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分封与郡县
李斯望着赵刚心中越发没了底气。
先是收拢诸子百家，如今又是册封赵刚为假子，这两件事情嬴政没有和自己商量就直接颁布旨意。
作为辅政大臣的他心中难受之余，更是感觉到了一丝丝威胁。
但他更加担心的是自己的地位。
旁侧的众多三公九卿望着赵刚也感觉到一丝丝不敢相信。
赵刚望着眼前的嬴政震惊之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满朝之中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不在少数，之所以嬴政没有直接册封，而是收为养子。看来是赢氏宗族那边不肯松口。
其实对于自己到底是谁，这一点赵刚并不看重。
他只想要一个安稳点的生活，不要每天都过的担惊受怕。
但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如同李牧所说那样。
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嬴政自打诏书宣读完的那一刻就看着赵刚，他的脸上没有激动，没有喜悦，反倒是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无奈。
姬茹和自己生的儿子，到头来居然无法回归到赢氏的宗族之中。
假子那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罢了，实际上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家奴而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皇子，日后也不会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自己对不起姬茹，对不起那些为了保护赵刚而死去的人。
赵刚向前走出一步，朝着嬴政拜道：“赢刚参见父皇。”
嬴政老泪横流看着眼前的赵刚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
父子二人相拥而泣，旁边知道赵刚身份的那些大臣们也都是感慨万千。
寒暄之后，赢刚站起身，看着眼前诸子百家的诸多首脑说道：“既然父皇下旨要我担任太学令，我就要担负起这个责任。不知诸位认为我所说是不是？”
“却是如此！”百家之人都是齐声应喝道。
“那在此之前，我先要问诸位一个问题。”
赢刚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都是轩辕皇帝同系子孙，为何这片大地要以秦楚齐燕赵魏韩来划分？”
正戏来了！
听到赢刚的话，众人的脸色浮现出笑意。
百家各派的人却都是神色不一，有沉思，有高深莫测的，有不屑的，有意动的，这些都被赵刚看在眼里。
但是他唯一看不穿的是道家众人的态度，仿佛一潭清水，看不透摸不清。
赵刚用读心术看过去，这才明白对方之所以不表态的原因。
道家来的人乃是人宗逍遥子的师弟赤松子。
和其他人不同，他们对于秦国的执念极深，绝不是些许事情就能改变他们的立场和决心。
“赤松子大师难道是不认同我之所言？”赵刚并没有因为赤松子的反对而恼怒，笑着道。
“回陛下，回太学令，我实在是不敢苟同太学令之所言。须知自商周开始便册封诸侯，王庭居中而诸侯拱卫的历史已经传遍千年之久。我等虽同为黄帝子孙，但祖制却不能废。”
赤松子的一席话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尤其是仆射周青臣脸色也为之大变。
因为赤松子所说并不是太学之事，而是事关秦国的国本之策。
历朝历代皆是采用分封制度，但秦国却背道而驰，实行郡县制，当初儒家子弟便曾上书反对，但始皇帝对于他们的所求并未有任何理睬。
如今赵国本来是打算消除文化的界限，却没想到又转到了国策之上。
赢刚刚想反对，想了想看着大殿之上高高端坐的嬴政又把话咽了回去。
“祖制不可废？那朕问问你，朕听闻周天子分封诸侯足有百余家，为何至我大秦灭周灭六国一统天下的时候，只剩下七国呢？敢问其余诸侯现在何处？”
赢刚也连忙说道：“陛下所言甚是。我大秦灭周之时，也未曾见到山东六国之人来拱卫周天子？六国诸侯可有听从周天子号令？而周王室能先前之所以能成为天下共主又是从何而来？”
“这……”赤松子支竹了一会辩解道：“陛下，我等同样也尊陛下为天下之主。商周之主之所以能延续数百在，就是因为分封功臣子弟。如今陛下一统方才数载，可您看看，山东之地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此看来，分封才是正理。”
赢刚见赤松子不识时务便继续说道：“自轩辕皇帝后，大禹分九州后，以夏为始，然后夏朝君主将禅让变为世袭，也未曾有分封。但夏为何有数百载之久？然夏为部落，而为何商周要分封诸侯，既然夏为首，为何不遵从祖制，大师能否为我解惑？”
赢刚步步紧逼，让赤松子的脸色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
“呵呵，既然赤松子大师不能为我们解惑，那我就就告诉大家这是为何。”
“说白了一点，就是人口多变化。”
大殿之内极为寂静，事关国本，早在灭国之中便一直争论，因为嬴政的权势压制，很多人不敢站出来反对。
但如今六国的势力重新复燃，支持分封制的人再次站了出来。
“自夏开始，虽有文明诞生，但是人口稀少，武器简陋百姓生活困苦。夏后为商，青铜器逐步成熟，百姓耕种也越来越多，人口增多，聚集在一起则极为不变，这才有了分封。而商之后的周，铁器逐步出现，逐步取代了青铜，粮食也更为丰富，兵器越发锋利。百余诸侯相互交战吞并，只剩我大秦一国。我们在逐步强大，但我们的敌人也在不断成长。”
赢刚洋洋洒洒一大通，让所有人顿时陷入沉默。
“前有犬戎灭西周，现有匈奴人肆虐，还有羌、月氏、东胡等异族从未放弃对我们华夏一族的仇视，我们若是继续分封，单一国家绝对不可能和北方异族相抗衡。若是这个时候继续遵循祖训，诸位谁能告诉我，普天之下有哪个国家能抵挡匈奴数十万铁骑？”
赢刚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赢刚继续说道：“合则生，分则死。这就是父皇所推行郡县制的根本原因。如今我们设立太学的目的也是如此。想想那些已经消亡的学派，若是大家继续相互敌对，他们的昨天就是你们都明天。”
赢刚的话字字句句如同重锤般敲打着众人的心，本来有些反对的众人，此刻也都放下执念，看着赢刚选择了遵循。
“既然如此，我农家便先行告辞了。”田猛忽然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