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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乾宫,低气压充斥了整个大殿。

胤临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之上,没发怒,没沉脸,却任谁也不敢多言。

一向巧言令色、顽劣不羁的陆铭柯罕见的低落与沉默,被愧疚与懊悔折磨的不敢多言,一旁的王进宝眼观鼻、鼻观心,有意出言调和,欲言又止却继续沉默。

二人身后站着一列肃穆的士兵,直到最后一位身着铠甲之人匆匆而来,陆铭柯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满怀期待的看过去。

见来者的神色,他嘴角刚升起的笑瞬间僵硬。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那人冲着上首抱拳行礼,不自觉的摇了摇头:“龙旺街搜过,不曾找到。”

他眼中仅存的光亮便暗了下来。

胤临仍旧不说话,只是他身上的气息有如实质般,重重的砸在陆铭柯身上,使他当即跪了下去。

“皇上,是臣失职,烦请皇上再给臣三天时间,臣亲自挨家挨户的上门搜查,定将贵妃娘娘毫发无损的送回到皇上身边。”

话音落下,他紧紧低下头,呼吸也不自觉的放慢,额头不自觉的沁出细密的汗珠。

“三天?”

这是胤临今日第一句话。

王进宝长舒了一口气。

接连三日,皇上罢朝,一边假意继续宠爱宸妃娘娘,一边以雷霆手段对李思的党羽重拳出击,惹得朝野非议、流言四起。

胤临抬眸,再冰冷不过的神色高高在上的凝视着陆铭柯,唇角讽刺的扯了扯,笑容不达眼底:“朕已经给了你三日,将功折罪的机会给了你,以精悍着称、训练有素的羽林卫也给了你,你还管朕讨要三日?”

陆铭柯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朕可以给你三日,那朕的贵妃呢?她呢!”

胤临的语气猛的激烈起来,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雄狮。

“就算她素来有些小聪明!就算她平常胆子大些!但她终究不过是个弱女子!她呢!朕再给你三日时间,谁来给刺客三日时间!谁来给朕的贵妃三日时间!”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在殿内的所有人刹那间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像只鹌鹑一样低着头不敢多言,连一句“息怒”都不敢说。

王进宝喘着粗气,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都快吓得哭出来了却还要想着解决之策,就听高位上的胤临发了话,对着他们下了通知。

“此次别有预谋的刺杀,朕除了李思,想不出来第二人。”

胤临的神色肃杀可怕,像是入了魔:“既如此,朕便亲自走一趟宰相府,这么多年的你来我往,朕也倦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朕的人。”

王进宝和陆铭柯不约而同的抬眸,眸中充斥着惊骇。

“皇上不可!您蛰伏多年,就是为了等羽翼丰满之日将李思一击毙命而不牵动自身!怎可为了一个女人一朝崩盘!”

陆铭柯沉不住气,当即便激烈反对:“皇上三思!寻找贵妃娘娘定可有更万全的法子!而非鲁莽的送上门去,羽翼未丰便与李思撕破脸正面对上,实乃下策啊!”

听着耳畔一声声清晰的脚步声,王进宝不由自主的开始浑身颤抖,想来便是胤临走下了楼梯,若非害怕触怒龙颜,他恨不得直接伸手捂上陆铭柯的嘴!

可陆铭柯毕竟不是伴君多年的他,仍在喋喋不休的劝诫。

直到——戛然而止。

王进宝觉得不对劲,歪头看过去,却见胤临早就走到了近前,如今已经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瞬间失语不说,脸色逐渐涨红发紫,一看便是用了力道。

“为了一个女人一朝崩盘?”胤临的脸色极冷,一字一句的重复念道:“你可知,她是朕最重要的女人?”

陆铭柯的额角逐渐暴起了青筋,眼睛也生理性的流了泪,他慢吞吞的抬眸看去,头一次,真正的意识到赵苏意在他心中的份量。

他从前总觉得赵苏意轻率无知、胸无点墨,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即便后来稍有改观,知道她逐渐被皇上重视,也不过将她正经当个妃子对待...

从未想过,这段自己不曾参与的时间里,她已经悄然占据了皇上的心房。

若早知如此,他便不会在当晚放下合庆宫带走一整队人马追击刺客,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话里话外都带着轻视。

就在他因为窒息而脑子逐渐发蒙,以为自己马上撒手人寰之际,胤临却轻飘飘的放开了桎梏着他脖颈的手,任由他重重的砸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陆铭柯。”胤临居高临下的唤他。

“朕重用你,放纵你,是因为你是陆家的嫡子,太后的侄子,朕血脉上的表弟,而非因为朕与你有什么难舍难分的情分。”他一字一顿,缓慢而残忍的揭露这个事实。

“希望你认清事实,认清自己,莫要仗着这点子血脉,轻视朕的女人。”

说罢,他风轻云淡的移开眼,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王进宝:“备车,朕要亲自去一趟宰相府。”

王进宝有心说些什么,目光在失魂落魄的陆铭柯身上打了个转,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抬腿欲跟上他的脚步,却听一声久违的女声炸响在大殿门边,远远的传了进来,不急不缓却极具威严。

“皇帝,莫要失了分寸。”

一听这声音,但凡是在殿内的人无一不是惊骇的迎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其中瞠目结舌、忘了动作者,以胤临为甚。

巍峨的大殿门口,站着一个清瘦优雅、仪态端庄的女人。

来者看起来四五十的年纪,却风韵犹存,除却美丽,反倒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优雅。若非她眼角的皱纹,光看她一头光亮如瀑的乌发,说她刚过三十都有人信。

“皇...皇上...”

瞧着胤临站在原地呆愣着一动不动,王进宝赶紧小声提醒。

胤临回过神来,神色迅速恢复正常,唯那双敛下的眼睛中还残存着些许诧异。

“儿子给母后请安。”

他单膝跪地行礼,眼中却没什么高兴的情绪。

太后不恼不笑,远远的优雅走过来,一身妃色的拖地长袄,随着她不急不缓的动作逐渐在殿内铺开,格外大气又气派。

她嘴角的笑容如同用尺子刻画过一样,有礼而生疏,在胤临面前站定,伸手虚浮他起身:“皇帝多礼了。”

胤临顺势起身,神色生疏的寒暄道:“母后不是在长安寺修行?怎的突然回宫?是儿子招待不周。”

太后瞟了一眼跪在地上震惊的抬头看着自己的陆铭柯,没说什么,与胤临回道:“听闻皇城内发生了些许事,哀家怕皇帝失控,多年蛰伏毁于一旦,故此回宫,皇帝无需自责。”

除却她刚出场时在殿门口说的那句夹在了些严肃的警告,而后与胤临相处时的每一字每一句、每一个动作,都温温和和、不带什么情绪。

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太后优雅从容。

可...这样的相处,放在以母子相称的她和胤临身上,却显得格外生疏客套。

“哀家方才在殿门口听到皇帝说,要前往宰相府?”

胤临听了她的话,掩在龙袍下的手一僵,垂着眸不说话。

太后的目光在在场所有人身上轻飘飘一转,她身后跟着的一个年长的侍女便开口说了话。

“太后娘娘要和皇上说些体己话,各位都下去吧。”

殿中无人敢动作。

王进宝担忧的看了一眼胤临的背影。

直至他亲口发了话:“都出去等着。陆铭柯...也退下吧。”

眼瞧着一群人在胤临亲口发话之后鱼贯而出,太后先是诧异的一挑眉,而后眼中却流露出几分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