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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命还你我不再是你的女儿

靳司洵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

“死在温柔刀里也不错!”

迟眠转过身白了一眼靳司洵,劈头盖脸的痛骂道:

“神经病!”

话毕,迟眠不再理会他,冷着一张绝美的脸,直接转身走向病房。

她伸手打开了病房的门,并没有要立刻走进去的意思,而是转身怒目而视的地,瞪着那群紧跟在她身后的保镖骂道:

“还跟着!你们是狗皮膏药吗?我不过是见我父亲一面,跟他叙叙旧,你们也要盯着吗?”

守在她身后的保镖面无表情的暗讽道:

“夫人,您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况且,你的本事我们可全都领教过了,怎敢大意!”

迟眠冷眼扫视着所有人,冷嗤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黑沉下来,她气急了直接重重地甩上了病房的门,怒气冲冲地吼道:

“你们这么爱当看门狗是吧!有本事就一直站在这里别动!”

“砰——!”

门被重重砸上,响亮声回荡在整个走廊,刺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迟眠走近几步看着病床上好像苍老了很多的父亲。

迟沅江的面色很是苍白,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比以前更瘦了,双目无神,迟眠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的病的不轻。

她看着父亲的脸色是那么憔悴,嘴唇也是那么苍白,青白的脸色让人揪心。

手背上遍布的也全是密密麻麻,青紫了大片的针孔痕迹,迟沅江还在输着营养液以强行维持着身体机能。

迟眠下意识的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那瘦弱单薄的脊背,也跟着猛烈地抽搐起来,

鼻翼处也变得微酸,她可能是怕自己喊出声来会惊扰到还在睡梦中的父亲,贝齿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嘴唇。

她仰了仰头,试图把眼泪憋回去,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从眼角划过。

只听见一声熟悉而又沧桑沙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

“眠………眠眠……”

迟父颤抖着一只苍老的手,抬都抬不起来,他病重得连话都说断断续续,一直在喘着气。

他只能用一双蜡球似的眼睛凝望着迟眠。

迟眠立刻抬手擦了擦眼眶的泪,趴跪在病床边含泪应答道:

“父亲,我在,我在……”

迟眠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却在迟父轻唤她的那声,瞬间决了堤,如同奔涌而来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去握住迟父的一只冰冷到如同万年寒冰一样的手。

细看之下那原本满是黑发的鬓角边,却多了几许零星的白发,迟父瘦弱的脊背努力地挺起来。

他的眼下有着厚重的眼袋,每到痛苦的时候就会微微地颤动,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不停地痛苦的喘咳着,曲起的手指在迟眠的手掌心里动了动,他气若游丝的说道:

“眠……眠……眠眠……你……你来了……咳……咳咳……”

话说到一半,迟父突然间就咳嗽起来,一直咳得面色发白,似是要咳出血来。

他强忍住不适感,继续说道:

“我……我有话………咳……有话跟你说……咳咳……”

迟父紧皱着眉头,抽回了手捂住嘴巴,伴着剧烈的咳嗽声,他的身体颤抖着,面部涨的通红,那双沧桑的眼睛里泛着泪花。

那副沧桑的样子,不禁让迟眠心头一颤,心里也跟着抽疼。

不断的剧烈咳嗽之下,使迟父话都说不出,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了,胸口处上下剧烈的起伏着。

迟眠心里一惊,她立刻慌乱的抬手帮迟父顺了顺气,流着眼泪哽咽着说道:

“父亲,你不要再说话了,等你好了再跟我说。”

迟父瘫软的靠在枕头上缓和了一会儿,无力的摇了摇头,继续坚持把没说完的话给说完。

“不……不能……不能让迟家……毁了……你要……挑起大梁……担……担起重任……”

迟眠用力的摇了摇头,哭着说道:

“父亲,我不要……我不要……等你好了,你继续把公司发展下去,你一定要好好的配合医生治疗,你会好起来的!”

持续的咳嗽折磨的迟父痛苦不堪,他面色苍白、身体消瘦、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萦绕在迟眠的耳畔。

迟父瞪大了一双满是红血丝的双目,用力的篡紧了迟眠的手臂,语重心长的说道:

“眠眠,你一定……要重建迟家,你就算是死了……拿……拿命……也要护住迟家,不能……让我的心血毁了……”

闻言,迟眠目光呆滞,她愣愣地站在床沿边,脸上的表情僵硬到难看至极,她也未曾察觉分毫。

她含着泪,失望至极地说道:

“父亲,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甚至可以说出,要我用命去换你的利益,父亲你有把我当做一个人来对待过吗?”

迟父咳嗽着从床上坐起来,拽住迟眠的手臂,不停的央求着:

“眠眠……父亲求……求你了……帮帮我……,帮我求求靳司洵……你就当看在我是你……父亲的份上……”

迟眠用绝望的眼神,大失所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卑微的乞求着自己,又叫她如何不心软,如何不伤心欲绝啊!

可是,她心软的够久了,是时候该终止,她对迟父一直以来的无休止的纵容。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她声嘶力竭的控诉着:

“你现在想起我是你的女儿了,什么父亲都只不过是你用来强行绑架我的枷锁,现在迟家败落了,你就想起你还有个女儿,你自私自利、刚愎自用,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我今天来见你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事到如今你还想从我身上扒下最后一块血肉来完成你的贪婪的一颗心,如今的我,只剩下一条贱命了,你要我还给你,从此,你我父女恩断义绝,你再也不是我的父亲!”

迟眠只感觉她的世界里好像都统统笼罩在阴湿的雨里,灰蒙蒙的不见底,迟迟见不着阳光。

她自嘲的笑了笑,难看的笑容尤为刺眼,她哽咽着问道:

“迟老先生,你根本没把我当作你的女儿吧!我不明白,我是您和母亲的亲生骨肉,您为什么从小到大连正眼都不曾瞧过我一眼?”

不等迟父回答,她就已经强行打断了,她心灰意冷的盯着迟父摇了摇头,绝望地说道:

“不必了,我想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想知道这个答案,因为,我不需要了!”

“也烦请迟老先生您,一定要好好继续守着用你女儿的尊严和性命换来的利益吧!因为这些才是你最想要的……”

迟眠笑是那么的荒凉,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一口古井,颓坍、荒凉到毁灭的程度,但清凉的波纹却总是在一圈圈地漾开去,漾开去,发自内心地漾开去……

她心底一狠,抬手用力的打落了迟父拽住她的一双手,昂首挺胸,紧闭着唇瓣只字未语,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心也在她每走一步之下,变得越来越冷……

任由迟父再怎么使苦肉计央求她,她也不会回头了,一旦回头便是万劫不复啊……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病房门外,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泪,不想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她低着头走出去,脚步却是虚晃无力的。

靳司洵抬头看着终于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女人,又再看了一眼手表,凉凉地说道:

“你超时了!”

迟眠依旧没有抬头,她竭力的隐藏着自己悲恸欲绝的神色,哑着嗓子说道:

“我先回车里了!”

说完,她便加快脚步快速的往外走去。

只是她再怎么隐藏,却终究还是逃不过靳司洵那双犀利又毒辣的眼睛,他分明看到她哭了,以为低着个头他就看不出她眼睛红了,他又不是聋子听不出她的嗓子都哭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