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快进去!”
我大喊了一声,一个翻身直接钻进了那口啰木棺里。
陈八牛也跟着钻了进来,紧跟着我两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把那棺盖给拉了过来。
可能说起来,这倒斗的确是损阴德的勾当,或者说我和陈八牛命里就没有享受横财的福缘。
在把棺盖盖起来的时候,陈八牛那装满了陪葬品的背包不知道咋回事,扣子突然就掉了一个。
里面满满当当的金银玉器瓷器哗啦啦一股脑全都掉了出去。
“哎哟我去!八爷我的宝贝儿!”
陈八牛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捞,可这个时候潮水已经灌涌了进来。
那原本还没有完全合起来的棺盖,被潮水那么一冲,砰的一声,就合了个严丝合缝。
整个啰木棺也在潮水的冲击下,剧烈摇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反正我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直震的我头晕眼花,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
困在了那口啰木棺里,我和陈八牛几乎是脸贴着脸的姿势,棺材里那女尸快速腐烂的尸臭味、混杂着原有的香味,那气味不知道有多么难闻,大概只能够用令人难以呼吸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一开始我两还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能感觉到棺材随着奔涌的潮水在上下浮动,不时会撞倒东西。
可是随着棺材里空气的耗尽,很快我两就只觉得头重脚轻,眼皮像是灌了铅块似的沉重。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陈八牛有气无力的喊声。
失去意识后,我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永远都无法清醒过来的噩梦,在梦里我掉进了一个看不到底、布满了迷雾的深渊,不管我怎么用力挣扎、怎么呼喊,都一直在往下坠落。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听到耳畔轰隆隆的声音片刻也不曾停歇。
潜意识里,我就以为自己还被困死在了那地宫当中,几乎是触电一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九爷您醒了没事吧?”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凑了过来,满脸担忧的看着我。
又过了许久,我才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转过头看着陈八牛开口问道:“八爷,咱这是到阴曹地府了?”
“对啊,咱两都被憋死在那棺材里了,这会阎王爷正等着提审咱两了,估摸着咱两下辈子都只能当畜生了……”
我全然没注意到陈八牛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的坏笑,只是依旧感觉头重脚轻,周围的一切显得真实,可又感觉很虚幻。
“你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马头拿着一只剥洗好的野兔走了进来。
看到老马头,我愣了一秒钟,脸上不自觉就浮现出了错愕的神色,一旁陈八牛那家伙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九爷,瞅你这出息,这就吓到了!”
“告诉你吧,这次咱两福大命大,真就被潮水冲到了映月湖里,说起来也多亏了老马叔,要不是他在岸边找到了那棺材,及时把咱两救出来,咱两这会真见阎王了!”
虽然陈八牛解释清楚了,可我还是有一种如同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直到我慢慢挣扎着站起身,走到了洞外,有些刺眼的阳光洒在脸上后,我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没死,八爷咱们真的没死!”
“死倒是没死,就是可惜了八爷那些宝贝儿,这会就剩下这么几个破玩意了,也不知道值钱不值钱。”
比起我的欣喜若狂,陈八牛那家伙却是满脸牢骚,显然还在为了没能从那座帝陵当中带出来一些陪葬品而耿耿于怀。
不过我们这一次进入帝陵,也并不是空手而归。
至少陈八牛那家伙,带出来了一个长了黑锈,不知道是金子还是银子做的小碗,除此之外那家伙藏在裤兜里的一串玛瑙项链也带了出来。
“钱财嘛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能活着就好啊能活着就好啊!”
老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出了洞口,就站在我和陈八牛中间,抬头看着天空像是在对我们说,又像是在缅怀往事、在喃喃自语。
彼时恰好日头逐渐西沉,金黄色的霞光打在了老马头脸上,把他那张本就皱纹满满的脸庞,映照的更加沧桑了。
“老马叔谢谢您!”
老马头抬起手朝我摆了摆手,然后很罕见的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嘴发黑的烟熏牙。
后来老马头告诉我,在我们下水后的第二天,映月湖这条山坳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片乌云,天天电闪雷鸣的,而映月湖一带却又是接连几天艳阳高照,还有一种秋老虎肆虐的感觉。
出现这种东边太阳西边雨的罕见天气,用老马头的话来说就是老天爷生气了,只怕是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距离映月湖不远的地方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雨在山坳里汇集成了山洪,一股脑灌入了映月湖。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映月湖就涨了大潮,最后潮水更是直接淹没了整个地宫。
发现映月湖涨潮之后,老马头急的在沿着映月湖湖边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说来也真的是我和陈八牛福大命大,我两藏身的啰木棺被潮水冲出了地宫后,就被暗流卷到了湖边,正巧就被老马头给看到了。
因为山洪爆发,原本的三台瀑布被硬生生冲成了一台瀑布,映月湖的湖水整个又上涨了足足一米多的高度。
藏在瀑布下的盗洞,也算是彻底被湖水淹没了,至于那座地宫,如今是被潮水冲的支离破碎,亦或是被潮水灌满,谁也不知道。
我们又在映月湖湖边休息了一天,直到第三天才动身离开。
当初为了寻找映月湖,往老林子深处前行,可谓是走的步步惊心。
这会折返出山,同样是不好走,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一路上我们没在遇到虎群,就连那片摆满了瓮棺的树林子,也感觉没有之前那么阴森渗人了。
想来,可能是因为如今那座元代帝陵彻底消失,周围的一切也都随之发生了改变吧。
在林子里坎坎坷坷走了六七天,我们终于返回到了张家沟。
老马头领着我们再一次去了山神庙祭拜,说是这一次能活着从映月湖回来,得感谢山神老爷保佑。
我本来是不信这些的,可这一次我还是选择了和老马头一起跪在那山神老爷的神像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原本我两是打算当天就带着钱老爷子的遗书离开的,可陈八牛说咱得去一趟张家沟,去看看张老根他们,再加上老马头再三邀请我们去他家里做客。
于是我两只好选择先去老马头家住一宿,隔天改造去一趟张家沟,中午就班师回京。
到了老马头家,老马头招呼我两上了炕,没过一会老马头的媳妇儿就端上来了一大盆子猪肉炖粉条,老马头也把那瓶藏了许久,原本打算过年喝的瓶子酒拿了出来。
如果是在半个月前,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有一天,我们能和老马头坐在一块喝酒侃大山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八牛那家伙喝的面红耳赤,端着酒杯愣是吆喝着要和老马头斩鸡头拜把子。
“老马头,今儿个咱两非得磕头拜把子不可……”
可是陈八牛话刚刚说到一半,突然他脸色一变,手里的酒杯也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哎哟疼死八爷了!”
我和老马头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陈八牛就直接从炕上滚了下去,一边惨叫着、一边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嘴里还嚷嚷着:“九……九爷,我……我身体里有东西要钻出来了!”
听到陈八牛这句话,我也一下子楞在了原地,一股凉意不自觉就从后背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