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手指，散落地上的卷宗，堪堪落在他手上，一抹雪色的衣角垂落如流云，带着浅浅淡淡的幽香擦过她的指尖。
云楚汐突然心跳加快，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男子，仿若神佛高不可攀……
“奕儿养的那些人，办事忒没效率了。”渊祭的眼睛落在书案片刻，衣袖一挥，书案上的卷宗突然间消失了，空气中飘着一团气流。
“祭司大人不可。”云楚汐在洞察他意图时，忙出声阻止，却已经为时已晚。
渊祭清浅的薄唇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神态慵懒随意，衣袖微动，那团气流化作一道流光撞入云楚汐的怀里，待到白光消失变成一卷帛书。
云楚汐展开帛书，目光骤然一缩，缭绕心口的疑云，骤然间散开了。
果真是云虚。
“祭司大人不理世事，今夜为何愿意帮我？”
渊祭沉沉一笑，意味不明道：“奕儿以师徒之情想求，本尊实在难以拒绝。他从未求过本尊什么，却为了你这个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云楚汐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六皇子？”
“不错。”
渊祭走到云楚汐跟前，搁着帕子托起她下巴，蓝眸深沉如潭，一眼望不到底，他就那样深深地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此时，房屋四周有冷气淌过，似乎连空气都要结成冰，让人呼吸困难。
“楚汐可做了什么事，惹祭司大人不高兴？”
不屑的哼笑，犀利的眸子扫过，宛若翻涌的云海，遥远飘渺，深不见底。
渊祭扔掉手中的白帕，面上恢复常色：“这世间能牵动本尊情绪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你若真的能惹得本尊生气，也算是种荣幸。”
言外之意，惹他生气，她还不够格。
云楚汐笑：“呵呵……这份殊荣，我只怕受不了。”
渊祭怔怔的瞧着她，许久勾出意味不明的笑：“你的确是受不了。”
他终于解开她的束缚，只是说出的话很刻薄。
渊祭背对着她，仪态端庄，精致的面庞，唇角扯着若有似无的笑。
她是他要找的人，自然是会护她周全。
那日他巴巴的要给她做靠山，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如此不识好歹的小丫头，他就是要让她吃些苦头，让她知道忤逆他的后果。
然而，他那个不争气的徒弟，竟为了这丫头跪倒他跟前，声泪俱下的哀求。
思及此处，面色又是一变。
渊祭微微转过身，却没有看她，手托着个盒子，月光斜斜，只照着他下颌，笼着一片冰玉般的光辉，声音温润，却字字如凝冰碎雪。
“你和奕儿已经解除非婚，本尊不希望他与你有太多瓜葛。本尊的意思，你可是明白？”
婚约解除了？
萧奕与她朝夕相对，却从未同她提及此事。
云楚汐面露诧色，随即释然一笑：“祭司大人放心，我对六皇子只有感激之情，绝无非分之想。”
“如此，甚好。”
他放下手中的锦盒，转身朝着月色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