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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筱绡一想,好像她还真就没挨过冻,家里一到冬天肯定有取暖的东西。

反正她用多少电,她爸妈都不会怪她,曲筱绡还在想着不可思议的挨冻呢。

邱莹莹好歹不肉糜,担忧道:“等出院回家没暖气了,小孩穿层层叠叠的毛裤,会不会弄痛腿上的伤?”

曲筱绡拍手夸道:“小邱,你太英明了,你原来也有英明的时候。我明天给孩子买羽绒衣裤,再买个羽绒睡袋,让他再也冻不着。”

邱莹莹看着眼前这一堆肉糜,忍无可忍地道:“租屋肯定只有一张床,你买个睡袋给小孩,他们母子怎么用。真想不到你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一天?”

曲筱绡给邱莹莹翻个白眼,一直自言自语打算着:“再给他买个小推车,小拐杖,回头出院时候接送,要不要买只狗狗做伴?要不把曲小五拐了,给他做伴怎么样……”

“注意,他妈妈收入只够糊口,买不起狗粮猫粮。你没见孩子有点儿瘦吗?”

曲筱绡好不容易把“还有这种事”咽进肚子里,省得问出来又被邱莹莹骂肉糜。

两人吵吵闹闹来到明轩,停住与曲筱绡叽叽喳喳的邱莹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曲筱绡的父母都在,曲筱绡原本打算拉上赵医生吃一顿家宴,可惜便宜了邱莹莹。

到了明轩酒店的镂空隔栏包厢,曲筱绡才觉得肚子饿了,可她忍不住先跟她爸妈说受伤小孩有多可怜,她有多震撼。

而邱莹莹则是两只眼睛满饭店地转,饭店豪华得让她窒息,厨师的现场操作也让她眼花缭乱。

而且菜也很美味,她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又有点拘束,可曲父曲母夹给她的菜,已经吃得她撑死,这家的牛肉做的真好,嫩得入口即化。

她吃个不停,百忙之中抽空去厕所的时候,很巧,看到了樊胜美。看那一桌都是中年有身份的人,邱莹莹不敢过去招呼,悄悄走过。

邱莹莹以为自己与曲筱绡和解了,樊姐与曲筱绡的关系也应该和缓。

但曲筱绡一听说樊胜美也在明轩吃饭,激动得立刻换了一个人,坏笑道:“我怎么总在吃饭地方遇到她,世界真小。”

她当然要找过去看。曲父曲母了解女儿,一看见她那样儿,就感觉她要做坏事,一直盯着女儿的身影,怕她在这种饭店惹到不好招惹的人。

好在曲筱绡只是观摩了那桌一下,就笑嘻嘻地溜回来了。倒是樊胜美看到了门口的曲筱绡,顿时吓得心慌意乱。

对邱莹莹笑道:“邱莹莹,我刚刚一看就知晓,樊大姐在那饭局里以为自己是个贵客女宾,其实不过是一桌男人的主菜。”

邱莹莹没坏心眼,没听懂曲筱绡的暗示,还挺开心地道:“樊姐是挺能说话的,她到哪儿哪儿就热闹。”

曲家三口都不点破,省得尴尬。

但曲筱绡笑嘻嘻只觉得邱莹莹真是天真可爱到爆,忍不住伸手捏了把邱莹莹的脸。

邱莹莹怒目而视,轻道:“曲筱绡,你干嘛?调戏我?你现在这是饥渴到不分男女了?!”

曲筱绡正要和她吵闹一番,曲父提醒道:“你们那邻居要走了?”

曲筱绡一看,可不,远远看过去,樊胜美拎起包披上大衣,眼睛看着手机,匆匆而出。她笑道:“樊大姐每次一看见我就逃,她最头痛的人就是我。”

邱莹莹有些埋怨道:“小曲,你何必这样针对樊姐呢?明明你对小孩那么好,对猫猫狗狗也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对樊姐不好?人家最近心情很不好,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曲筱绡的眉毛跳了几跳,含笑不语,不过看在邱莹莹说她好的份上,她决定以后对邱莹莹好一点,不再对这个邱莹莹天真小盆友瞎捣乱了。

吃过晚饭,这两个新好上的女女回到欢乐颂22楼,2202的大门依然紧闭。

关关说她正坐宏乔书的车下班回家路上,很快就到。

而提前回家的樊胜美则是不见踪影,没带钥匙的邱莹莹只好跟去曲筱绡家,但她心里急了,不由的担心道:“樊姐为什么还没回来呀,明明她比我们早走的。”

“赶下一场夜生活?人家生活丰富多彩着呢,急什么。”曲筱绡当然一点儿不急。

其实樊胜美半路匆匆从饭局离去,并不是赶场,而是吃饭吃到九点半的时候,忍不住提前半小时打开手机,希望王柏川能传给她消息。

而其中一条她哥的短信让她如五雷轰顶。

【爸妈带雷雷上8:30的火车去海市避避风头。你去火车站接一下,他们身上没钱。】

樊胜美的爸妈不知道她住哪儿,也没手机无法随时联络她,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爸妈现在哪里,火车下午就到海市,没钱他们也不知去哪儿吃什么……

而眼下正是天寒地冻,这二老一小的在寒冷中如何吃得消?

所以她连忙跟章明松打个招呼,跳起来就走,打一辆出租直奔火车站。

她希望身上没钱的爸妈走不远,就在火车站转悠。

跳上车,她就落泪了,悔恨,她无法抑制地悔恨。

万一爸妈在这寒夜中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自处?

即使再厌恶樊胜英,樊胜美此时也不得不给樊胜英打电话,询问爸妈有没有去电报平安。

但出乎意料的是,樊胜英的手机关机。再拨打嫂子的电话,依然关机。

樊胜美心中更慌了,被苦主抢逼围的哥哥此时不应该关机啊,为什么?

爸妈携雷雷投奔海市,哥哥手机关机,嫂子手机关机,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祸害。

慌乱之中,樊胜美赶紧调出王柏川的号码。但接通王柏川的手机之后几秒钟,就被掐断。

樊胜美在昏暗的出租车后座陷入茫然。

为什么王柏川不接电话?今夜都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跳下出租车,樊胜美的钱包也变得与脑袋一样空空荡荡,而在她空空荡荡的脑袋里,起码有一件事她有印象,那就是她的几张银行卡上都没几个小钱了,她本来勉强维持着生活,等待一月份发工资,现在父母一起来,唯有拿信用卡去透支。

面对着黑夜中似乎无边无涯的火车站广场,樊胜美满心恐慌。

而不断有面目不清的人从她身边游荡过去,有戴帽子的,有戴口罩的,有竖起领子的,有大围巾遮蔽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不怀好意,每一个人都让樊胜美心生恐惧。

而她,即将穿插于这些人之间,细细搜寻火车站南广场北广场的角角落落,看看父母究竟在哪?

找了一会儿,忽然,手机响了。

樊胜美恐慌地环视一下周围,赶紧找到一处灯光稍微明亮点儿的靠墙处,才敢掏出手机,起码,靠着墙,就不会有人从背后突袭抢了手机。

打电话来的正是是王柏川,一开始就满嘴道歉,樊胜美这才终于如溺毙前抓住一根稻草,哭出声大吼道:“王柏川,干吗挂我电话,干吗挂我电话?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