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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还是想想别的法子比较好。

他家小姑娘的厨艺委实是不堪入口,酿酒技艺想来也是好不到哪去。

关键难喝还不是最大问题,万一那酿出来的酒不但难喝,还带着点别的不可言说的诡异毒性或是药性,再不慎给人喝出点毛病……那麻烦就大了。

想到此处的少年脑仁微微作了痛——他们是想把师父他老人家忽悠回乾平坐镇帮忙,并不是要想法子欺师灭祖。

果然,这种事还需从长计议。

墨君漓心下怅然不已,忍不住无声叹出口气来,他背着慕惜辞又接连穿行过数条街巷,总算卡在五更之前赶至了浮岚轩。

“向右一尺四寸五分,再往前走六寸七,好,这个位置可以了。”

少年在慕大国师的指挥之下成功寻到了空门,待他带着小姑娘安平落地,只觉自己的狗生都得到了某种奇妙的升华。

——这次的生门较上回向右偏移了近三尺,也不知这东西究竟有规律没有。

墨君漓晃着脑袋胡思乱想,一面放下身后的姑娘,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她闺房的雕窗。

漫天清晨的清冷光辉透过窗格映进屋内,教那不曾燃起灯火的闺房也不至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少年定了定心神,转身将慕惜辞抱上了窗台。

“趁着天还没亮,你赶紧多睡一会。”墨君漓压着嗓子细声叮嘱,顺手理了理小姑娘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辰正还要赶去京外送阿宁和寒泽使臣离京呢。”

“到时候可就没的睡了。”

使臣离京, 惯有帝王带着文武百官与朝中命妇为之送行, 慕惜辞虽不是命妇,却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 身份堪比天家公主,自然也在送行的人员名单内。

加上慕修宁这一去便又是半年,慕氏姐妹前去送送自家兄弟也是理所应当,是以, 这此番送人离京, 慕大国师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

“知道了,你也赶快回去休息。”提到“送行”二字,小姑娘的小脸肉眼可见地又垮下三分。

这倒不是她不愿给自家二哥送行,只是她今夜委实太过疲乏, 眼下恨不能干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但看现在这个情况, 别说日上三竿了,她能再多睡两个时辰,都算是老天开眼。

愁, 只能中午再抽空补觉了。

慕大国师扶着脑袋好一通唉声叹气,一边挥手赶人,一边磨磨蹭蹭地翻回了屋内。

墨君漓在她稳当进屋后便麻溜地离开了小院——小国师这里的事忙得差不多了,他那边的活计却还差着。

左右睡不了多久便要动身赶往京外,他倒不如回去调息一番,接着处理阁中杂事。

通宵算了。

*

慕惜辞在卯正时分被灵琴毫不留情地薅出了暖和的被窝,又在辰时被人准点推出了府邸。

坐上马车时,慕大国师整个人都飘得像是长街上的游魂, 她的脑子蒙叨叨好似成了一团分不清个数的棉花, 眼中也挂着厚厚的一层雾。

她这状态令同在车内的慕惜音担忧不已。

待到车中只剩下她们姐妹两人、车夫扬鞭驱动了车马,她终于忍不住小心抱过了自家小妹的脑袋, 略略放轻了声调:“怎么了阿辞, 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困。”小姑娘委委屈屈地噘起了嘴把,眸中的雾色不由愈深, “阿姐, 我快困死了。”

“昨夜跟老东西跑了趟鸿胪寺, 给叶姐姐送了点护身保命用的小玩意——她这一趟多半不会太消停——回来都快五更天了。”

“阿姐, 我刚睡了一个半时辰就被灵琴拉起来了。”提起灵琴,慕惜辞禁不住当场红了一双眼眶——她从前怎不知那丫头有这样大的力气?

她原想装作听不到她喊她的声音, 再赖上个一刻半刻床,岂料她竟二话不说, 进屋便将她逮出了床榻。

呜呜,可怜她睡得暖烘烘的被窝和捶得软绵绵的枕头。

慕大国师想了个眼泪汪汪,慕惜音却在听完这一长串的话后陷入了小小的沉默。

“……那,等我们回来了再接着睡?”少女迟疑的小声宽慰着,她原以为这小妮子是经受了怎样可怕的惨烈打击,没想到竟只是没有睡够。

——跟她预计的落差有那么亿点点的大。

“只能这样了。”慕惜辞抽抽鼻子,心中盘算着要如何给灵琴找些事做。

那小丫头的字学得差不多了,最为常见的四书五经也大抵教她看过了个遍,要不这回她再给她多找些兵书史书一类的看看?

好赖都是出身于国公府, 怎么说也该对兵法史书之类的玩意有所涉猎不是?

对,就这么办。

小姑娘飞速在心下安排好了灵琴, 又顺带给她排布了张满登登的时刻表。

在确保这小丫头未来几个月都不会有多少空闲时间后,慕大国师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一双杏眸被她弯成了两道黑黝黝的线。

“你这妮子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慕惜音低头瞥见自家小妹不怀好意的笑, 当即抬指戳了戳小姑娘的脑门,“是不是在计较着要怎么收拾灵琴?”

后者闻言忙不迭伸手抱紧了自己的脑袋,仰头冲着自家姐姐叫了屈:“才没有呢, 阿姐。”

“人家这是在帮着灵琴开拓视野、学点新东西。”

“是吗?”少女似笑非笑地勾了唇角,对她说出来的话那是半个字都不肯相信。

她可是知道灵琴那丫头是最讨厌看书习字之人,让她看那劳什子的经史子集,不如干脆要了她的小命。

毕竟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大的疤,而对灵琴那样不喜欢看书的人来讲,让她看那些,无异于是钝刀子割肉。

“是呀,就是这样。”慕惜辞麻利地将头点了个小鸡啄米,而后眼神一飘,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先不提这些了,阿姐, 您去过扶离吗?”

慕惜音闻此微怔:“这倒不曾,怎么了?”

“没,只是突然有些好奇。”小姑娘轻轻摇头,“您说过,娘亲她是与温家断绝了关系才嫁到乾平来的。”

“所以,我有点好奇,娘亲嫁到乾平那么久,便从未赶回扶离去看看外公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