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迟来的报复
半个月以后，太子府来了位客人，是来看小姐的，自称算是小姐的哥哥。
欢颜猜到是白鄀楫，彼时云璟还在懒懒地替病重的皇帝批折子，听言的时候他直接把手里的狼毫丢了。
欢颜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本身这位爷批折子就已经很不耐烦了，欢颜也看了上头密密麻麻的字，所实话，真看得没有耐心。
这男人本身就烦了，白鄀楫又来一趟，他可不更烦。
“这样这样……你看他要是没事也不会来找我，殿下就好好批奏折吧，我出去一趟。”
云璟沉着脸，“本宫随你一起。”
欢颜看了一眼一旁就要堆积成山的折子，“真的吗？”
云璟皱眉，这些东西，他根本就不想管。
刚张了张口，侧脸便一热，感觉到她柔软的唇，云璟，“……”
“殿下好好批折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话音刚落，他眼前已经没了人。
云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看着她的背影，单手撑头，这丫头，愈发大胆了。
“风奕。”
云璟唤了一声，门外的风奕抱拳道，“是。”
就连忙跟上了欢颜。
欢颜许久没有见到白鄀楫，感觉他消瘦了许多。
她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笑着向她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白鄀楫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欢颜多看了他几眼，还是有些担心的。
白鄀楫的说的第一句话是，“阿颜，前辈病了。”
欢颜愣神。
“当初你不辞而别，前辈一直都很担心你，之后也马上动身回来寻你，只是，在路上染了风寒，到现在还未好，她这些年吃了许多苦，身子都一直不好。”
澹台静病了？
欢颜看向风奕，风奕皱了皱眉，也有些担忧。
“我娘现在在哪？”
“在城南的客栈，她病的有些重，所以一到京城就就近找了个客栈先住下了。”
当初不告而别却非她本意，关键是云璟也没给她机会告别。
如今澹台静病了，欢颜承认，或许有自己的原因。
澹台静是真的很关心她，应该说，澹台静是真的很关心这句身体。
“风奕，我想去看看我娘……”
风奕看了一眼白鄀楫身旁，常年跟着澹台静的小丫头那脸上着急忧虑的神情，点了点头。
“小姐您去吧，我会替您告诉殿下。”
风奕抱拳，“我们小姐就暂且拜托您了，白公子。”
白鄀楫微微颔首，“放心吧。”
这个白鄀楫虽然和殿下不太对付的样子，但却是真心对澹台静和小姐的，他给风奕的感觉就是，他可以信任。
欢颜自然也是相信白鄀楫的。
当初救她的人就是白鄀楫，若不是他，她在苗疆那会儿，死一百次都有剩下的。
可是欢颜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她真的看错了。
跟着白鄀楫到了城南后。
她有些疑惑，“驿站是在前头么？”
可是她再回头，看到的就是白鄀楫明暗不定的眼神。
“阿颜，抱歉。”
欢颜在他歉疚的目光下，有人错愕，白鄀楫……
看着这个她曾经最信任的一个人
看着他眼中慢慢变得冷漠阴冷的光芒，只是她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失去了意识。
“人心隔着肚皮，不要以为自己就生了一双慧眼，有的时候，看错人，后果是很致命的。”
耳畔仿佛响起了某人的训诫。
她猛地睁开了眼，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
五花大绑。
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白鄀楫，那个她曾经以为清风明月的男人，所有的表现居然……只是伪装而已。
欢颜的敏锐让她感觉到危险降临在头顶。
而白鄀楫就在他的面前，她惊恐地缩了缩脖子，却只感觉到他只是扶了扶她头上的尘埃而已，只是这种感觉还是让欢颜有些毛骨悚然。
一个伪君子，比小人，可怕得多。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错的这般离谱的时候。
第一次看见白鄀楫的时候，觉得他朗月清风，因为他出手相助，并且多有照拂，她也是真心把他当做好友。
后来他的所作所为，都让欢颜觉得这个人真的不错，值得交流，只是他似乎对云璟很有意见，这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隔阂。
但欢颜以为，他们还是朋友的。
可是现在回过头才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何其可笑！
她沉沉地闭上了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满是冷意。
“白鄀楫。”抬眸的这个眼神，既是冰冷也是失望。
“阿颜……”
“别这么叫我，我担不起”
此番终究是她栽了，错在信了不该信的人。
他利用她对澹台静这段日子的感情，骗她澹台静生了病，又明知道云璟这儿没有那么方便随她一起。
呵……欢颜突然有点想笑。
看来她这一路走来还是太顺，没有吃过什么亏到最后，注定是要一次吃个够的。
“我也不想这么对你，阿颜，我劝过你的，劝过你离开他，但是你没有听。”
她现在被绑成这个样子，就算情绪再怎么激动也是不管用的，她冷笑一声，非常冷静，“你把我五花大绑绑在这里，还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看到你这虚伪样子，我都觉得恶心。”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因为这是应该的，确然是我骗了你。”
欢颜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你若遇到一个真心坏的人，你至少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可眼前的这个人，欢颜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才好了。
午膳时，他特意准备了欢颜平时爱吃的膳食和点心。
他就坐在她的面前，“以前，前辈看着旁人喂小孩儿吃饭，总是会难过，因为她很早就离开你了，所以没有什么机会照顾你。”
他舀了一勺饭，上面还就着色泽和香味都很有人的卤肉。
欢颜，“……”
她咬着牙偏开头，可是肚子咕噜噜的一叫。
她一狠心，偏过头，吃了下去。
不能因为一时意气不吃饭，否则就算有机会都没有力气逃。
白鄀楫温和地弯唇，一勺一勺地喂她。
欢颜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她觉得屈辱的要死，如果可以，她想把这一碗饭扣在他的头上。
他知道她吃得多些，也给她准备了不少，但是欢颜一点也没有感动。
如果现在能够解开这些束缚，手里有把刀的话，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捅进这个虚伪小人的腹部！
也好在她没有感动，到了中午，他身后的人拿来了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钳子。
他似乎见过这个东西，也似乎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而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欢颜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白鄀楫垂眸道，“我想，到现在，他应该已经知道前辈无恙，正担心你。”
“所以，我需要送他一份礼物，可能要让你受些委屈了。”
“他以前一定不止这么对过一个人，所以，让他也尝尝眼睁睁看着重要之人被伤害，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吧。”
……
云璟没有多相信白鄀楫，却是相信欢颜的。
到了黄昏到来，他看了一眼一旁批阅完的奏折，决定去接小丫头回家。
去了白鄀楫所说的城南的驿站，看见澹台静，却并没有欢颜的踪影。
他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不对。
风奕疑惑地看着澹台静，“您不是担忧小姐，在路上受了风寒么？”
澹台静愣神，“欢颜在太子府，比跟着我要安全，我知道殿下照顾她，其实很放心，如何有担忧一说？”
风奕听言，立马失神，“那他做什么说谎？”
澹台静不解，“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风奕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之后。
澹台静神情僵硬，沉重地闭了眼。
风奕着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澹台静攥紧了拳，“看来是白鄀楫把阿颜带走了。”
她对白鄀楫的称呼已经不是平日里亲昵的阿楫，直接成了连名带姓的称呼。
“是我错了，我竟是看错了人。”澹台静的严重浮现出了冰凉的寒意。
以及说不出的失望。
当年她自己的状态极差，根本无法将阿颜一起带离太师府，她一直都很愧疚，后来遇到白鄀楫，他身负重伤，这孩子和过去的阿颜年纪相仿，就连性子也相仿。
她一直待他，就如待亲生孩子一般。
她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她还有一个女儿，漂亮乖巧，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认识，如果有那一天，希望他帮她好好照顾她。
可现在，他想做什么。
云璟神情很冷，仿佛要覆上一层寒霜一般。
风奕皱了皱眉，他也很是担心，这会子只能感觉到焦急，以及不能理解，“看错了人？您的意思是，他可能会伤害小姐。”
澹台静脚下微晃？
风奕原本以为他只是想将小姐带出去，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只是如此。
云璟脸色更沉。
“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吗？”风奕急忙道。
“是我的错。”澹台静垂眸，沉沉闭眼，“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与任何人提起过。”
“阿楫是白家人……”
风奕当然知道白鄀楫姓白，只是看她这个神情，事情一定不像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欢颜还很小的时候，阿楫也很小，他们家，和当年的东厂，走得很近。”
“不过……殿下应该不记得了吧。”
确实不记得。
那些年杀了太多的人了。
该死的、无辜的，都有，只要和东厂有所牵连、或者勾结的，全部。
云璟垂眸，敛去了眼中的无边暗色，目光幽幽，当年确实杀了很多人，那段时间时常很恍惚，等回神，双手就已经满是鲜血，眼前就满是尸骸，但似乎确实有放掉些年纪尚小的孩子。
果然，他眸中森然的神色闪过。
果然一时的手软便会带来糟糕的后果。
该死——
该死！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的敲门的声音。
扣扣扣……
一下一下的，仿佛敲到人的心上。
风奕连忙去开了门。
来人恭敬的上前，看着这间屋子里这么多人，有些愣神。
“方才有一个行迹很是古怪的人送来了东西。”
风奕听言，没等殿下开口，急速跑了出去，小厮被吓了一跳，他将手里的东西双手奉到云璟的面前。
“刚才那人叫我把这个东西交给里头的公子。”
澹台静连忙接过。
小厮道，“外头的人说，让夫人您不要看……”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澹台静已经打开了盒子，十枚血淋淋的指甲盖儿整整齐齐地陈列在盒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