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惩罚自己
风奕走后，欢颜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小欢颜如今就这么不愿意和本宫说话了？”
欢颜移开了脸，“没有。”
云璟揪住了她的脸，“还说没有，方才有什么事情，叫了风奕两回，不是吗？”
他顿了顿道，“如果你的心里有什么想法，与其藏着自己总想，不如直接说出来。”
云璟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她缓缓地看向了自己。
“风影怎么了？为什么他突然像是变了个一个人似的？”
云璟目光微暗，却还是弯弯唇，“小欢颜看来还是不太了解他，风影其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怎么，他之前有什么不同么？”
欢颜看着云璟，目光渐渐冷凝。
他让她有什么都直接告诉他，她说了之后，他有只会藏着掖着，彼此的信息根本就不对等。
云璟的神情也渐渐冷了下去。
“小欢颜这是要因为风影和本宫吵架么？”
欢颜牵了牵唇，扯出了一抹带着嘲弄的笑容，“我敢吗？我若是这么做了，难道不是仗着殿下的那些纵容恃宠而骄？我算什么？还能有这资本？”
“楚、欢、颜！”
他一字一顿，这些话像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欢颜也不感到害怕，就只是从容地和他平视。
“你果然还是因为楚垣，所以才会这般，是么，可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终于想起他是你的父亲，是你小时候一口一个爹爹叫唤着的人？”
云璟的语气极冷，却很是从容。
欢颜也不甘示弱，“那殿下呢，殿下也是突然想起我原来还是楚垣的女儿吗？仇人的女儿，是不是也是越看越发烦躁厌恶了？还真是辛苦您了，天天要这般看着我。”
云璟被她气得笑了，“是了，你说的对，每日看着这张和楚垣有三分相似的脸，确实是……”
欢颜看着他眼里的冷漠，眼中不自觉地浮上了泪意，又强行自己逼了下去。
“好啊，既然如此，反正婚也没成，还不如……唔！”
一句狠话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她的唇突然被堵住，云璟压根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把她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都吞了下去。
这一吻来得宛如暴风雨一般猛烈而疯狂，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不只是他，欢颜的心里也有一股邪火在飙升。
她用了所有的力气要把他推开，可纵然是她天生怪力也根本推不开眼前这个男人。
她气得一口朝他咬了下去，恨不得把人都直接咬死算了，一吻毕，两个人都有些狼狈。
欢颜摸索了下自己的嘴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而眼前的云璟看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看着他，转身就走。
“你想去哪里？”
欢颜冷笑，“我爱去哪去哪用不着你管。”
云璟之看了她片刻，几步上前轻易地就把她给扛了起来。
她费劲地扑腾了起来。
然后感觉自己屁股一痛，他居然打她？还打她屁股？
奇耻大辱！
她是被丢进屋里的，欢颜的太阳穴跳了跳，最近和云璟相处得太好了，以至于她都快忘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根正苗红回疼人的暖男。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他不会跟她玩什么捆绑囚禁的游戏吧。
欢颜不信他敢这么对她。
可是对上他阴翳的目光。
欢颜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看着云璟，挺直了腰板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小欢颜，在闹情绪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
欢颜看着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看着他过。
“有一些话，先前在苗疆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云璟睥睨着她，“什么话。”
欢颜知道他真是居高临下惯了。
“看着那些人痛苦的样子，开心吗？殿下。”
云璟浑身一僵，看着她，他眼中的情绪，欢颜从未见过，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是一种，趋近于麻木的神情。
饶是欢颜，都不由一阵背脊发寒，绕到嘴边的话了，怎么也说不出。
“快意的同时，只怕更加空虚吧，大概是觉得这一切，也就那样了，看着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样子，本该很快活，但却也没有想的那般快活，是么？”
云璟看着她，仿佛自己所有肮脏的一切，在她这一双干净的眸子里，都无所遁形一般。
“够了。”他冷声道。
“殿下，我不管你心中到底怎么想，只是希望你知道，恶人固然该受到惩罚，他们固然应该下地狱，可是若一直循环往复，置身于过去，报以杀戮必将反噬到自己。”
人若竖起满身的刺，往往伤到的都是最亲近的人，那些义无反顾靠近你的人。
云璟看着她，突然冷笑了一声。
“小欢颜，本宫原本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不会编织些大道理，去维护那些所谓的，廉价的正义和善良，现在看来，你与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看着她，目光极冷，眼里汇聚着失望，眼底压抑着痛意。
欢颜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
她苦笑着颔首，“你说的对，我和那些人比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
“我本就是凡夫俗子，又能和一般人有什么差别？”
“他们总是弱者，或者心疼受到伤害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对错，我也是。”
“我心疼我在乎的人，总是放不下过去的事情，夜不能寐，寝不安席。”
“我心疼我在乎的人，惩罚来惩罚去，最后惩罚的其实都只是他自己——”
欢颜不相信，折磨那些人真的让他高兴了。
否则他为何还会成宿成宿的无法入眠？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都知道的。
只有他，竟然说出那些话来。
也许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情绪很激动，但其实，欢颜从来都没有这么冷静过，
反观云璟。
也许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冷静，但其实，他的思绪从未这般翻江倒海地翻滚过。
是欢颜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云璟连目光都是颤抖着的。
紧紧地盯着她，一瞬间也没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