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张扬对自己老爹说的话也并非是完全认同，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现象确实是普遍存在的。
张扬没资格反驳自己老爹的话，因为他前世就是一个遇到摔倒老人，远远走开的人，最多打个120，而后远离是非地。
而自己老爹，是那种亲自上前搀扶的人。
用他的话说，孔师都说：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自己虽然不是圣贤，但就闻圣贤训，守自身道，见义不为，增一智，且无勇也。
张扬佩服自己老爹，但内心不以为然。
圣人之道，绝非众生之道，世间百亿，有几个把圣人道当自己的道。
现在也已经不是古代，逐渐失去掌控的科技，让所有人都认为，世界已然成为了数理化的天下。
孔子的儒学，世人皆是取利己那一面，而非损己利人利众生的那一面。
世道变了，人性没变。
以前穷苦的时候，都穷，虽然苦，但心里平衡，现在不同了，华国大部分的人都可以吃饱饭，饿不死，可心里的平衡，却已经没了。
老爹恐怕也是看到了台上那个“韩流”范的明星有感而发吧。
对大众审美来说，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但都说要包容。
可对于娱乐资本圈来说，流量明星是绝对可以快速创收的存在。
可以批量推广，淘汰的无所谓，反正有别的方式回本，只要成功推出去一两个，短期内创收利润将会几何倍的增长。
而演员、歌手，是需要长期培训和门槛的，能力、观众缘等等各种因素都会是能不能出名回收资本的变数。
最为主要的是，顶级的演员和歌手，赚的多，是因为自身具有一些不可替代性。
这种不可替代性，是一些资本想要可又不敢要的特性。
不可替代，说明垄断了受众市场，可以挣大钱，但同时，身具不可替代性的演员可歌手，也不利于资本掌控。
前者，来钱快，职业寿命可能短，但容易掌控。
后者，发展长，但创收少，投资高，而且真培养出来了，成为顶尖又不容易控制。
娱乐经纪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这两种模式，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市场需要，我为什么不走这条路，跟着市场走，才能赚大钱。
至于市场是不是歪斜的，是不是膨胀的，这和自己有关系吗。
公司是以盈利为目的的组织。
这是大多数公司基础管理书籍中，开篇就有的话。
不在和自己老爹讨论这些没有结论的问题，许书月抱着吉他上台了。
已经有些名气的许书月一上台，顿时不少人欢呼期待。
“月月，月月，往这里看！”
“我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了！”
“她就是那个唱红豆的女孩，长得好挺漂亮的！”
“有明星相，据说已经签约青橙音乐了。”
“很期待这一次她唱什么歌。”
“……”
陈项看着许书月笑道：“上一次，你的红豆已经收到无数人的欣赏和追捧，这一次你要带来什么歌曲。”
“当你老了。”
本想寒暄几句的陈项被噎住了，见许书月就只报了个歌名，只能说道：“我很期待，音响老师可以放伴奏了。”
舒缓的小提琴的声音悠扬的响起，钢琴悦耳又抒情的声音，与其交织着。
小号的声响响起，仿佛把人们招进了前几个年代，声音落下。
许书月轻轻的扫起古典吉他，闭上眼眼睛，朱唇轻启，低声吟唱。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轻扫的和弦，舒缓的钢琴，许书月的浅吟低唱，让周围原本议论的声响越来越小，直至整个舞台周围没有一丝声音。
街道行驶过的车辆，响起的车笛声，也没让众人回过神，愣愣的看着舞台上的那个女孩陷入沉寂。
“当你老了～眼眉低垂～灯火～昏黄～不定～”
陈项怔怔的看着许书月扫的那把吉他，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在农村时，玩到天黑，磨破了裤子，被自己的母亲训斥。
夜里，一盏煤油灯在微风中摇曳不定，在灯光小伟岸的身躯，在给自己的裤子缝缝补补，那个时候的穷苦，充满了温馨的甜。
陈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风吹过来～你的消息～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陈项轻轻仰头斜望，在天上的母亲，拂过我脸颊的微风，是你吗？
悠扬的小提琴和钢琴琴声，让陈项忍不住的鼻酸。
听过无数歌曲，在他脑海里如同数字的音符，少有的让他忘记了乐理公式，沉寂在了音乐之中。
“林姨，这首歌，是她专门要唱给你的，她不怪你。”看着一旁泪眼婆娑的林月，张扬柔和一笑道。
“嗯。”忍不住的林月死死的握住了拳头，看着舞台上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许海峰见状，轻叹一声，忍着红眼眶，把林月揽在了怀里。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提琴声与钢琴的声音，愈发的响亮悠扬。
“我留不住所有的岁月～岁月～却留住我～不曾为我停留的芬芳～却是我的春天～”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伴奏停！
只留下了吉他的琴声，还有再一次舒缓下来的许书月的嗓音。
“当我老了～眼眉低垂～灯火～昏黄～不定～”
“风吹过来～你的消息～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当我老了～我要为你～唱起这首～心里的歌～”
“唱起～这首～心里的歌～”
琴音落下，半晌许书月才缓缓睁开泛红的眼睛，看到舞台旁泪眼婆娑看着自己的消瘦身影，嘴角翘起一摸释怀的弧度，“谢谢。”
这声谢谢，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音乐已停，但舞台下一片寂静。
“这首歌……很好。”举起话筒，向来喜欢对角度专业点评的陈项，半晌也没有说出评论嗓音唱功的问题，就只说了“很好”这两个字的评论。
刘峰峰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而后故作一板一眼的说道：“这首歌确实很动人，但是旋律略显的比较平淡了，起承转合都没有，这样的歌曲，显得很平。”
一旁的孔志达看到刘峰峰隐晦的手势，也是跟着急忙附和道：“刘峰峰老师说的没错，这首歌旋律平淡，有几分为了愁说愁的滋味。”
张文远站在台下暗自摇头，“为赋新词强说愁，这评委文学功底不怎么好啊，而且……呵呵。”
顿了顿，张文远最终还是摇摇头没说什么，轻笑了一声。
另一个女评委付丽也是接过话筒，评判了一番，评论的说词差不多，旋律平淡，歌曲一般，算不上好的作品。
陈项听得实在是忍不了了，“能够引起别人共鸣，感动人，治愈人的歌曲，绝对算得上好歌曲，谁说起伏的旋律就动听？这些都不是绝对的，这次的演唱，我给你满分，这首歌旋律可能简单，但是确确实实打到了我的心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