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推心置腹
咸阳皇宫书房。
偌大的书房中只有嬴政、苏沫、范见、方有从四人。
苏沫三人本来已经随着大部队离开了皇宫，方才回到府中又被黑冰台悄悄的将他们接了回来。
“想必三位爱卿心中已经猜到朕在朝会之后又将你们召来这书房所为何事了！”
嬴政起身来回踱了几圈，最终在赢刚献给他的那副大秦巨型地图前停下，继续道：“不错，朕是想让三位爱卿，以及关中众多的老秦世族联合起来支持朕今日所言废奴之事。”
皇帝书房中再次被皇帝秘密召来的苏沫、范见、方有从三人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皇帝的用意。
进入皇帝书房见到另外两人时，这个猜测更加确定。
这个时候，皇帝书房中除掉嬴政外，只有苏沫、范见、方有从三人在，不似刚刚在议政堂那般有众多的朝臣在，苏沫三人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陛下，废除私奴具赦为庶民之事，委实太过重大，臣担心此举非但不能巩固国本，反倒还会重伤群臣的信心。”苏沫起身对着嬴政躬身一礼道。
嬴政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继续说。
“如今我大秦满朝文武，以及众多身有爵位军功之人所食俸禄驹都是以府中食多少户人丁来计算。如果要将私奴皆废除，敢问陛下，满朝文武以及爵位俸禄该如何计算？”
如今话已经到这份上了，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报答惺帝将关中世族重新纳入大秦权力核心的恩典，苏沫知道。自己关中世族必须要在今天晚上有所表态才行。
只是皇帝刚刚对自己等人擢升，就急不可耐的想要自己等人卖命甚至要挖自己等人立足在大秦的根本，是不有有些操之过急？
所以。苏沫的话直指核心，并没有藏着掖着。
“还有何问题，三位爱卿一并提出来。”对于苏沫等人提出来的问题，嬴政并没有感到不满。
毕竟，私奴一废，就基本上颠覆了大秦如今正在施行的一系列惩奖制度，等于一切重新开始。
“陛下恕罪！私奴废除，并不是不可。只是将朝中所有文武以及世家中的私奴具化为庶民黔首，陛下可知，我大秦众多世家包括宗室，田地、府中所出驹都是靠私奴支撑。如果没有这些私奴。怕是我大秦顷刻间就将乱作一团。到时，恐将关中大乱矣。”范见也将自己的考虑告诉了嬴政。
“还有么？”胡亥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方有从问道。
“陛下命令，臣不敢不从。只不过臣觉得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会引起一系列的动乱。”说罢，方有从低下了头。
“还有吗？”
似乎听出皇帝语气中已经带着丝丝火气，苏沫、范见、方有从三人齐齐躬身请罪道。
“那就是没有了？”胡亥没有管他们三人请罪的事，自顾自的道！
“臣等不敢！”
“没有了那就都坐下吧，听朕来给诸位爱卿讲讲。”嬴政意识到自己语气已经被自己心中的情绪所影响，缓和了下语气淡淡的道。
“臣等遵旨。”
“老秦人，从我大秦被周封为诸侯立国始。就一直都是我大秦根基所在！这数百年间，如果没有众多的老秦人为我大秦戍边、平乱，抵抗六国侵扰，怕是如今我大秦早就如同那六国般，身死族灭。更不可能统一六国完成亘古未有之功业。”
嬴政眼中闪过淡淡的缅怀之色。
平辽东、征百越皆是无数老秦人携家带口，背井离乡支持自己。
大秦为了长远计，将大半地方全部舍弃，但最终等同于将这些为了秦国牺牲许多的人全部抛弃。
辽东之地因为有赢刚，这才没有被赵高和扶苏给吞并。可如今百越之地的众多老秦人则陷落在楚国。
每每想到这里，嬴政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可惜，秦国现在国力有限，已经无法如同当初灭楚那般，动员数十万大军一战。
但嬴政不敢忘，也不能忘这遭事情。
废奴之事虽然是赢刚提起，但确实是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情。
嬴政很清楚，这一重锤下去，秦国必然震荡。但震荡完之后，秦国的国力必然会登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听到嬴政的话，苏沫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如今，大秦还有几人能记得老秦人为大秦做过的贡献？
如今大秦，还有谁记得这巍巍帝国无尽的国土下埋葬了多少老秦人的累累尸骨？
关中众多的老秦世家，虽然他们都是老秦人中的贵族，但是，他们骨子里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属于老秦人的事实。没有忘记，为了大秦，老秦人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只是，越来越多的外族人窃取了大秦众多的权力，而始皇帝因为身世的流言，也对宗室一族甚至老秦人抱有莫大的戒心，以至于老秦人除了被一波又一波的派往各处边疆，派往南方，派往关往镇守外，能够得到的权益和利益越发稀少。
如今，甚至很多老秦人都不如迁徙到关中之地的六国百姓过的好。因为老秦人将自己辛苦耕种的沃土家乡，因为始皇帝的诏令而无私的交给了外人。
而这，也正是关中众多的老秦世家贵族心中愤愤不平所在！
自己可以为大秦付出一切，但是自己得到了什么？朝中高位为外人所窃据，家中沃土为外人所占据，甚至不得背井离乡的去南方蛮夷之地，去边疆苦寒之地！
这就是自己一心为之付出的大秦么？
如今大秦，还有谁记得老秦人？说出来无非就是蒙氏一族，李氏一族，冯氏一族等等而已！谁还记得老秦人那无尽的累累尸骨。
他们很不甘心，但过去却一直不敢说。
今天，他们终于有能说话的机会，自然是不吐不快。
“朕行抚恤之策，正是在补偿为我大秦立下无功勋的老秦人。朕今日行废奴之策，不仅仅是为了我大秦，更是为了如今关中各地无数仅剩老弱妇孺的老秦人。老秦人乃我大秦根基，朕不会忘，后世历代大秦皇帝无论何人继位，都不会忘记！至如今，朕为了让三位爱卿所代表之老秦一族重归我大秦核心，不惜以三公之位笼络丞相等人，诸位爱卿为何至今还不自知？”
“臣等万死！陛下恕罪！”
苏沫、范见、方有从三人慌忙匍匐在地，惶声请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