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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澧嘴上挂着一丝笑,接过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别跟朕打马虎眼,说实话,和平是不是来替那些僧人们说项的?”

颜公公自己解嘲一笑:“皇上说笑了,僧人们死都死了,郡主怎么还会替她们说项?”

“行了,你也不必瞒着朕,想必朕现在在和平眼里,就是一个暴虐弑杀的昏君了。”

颜公公轻轻摇头:“奴婢僭越,郡主确实跟一般的姑娘不太一样,她悲天悯人,但绝对不钻牛角尖,所以奴婢觉得皇上不必担心,郡主可能只是有些心疼那些僧人们,但绝对不会认为皇上是昏君的。”

祝澧勉强扯了扯嘴角,最后叹口气说:“这件事先放一放吧,眼下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

颜公公眼皮不由自由地跳了两下:“皇上准备怎么办?”

半晌过后,颜公公见祝澧没有回话的意思,已经开始去收拾书架了。

“再请张子瑞过来吧。”

颜公公手里的书差点没拿稳:“皇上……”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

……

大殊寺的事在京城传了好多天,百姓们都在议论,不过大部分人也觉得此事很是蹊跷。

有传言说大殊寺这些僧人们肯定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老天报复降下霹雳引发了火灾,才将所有人活活烧死的。

有传言说是那些僧人们染指了某个高官的小妾,所以才被人先杀了,然后放火焚尸的。

也有人说是僧人之间内讧,其中一人放火却不慎烧死了整个寺庙的人。

总之,说来说去,确实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这事儿是金銮殿上的皇帝干的。

林汝行偶尔听到宫人们跟她说起这些传言,心里苦涩得不行。

可怜那些和尚,死都死了,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橘红知道最近这些日子,林汝行为那些丧命的僧人的事一直闷闷不乐,少食少眠都好多天了。

“小姐,你别想了,那天你跟皇上都是微服去的,就连侍卫宫女都是丫鬟跟家丁打扮,说明皇上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发现大殊寺不对头,当场就会大开杀戒。”

“这我自然知道,就是一想起这么多人丧命,心里还是很难受。皇上他自己倒是撇的干净,可怜那些僧人,死后还要被人议论揣测。”

橘红吓得直想捂她的嘴:“小姐,你是不是傻了?皇上总不能让人揣测他自己吧?”

“所以你也觉得这事皇上做的没错吗?”

橘红正在替她整理床铺,突然停下来,转头回她:“这个奴婢倒是没深想过,反正照奴婢推测,这些事定是大殊寺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们分工明确互相包庇,人人有份,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怪皇上心狠,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都该杀呢。”

林汝行再一次陷入沉思,经过颜公公跟橘红两个人轮番劝下来,她好像稍微能理解一些祝澧的做法了。

……

漏夜,张子瑞急匆匆赶往励治殿。

祝澧听到他进来请安的声音,没抬头也没叫平身。

张子瑞垂着头不发一言,颜公公在旁瞧着,他面色沉郁压抑。

“大殊寺的事,想必张太医听说了?”

祝澧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张子瑞面无表情:“回皇上,微臣听说了。”

“嗯,那现在二皇子的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张子瑞微微抽了口气:“还请皇上明示。”

祝澧听完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殿下的人明显身子抖了下:“皇上恕罪,微臣确实没有好办法。”

“滴血验亲是不是不靠谱?”

张子瑞这才敢抬起头:“回皇上,此系谣言,不可尽信。”

祝澧抚上额头:“那怎么办?”

“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等小皇子稍稍长大点看看容貌是否像皇上了。”

“若不像朕呢?”

张子瑞不敢再答,终究他是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能有什么法子算什么法子了。

祝澧不耐烦地一挥手:“下去吧。”

张子瑞应声起身,待走到殿门口,又转头回道:“郡主天资聪颖异于常人,皇上不妨问问她。”

祝澧听了这话,自己呆坐了半晌,最终还是摇摇头:“此事朕不欲外人知,罢了罢了。”

颜公公也嘬着牙花子想了半天:“皇上,不若我们换个口径就是。”

……

第二天林汝行刚起床,颜公公就在外边候着了,她被宫人们催着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梳妆完毕,赶紧就出来跟颜公公见面。

颜公公笑得眼睛都没了:“打扰郡主小姐了,奴婢该死。”

颜公公是御前的人,深得皇上信重,寻常位份不高的妃嫔见了他尚要讨好三分,啥时候见过他对别人笑得一脸谄媚。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肯定是皇上昨天责怪他把自己挡在门外的事了。

想到此,林汝行也面上挂着笑:“公公好生客气,不知公公找我什么事?”

颜公公故作神秘地往前走了两步,招手示意林汝行跟上。

林汝行心里暗自得意,果然,这就引她面圣了。

“此事有些隐蔽,奴婢不想宣之于人,还望郡主……”

林汝行觉得话头不对,但也点头应着:“公公放心,我保证今天听到什么看见什么,都会烂在肚子里。”

颜公公朝她微微躬身,然后说道:“不怕郡主笑话,奴婢的亲侄子近日写信给奴婢,他怀疑府内的小妾红杏出墙,可是这小妾还给他诞下一个女儿,如今他不知女儿是否是他亲生……”

林汝行顿时染上一层浓浓的兴致:“然后呢?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颜公公的笑容瞬间凝住:“呃……奴婢此番来找郡主正是为了此事。”

林汝行皱眉,略微想了一会儿:“倒也不难,只是……”

她得想想这话该怎么说啊,虽然颜公公是个太监,可毕竟也是大半个男人嘛,这话让她怎么开口?

她尴尬地挠挠头:“其实,只要算算两头的日子,大抵也可以算得出来。”

没别的办法,只希望颜公公能听懂她的意思。

颜公公仍旧愁眉苦脸:“日子固然没错,可是只凭时间推算,这也不能断定孩子就一定是他的吧?”

颜公公生怕她不理解自己的疑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跟家丁有染,想必行事也是很方便的。”

林汝行佩服颜公公透彻,也明白了他的顾虑。

假设他的侄媳妇和家丁有染,那么同时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也确实不好断定孩子是谁的。

“依郡主所见,滴血认亲是否可行?”

林汝行赶紧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自然是不可行的,千万不要信啊。”

颜公公听她也这样说,面上现出一丝钦佩的微笑。

“唉,所以这事就难住了,奴婢想来想去,郡主向来心思奇巧,兴许能给指条明路,这才来麻烦郡主的。”

林汝行边想边在周围徘徊,她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