，居然什么信息都没有，气死我了！”
“对了，还有那个，destiny居然有那么厉害的人，我之前进后台居然有人发现我了，他好好鸡贼，一直追着我。”
而被沈吟称之为鸡贼的人就在她旁边，笑着看她，然后抬手揪着她的小脸，微微凑近了些，“说谁鸡贼呢？”
沈吟被揪着小脸变成了奶团子，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那个人是你啊？那你不是鸡贼了，是狗屎蛋！”
秦砚眼神变了些，看着沈吟不服气的小脸微微笑了笑，“我是狗屎蛋，那你就是屎壳郎，天天和我在一起。”
两人在楼梯口闹着，不少人看到他们俩，但因为不认识秦砚的人很多，所以只是把他们当做一对打闹的小情侣。
等闹够了，沈吟脸上的潮红更加明显，双眼带着水光。
“走吧。”
秦砚搂着因为哭了很久身子有些发软的沈吟离开，两人的背影格外相配，大楼里看到的人都觉得他们很搭。
两人拉着手走在街上，恍如隔世一般，沈吟偏着头看他，“秦砚，咱们像不像那种网恋奔现的？”
小姑娘的手很小，一只手都能握住，秦砚拉着她的手，手心软软的，心里也软的一塌糊涂。
“像。”
他的声音有些哑，“那你还满意这个网恋男友吗？”
沈吟抿了抿唇，脸上带着点笑意，“还行吧，一般般满意啦。”
秦砚把她的手捏紧了一些，同样偏头看着她，“那就好。”
“对了，生死局已经快不行了。”
沈吟看着秦砚苍白的脸色有些气愤，忽然想起来就和秦砚说。
“我知道，等我身体再好一点，给他们再加一把火。”
.
果不其然如秦砚所说，几天后，生死局再陷入了舆论之中，destiny老板终于露面了，他指控生死局为了自己谋利而损害玩家身体，置研究人员于不顾，导致研究人员至今没有踪影。
贴出的证据让生死局彻底垮了，投资商纷纷撤资，玩家大量流失，还要面临国家监管局的调查。
火了三年多的真人模拟游戏彻底垮了，随之而来是新兴一轮之前被生死局打压着的游戏，最主要的就是destiny公司旗下的好几个游戏。
其实本身游戏设计不差，但是因为生死局的玩家太多了，老玩家不愿意去其他地方试水，玩家这里玩两天那里玩两天，黏性不高。
现在生死局垮了，巨大的人流市场就被挤爆了，分散到了各个游戏中，对于玩家来说，玩哪个游戏不是玩啊。
没必要一直留在一个游戏，而且那个游戏还会损伤自己的身体，大可不必。
destiny在吸收人流量的时候同时促进游戏的优化进程，硝烟四起的大漠里站着一个孤独的人，他带着竹帽子，冷凝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嘴巴微微吐出几个字。
“欢迎来到LD”
LD就是destiny旗下公司开发的一款游戏，很像是某综艺死神来了的真人玩法，但也不尽然像。
在这段时间里，沈吟一直窝在秦砚的公司里，帮他修改系统里的bug什么的。
沈吟坐在可移动的转椅子上，脚尖微微点着地，一悠一闲，嘴里还拿着包薯片，一边看光脑一边吃东西。
“老板，这个月的报备表，您看一下。”
声音随着门的推开而变得格外敞亮，秦砚身后跟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行，你到时候放我桌，有没有什么问题？”
跟着走进来的人看到了坐在老板办公椅上吃薯片的沈吟，连忙低下头去。
“没什么问题了。”
“没什么问题就下去吧。”
“是。”
那人退出去之后，秦砚绷着的脸上放松下来，朝着沈吟走去，微微弯下身子，“你在干嘛呢？”
沈吟抬起头，嘴角还带着点薯片碎屑，朝她莞尔一笑。
“帮你修复游戏bug呢。”
见秦砚脸色不是很好，她歪着头声音软软的，“怎么了？你看上去好累哦。”
刚想说不累的秦砚看到小姑娘有些怜惜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对啊，我好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沈吟便张开了双手紧抱着秦砚，声音在他的耳边回想，“那就抱抱你安慰一下啦，辛苦啦！”
小姑娘的声音软的不像样，哪哪都是软乎乎的。
秦砚的耳边一直回响着沈吟的话，然后轻轻环抱住了沈吟，声音十分低沉，“你一抱就不累了。”
他的话让沈吟笑了出来，“你这人怎么现在变得油嘴滑舌的，之前的你哪是这样的啊？！”
秦砚的手轻轻捻着沈吟的下巴，两人的呼吸交错，眼神危险又带着股诱人的意味，“我是什么样的？”
到最后，浑身软绵绵的小姑娘被秦砚抱在怀里，哼唧了两声没有说话，像只小耗子一样。
两人之前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的恋人了一样。
“对了，昨天小漂亮又来找我了。”
窝在怀里的沈吟撇了撇嘴巴，这小孩三天两头来问自己，她有时候都不想回答他，这小孩她之前就说过了有消息会通知他，现在几乎是一天一个消息发过来。
这不，刚刚又发了。
“你告诉他了吗？”
沈吟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小林笙数据都消失了，那东西也修复不了她的数据，大概是回不来了。”
说完她叹了口气，然后余光注意着门外的一个黑影闪过，凑近秦砚的耳边，“在门口。”
秦砚立马就懂了，用公司内线联系了安保人员，拿下了刚刚在门口偷听的人，是一个平平无常的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的。
秦砚站在他面前，样子上带着点冷冽，“你为什么要来门口偷听？”
男人没有说话，将头撇向一旁不看秦砚，沈吟穿着小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脚步清脆，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钻石上一样。
“你是destiny的人吧？”
沈吟的声音轻轻的，而站在旁边的员工们则是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几人。
“destiny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们这里可是destiny，他是走错路了吗？”
“这是在搞什么玩意？！”
“……”
许多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沈吟站在男人的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样子看上去格外单纯。
“destiny是不是发现林笙的数据又恢复了，所以想靠林笙东山再起啊？”
见男人神色不对，沈吟的笑意不达眼底，“可惜啊，你们今后都别想找到林笙了哟。”
见沈吟说完话，秦砚让人把男人带走，男人一直都在挣扎着，甚至还挣脱开了，朝着沈吟冲过来。
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把刀，众人想着玩了，没想到沈吟不慌不忙地扭了扭脖颈，往右边闪了一下随后狠狠地揣了一脚，三两下就制服了那人。
沈吟回到秦砚的身边轻轻晃了晃脑袋，见秦砚脸色不太好连忙讨好，“你别生气啊，我没事啊，你看完完整整的。”
说着在秦砚面前转了个圈，然后才搂着他的手臂，讨好的笑容也没有那么狗腿子，反而带着一点焦灼的可爱。
“下不为例。”
这个时候那些之前看不起沈吟的公司人员全都十分羞愧，头都快埋在地上了。
“行行行！”
沈吟朝他笑了笑，看了一眼刚刚被抓走的人，脸上十分可爱地朝他笑了笑，脸上不要再是。
两人在公司里度过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秦砚坐在办公桌上工作，偶尔还有国外互动交流，而沈吟则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饼干，面前的桌上还放着不少东西，像是开小卖部的一样。
两人都默默地坐着自己的事，偶尔沈吟会把看到的新消息和秦砚一起分享，两人下班了会一起去吃饭，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沈吟感觉他们最近的状态有点不对，准确的说是秦砚不对，平时她和秦砚说话他都不会很敷衍，就算在工作也会和自己说话，不让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可是最近他经常给自己压力，长时间在外面工作两人的沟通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秦砚。”
正在办公的秦砚习惯性得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沈吟站在他面前，双手杵着桌子，身子微微往前倾着，嘴巴微微张着，温热的气息从嘴里传来。
小姑娘应该是喝了甜牛奶，呼出的点点气息都是带着一股子奶香味，一点都不像个大人，反而像是小孩子一样还要喝甜甜的牛奶。
秦砚抬起头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声音淡淡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