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好风凭借力’真是太有才了！”桑杰摇着头：“看她的语气，应该也是医学院的，居然连林教授也敢编排，看来是不打算学外科了。不过沈璎，我觉得你这体质有点招黑啊。”
沈璎笑了：“我在这儿坐着，就有人说我，我也没办法。”
“唉，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桑杰冲她挤挤眼睛：“秀儿，是你吗？”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
闹了一阵，老师进来上课，大家都安静下来。
“下周的局解课，大家将第一次接触真正的尸体。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幼，或健康或残疾，有些生前曾经犯下重罪，但在这一刻，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大体老师。他们以贡献自身为基石，向后辈传道授业，所以不可不尊敬。大家在分组操作期间，可以低声探讨，但不得大声喧哗、嘻闹，有违者，逐出教室，取消期末成绩，直接大挂毕业重修。”
老师说得很郑重，大家也肃然听着。
临下课之前，老师还特意提醒大家，下周上课那天，尽量不要吃早饭，因为往届学生中会有恶心、呕吐的反应，甚至还有个别晕倒的。
老师说完走了，剩下的学生们对即将到来的第一次解剖尸体还是充满期待，但又多多少少有点紧张。
沈璎也是一样。她虽然跟外公从医多年，但见的患者都是活人，顶多是昏厥失去意识的，还从来没真正接触过死人。
晚上回到家，她跟秦浩野说：“我下周就要上解剖课了，有一点点紧张。”
秦浩野说道：“今天江澜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你在上课之前，最后把落下的系统解剖补一下。他这个周末有时间，可以单独给你上两天课。”
“时间上没有问题。可是，学校的解剖室肯定关了，那怎么办？”沈璎为难地说。
秦浩野笑了笑：“你只管好好学习，这些琐碎的事情不用管。”
沈璎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秦氏捐了一千万给学校，借两天解剖室校长还是给面子的。”
“哥哥，谢谢你，总是各种支持我。”沈璎伸手搂住他脖子，在脸上重重亲了一记。
秦浩野摸着她的头：“傻丫头，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这次的挑战不比从前，B大医学院的学生，本身成绩就很优秀，你要在他们中间突围，还要在一年之内，修这么多学科，肯定很辛苦。如果有任何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嗯，我知道。”沈璎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手机，“那个学习群里的医生好厉害，不管我问什么问题，都会有人在一分钟之内解答，有时候我都怀疑是那种机器人客服了。”
秦浩野心说，有院长大人亲自在群里坐阵，效率当然高了。
因为整个周末沈璎都要跟着江澜上课，秦氏大宅离学校又远，所以两个人就跟秦漠北说了一声，周末不回去住了。
周六一早，沈璎就去医学院的解剖室，江澜给她单独恶补系统解剖。
沈璎跟着大一的同学上过两节，讲的是骨骼和关节，这回则是要接触真正的尸体。
在白色塑料布揭开的一刹那，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升腾而起，呛得沈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眼前的尸体是高年级同学局解课之后留下的，皮肤被揭去，大脑被拿走，内脏也已经掏空，肌肉呈现出一种深棕色，看上去犹如烂木头一般……
江澜显然已经对这些司空见惯，他很冷静地给沈璎一一讲解，沈璎也全神贯注地听着，有不懂的地方立刻提出来，江澜则会以简洁精准的语言为她解答。
接下来，是内脏、神经、生殖系统……
秦浩野把沈璎送进学校，一个人开车回了秦氏大宅。
一进门，秦漠北就问道：“小璎上课去了？”
“嗯，江澜给她单独补课。”
“哎，一周没看见小璎，还怪想她的。”秦漠北念叨着。
平时沈璎在家的时候，都会陪他聊天，小嘴叽叽呱呱的，哄得老爷子十分开心。她这一不回来，老爷子心里就变得空落落的。
秦浩野说道：“如果下周她功课不紧的话，我就早点接她回来。”
“那倒不用，以她学业为主。”秦漠北身居高位多年，自然是分得清轻重，“她现在是非常时期，功课那么辛苦，你要给她多补补，上周回来我看小璎都瘦了。要不，让阿梅跟你们过去？”
“不用，有梅姨和祥叔陪着你，我还放心一点。”秦浩野对于不能每天回来陪伴爷爷，心里总怀着几分歉疚。
秦漠北又问道：“公司那边最近怎么样？我听说自从上次楚楚的事情之后，仲氏那边对我们颇有敌意？”
“嗯。”秦浩野点点头，“自从上次我拒绝了仲清扬之后，两家原本几个定好要合作的项目，仲氏那边都借故推了。还有几个新项目，他们那边也是不惜成本地跟我们抢。”
“楚楚的事，虽然不是我们的错，但她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自杀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你不妨让他们一下。”
“爷爷，我明白。我已经跟下面说了，这几个项目都不跟仲氏争。但让步总有限度，如果仲清扬继续这样，我肯定也要还击的。”
“好，先礼后兵。”秦漠北又问道：“我听说，公司内部有人跟外面勾结，转移公司的资产？”
秦浩野沉吟片刻：“爷爷，他们只是小打小闹，先放他们一马。如果太过分了，我一定会处理的。”
“唉，难为你了。”秦漠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怕我生气，所以你三叔他们做的那些事，你都不让我知道。可时间久了，他们还以为你好欺负，就会蹬鼻子上脸，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爷爷，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秦家人，真要揪出来，脸面上也不好看。过段时间如果他们还不收手，我会敲打他们的。”
“好，反正这个公司最后都是你的，你自己做主吧。”
秦漠北对孙子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他现在不太关心公司的事，他只关心什么时候能把孙媳妇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