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疲兵战术
王帐之内，众匈奴头领面色冷峻。
头曼让麾下士卒又抬了几十箱金银放在众人面前，打开箱子道：“谁能破城，箱子中的财物就归谁。”
白日厮杀，他们也见识了秦兵的厉害，此刻精神萎靡不说，一个个神情也有些木然。听到头曼的话，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
钱虽好，但也得有命花。
这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头曼这是要用自己等人的命去填这咸阳。
这时，一个当户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头曼道：“单于，你让我去取其他的城池吧，这咸阳我就算让部族所有人把命填进去，恐怕也难以取下，求大单于开恩。”
说着这个当户说完跪倒在地叩头不止，大声的哀求着。
其他人望着眼前的同伴，眼神之中也显露出了相同的色彩。
同伴所说的话，正是他们所说的。
此番劫掠虽然不多，但稍加分配，熬过这个冬季应该是不成问题。
见好就收，这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头曼被这突然出现的状况有点蒙了，看到本就士气衰落的众人因为这一番话直接军心浮动，顿时大怒，指着跪在地上的匈奴当户大喝到：“此等扰乱军心之人。斩！”
听到头曼的话，两个亲军如狼似虎的朝着中年人扑去，不待他挣扎已经是干脆利落的当着所有人的砍掉了头颅，殷红滚烫发鲜血喷出丈远。
其他匈奴首领诸王们，一个个脸色大变，说不出话来。
看着眼前这些人，头曼轻叹一声：“不是我不想退兵，而是不取此城，我们任何人都没法离开。不瞒大家，咱们的退路上，秦军的十余万精锐正在集结。破了，咸阳，我们才有活路。不然，这里就是我们的坟墓。”
匈奴诸王的神色有些变化，头曼再趁热打铁道：“我老了，打了这一次仗，我就打算把汗位传出去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闪烁着精光。
单于之位，整个匈奴只有一个，任何人面对这个位置，都难以保持心中平衡。
过去，头曼的意思一直都是将汗位传给儿子冒顿，看如今这个口气，说不定他们也有一丝可能。
众多匈奴诸王在头曼的诱惑威逼下，终于是放下心中的执拗，准备破釜沉舟，拼最后一把。
感受到士气的高涨起来，头曼大声喝道：“上酒肉，我头曼也在这里学汉人那般歃血为盟，我所说若是有所违背，便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随着头曼一声令下，大批的亲兵推着香气四溢的肉和酒出现在诸王面中，大块的肉和大碗的酒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头曼将手指割破，将血滴入酒中。
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以头曼为首，一人一口，干了血酒，士气也随之恢复。
喝完最后一口酒，头曼又让人再倒了一碗酒道：“必破咸阳。”
“必破咸阳！”
酒足饭饱，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城，匈奴大营之内再次传来了号角声，所有士卒快速发起冲锋。只不过和之前比起来，这一次的匈奴人学聪明了。
他们分出一部分人先进攻，剩余的人全部边休息边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和盾牌之类的器械。
第一队士卒在猛冲一阵之后，头曼很快就鸣金收兵了，留下一地的尸体。
但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再次有两万养精蓄锐士气高昂的匈奴士卒发起了冲锋。
就这样，从清晨开始直到太阳落山，除了前两次冲锋间隔的时间长一点外，后面基本上隔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有数万匈奴人蜂拥而至。
一个下午尽然足足发起了上十次的攻城，虽然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一次能登上城墙，守城的数万秦军兵卒也已经大部都调到这面城墙上轮换了几个来回，但是纵使如此，到最后一次匈奴人退兵，所有的秦军兵卒也都一个个精疲力尽的软倒在地。
尤其是使用弓弩的士兵，更是许多人手指都已经鲜血淋淋。短时间内再也拉不得弓用不得弩。
而城下的匈奴人，因为轮换作战，消耗秦军的体力，闲下来的士卒也有时间制作简单的盾牌和防具。加上秦军士卒的臂力下降，每一次进攻的伤亡也是越来越小。
但即使如此，十余万的匈奴士卒在经过一整天的攻城之战后，也锐减了两万多人。
城墙下几乎每一寸土地上都被厚厚的尸体铺满，流出的鲜血甚至将坚实的土地冲出了沟壑，刺鼻的血腥弥漫，一副人间地狱的惨景。
一个下午的守城，秦军士兵伤亡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因为连续的战斗而疲乏，除此之外再没任何伤亡。
几个时辰不间断的屠杀，让许见惯了血腥的秦军兵卒也是到了吃饭就呕的地步。
天黑了，蒙毅刚因匈奴人退兵而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匈奴士卒不计生死的拼命攻击伤亡惨重，如果晚上没有变化的话，那么明天他们可就真的是必败无疑了。
想到这里，暗中叮嘱手下几个亲信注意匈奴人的动静随时来报，但是看看周围随处可见的瘫软在地的秦军，让蒙毅心中的担忧更甚。
虽然他们还有六国王族的援兵，但这些人忠心难辨，若是他们和匈奴人里应外合，咸阳就危险了。
故而，守城还是得靠他们秦军。
蒙毅刚刚转身走出没几步，就听到城墙下一阵喊杀声，这才多久？半柱香都不到，匈奴人尽然毫无征兆的就又发起了进攻。
瘫软在地的秦军士兵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听到城池下面的喊杀声，还是很快的就爬了起来，各就各位，投入战斗。
火把照耀下，城下密密麻麻的匈奴士卒再次悍不畏死的冲杀上来，不时的有云梯搭上城墙又被推倒。
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能够好好休息的秦军兵卒疲态尽显，加上天黑，坚持了一会后，竟然有好几个云梯上都有匈奴士卒爬了上来，跟城墙上的秦军兵卒厮杀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有匈奴人能冲上城头，虽然很快又被秦军士卒杀了下去，但士兵疲惫的漏洞已经出现。
蒙毅在击退这一次敌军之后，不敢大意，连忙去见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