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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渐渐散去,艾利普斯扶着从表面上看,显得有些虚弱的鸦缓缓走了出来。

“恭获新生。”

鸦还是那副少年模样,好似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被一个男人拉近了一片漆黑的大雾里,再走出来就得被扶着,好似没有了任何力气一般。

若是有不知晓任何情况的旁人在此,必然会认为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超越了友谊,那为爱情鼓掌的事情。

但事实上,这只是因为鸦尚不习惯这由【混乱】而构成的身躯。

就好似那初生的婴儿,因为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所以只能在大人的照料下,才能健康成长一样。

婴儿只需要按时成长,源于身体内的本能,就会让婴儿们逐渐掌控自己的躯体,慢慢变成曾经照顾过自己的大人一样。

但鸦不同。

【混乱】构成的躯体,必须要他明白【混乱】的一些东西,才能够驱使。

艾利普斯在塑造的时候,就有意的降低了这方面的需求,否则现在的鸦,别说是虚弱了。

身体会成为他的囚笼,真正意义上的囚笼。

让他这位黑暗元素精灵回归到最黑暗的环境中,不能听,不能视,不能言,跟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也就只有意识会在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受苦,再不会有一个如天使一般的艾利普斯来救他,将他带离黑暗。

还好,那天使有考虑到一切。

“别说的那么早,若我真的不能理解【混乱】,恐怕这具身体对我来说不是一种新生,反而是一种退化。”

连站着都费劲的鸦,用出身体中为数不多可以调用的力气,轻轻推了推艾利普斯,示意对方将自己放在地上。

艾利普斯没有像扔包一样,直接把鸦扔到地上,而是十分轻柔的将对方放到了地上。

虽说由黑雾而塑造的身躯,直接扔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作为一位操劳的老父亲(不是),辛苦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艾利普斯也顺着坐在了鸦的身边,看着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鸦,他轻轻笑了笑,道:“对于初学者(刚刚接触混乱的人)而言,直接去尝试着理解【混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好似在说那‘我愚蠢的欧豆豆啊......’

鸦有些无语,但还是问道:“那我该怎么做?老实说,从诞生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无力的感觉,但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流畅的说话。是不是艾利你搞了什么东西?”

艾利普斯翻了个白眼,双手微微向后撑住自己的身体,“我怎么会那么无聊,在讲混乱降临到你身上时,我只是扭曲掉了那些属于元素界的限制,让祂们不再干扰你,从而达成让鸦你解放的结果。其他问题,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干涉。”

鸦笑了笑,“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艾利,你知道的,我只是说说而已......”

艾利普斯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啊,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鸦有些激动道:“艾利......”

艾利普斯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回到你身上吧。鸦,对于你这样的,对于【混乱】没有任何理解的,最好的做法不是试图去理解祂,尝试着去感受祂,感受那最本源的【混乱】,然后于意识深处中,寻找那独属于你的扭曲,获取你的扭曲能力,只有这样,你才能掌控现在这副躯体。以自己独立的意识,行走于人世间。”

“寻找自己的扭曲......”

鸦呢喃自语道,随机便闭上了自己的双眸,遵循艾利普斯所说的,前往自己的意识深处,去寻找那独属于他自己的扭曲。

意识缓缓下潜,如堕入无尽黑暗一般,宛若溺水般的感觉顷刻间就扑了上来。

但鸦并没有就此挣扎。

挣扎是生灵出于求生的欲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才产生出来的行为,而这种行为在鸦身上是不会存在的。

在尚未成为元素精灵前,在他的身上就不会有死亡一词,身处于元素界的元素生命们,根本就不会死,死亡对于他们而言,就只是简单的睡上一觉,等再醒来时,世界还跟以往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该活着的依然活着,该年轻的依然年轻,该冰冷的依然冰冷。

元素界是个巨大的囚笼,祂没有丝毫缘由的囚禁了所有因祂而生的元素生命,并赐予他们无穷无尽没有尽头的生命,甚至让这些被囚禁的家伙,知晓了还有更为广阔,更为灿烂的世界,同时限制住了他们离开世界的任何途径。

但还好,祂并没有让那些元素的生命们有恐惧这一情绪。

元素的生命,类人,也拥有如人一般的情绪。

他们会高兴,会快乐,会伤感,会悲伤。

会在每一个值得高兴的时候,开上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每一位好友,与他们共同分享自己的喜悦。

会在每一个伤感的时候,默默的离开人群,呆在自己的角落,寻上一面墙或是别的什么,如石头、树枝什么的没有任何生命、不会说话只能倾听的东西,向它们倾吐自己的苦诉。

但类人终究只是类人,他们不是真正的人,没有人类完整的情绪。

没有了恐惧这一情感,也就没有了害怕,行事便会肆无忌惮,因而会照成许许多多不该产生的悲剧。

鸦就是无恐惧情感世界而产生的恶果之一。

其他元素肆无忌惮的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毫不忌讳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恶,让本就敏感的鸦变得更加敏感,最终成为了一名孤独患者。

他的世界只有黑暗、墙、小石子、枯木枝......

而枯木终将逢春,他遇到了他的天使,只属于他自己的墙墙——艾利普斯。

那个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闯进他的时候,做他眼睛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到了这般高度。

【混乱】那么奇妙而不可摧测的东西,都被他化作了自身的力量。

那样的艾利普斯,鸦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奢求对方再做自己的眼,因此艾利要求解除元素使的身份无可厚非,他也说不得什么。

也好好,元素生命不能主动接触契约,收回元素之眼。

想要收回,唯有等待元素使死亡的那一天才有可能。

而艾利显然是那种只要自己不作的太狠,就能在大佬的照料下随意蹦跶的人。

外加上他自身的特性,想死真的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那时,鸦还抱有庆幸,认为两人终究是不可分割了,两个不会死去的人,能够成为一辈子的......彼此之间无话不谈的墙。

但他还是没有想到,艾利普斯对于【混乱】的应用已经强大到了可以扭曲元素界法则到程度。

这样的成长速度,简直太过不可思议了。

就好像一个婴儿,刚下地一天,就能抡起大锤,把成年大象给干趴下,一样不可思议。

在与艾利的相处中,鸦渐渐获得了他自身缺失的情绪——恐惧。

也是恐惧,让他于这片黑暗中找到了那独属于自己的扭曲。

艾利普斯的光芒太过耀眼,哪怕他不经常表现出来,时刻在隐藏着自己的锋芒,但这样的世界,这样不堪的世界,总会有机会让他绽放出那么一次两次自身光芒的机会。

元素之眼让鸦能够将那光芒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本以为两人相差的并不是很多,但现在,让自己手足无措的元素界法则却被艾利普斯轻而易举的搞定了。

那巨大的差距,让鸦感到恐惧。

恐惧两人会因此而疏离,没有了元素之眼,鸦也就不能一直看到艾利普斯每天经历的事情,不能时刻知晓自己的......墙是否需要自己。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没有艾利就无法生存的废人......废元素精灵了。

恐惧越来越重。

如果无法掌控【混乱】,艾利会不会如其他的元素生命一样,疏远自己,让自己重新归于黑暗的孤寂之中?

让自己只能重新蹲在那阴暗的墙角处,朝着不会说话的墙说着不记得日期的日记?

见证过光明的人,怎么会甘心回到黑暗之中?

也许有那样的人——因为见过光明,所以能在黑暗中负重前行。

但鸦不是。

他是从诞生起,就定居在黑暗中的人。

所有的元素生命都在厌恶他。

那时的鸦还不叫鸦,只是个黑暗小子,不懂得恐惧。

而现在的鸦,是一个有着‘鸦’的名字,每天都会很快乐,很开心,懂得恐惧,知道害怕的正常人。

恐惧让他害怕,让他不敢想象没有艾利普斯存在的日子。

那会是何等的孤寂?

比黑暗更黑暗的,是光明之后的黑暗,是朋友远离后的孤寂!

恐惧终于到达了顶点。

黑暗之中,一个微弱的光点出现。

鸦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就出手,想要抓住。

许是恐惧不够深刻,抑或是缺少些什么。

他始终无法抓住,无法触摸到那微弱的光。

“是了,我本就是黑暗。寻求光什么的,对于我来说未免有些太过愚蠢了一些。有光才会有暗,既然已经有了艾利在做那缕光,那我就成为他背后的阴影吧。只要有光,黑暗就将永存!”

鸦明悟了,不再去寻求那缕光,不再试图去抓住它,反而任由它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四处游荡。

而四周的黑暗,好似也遵循了他的意志一般,没有试图吞噬那缕光亮,反而在尝试着守护着那点点光明。

黑暗之所以深邃,正是因为光明足够耀眼。

没有存粹的黑,也没有存粹的白。

黑白,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相生相克的。

当黑暗决定成就光明时,光明也就会回头反哺黑暗。

随着黑暗的保驾护航,那点点光明好似成长起来一般,迅速度过了艰难的生长期,如一轮耀日,闪耀在这片黑暗的空间内。

照耀着无尽的黑暗,也照亮了黑暗中漂浮的鸦。

鸦抬着头,毫无顾忌的直视着那缕光亮。

“你只要闪闪发光,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光亮像是达到了顶点,绽放出耀眼的白光!

外界,艾利普斯静静地坐在鸦的身旁,为他守护着一切。

突然,鸦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时刻注意着他动向的艾利普斯立即就发现了这一点,他嘴角微微上扬,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

“恭获新生!”

这是艾利普斯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但对于鸦来说,这次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新生。

从今日起,他就是那存粹的黑暗,不再寻求任何光亮的黑暗。

但做那一人的黑暗。

他笑了笑,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感,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他的身躯。

鸦抬起手,将其搭在了艾利普斯放在自己面前的掌心中。

后者轻笑,微微用力,就将鸦从地上拉了起来。

甚至好似因为没有控制好力道一般,让鸦直接进入了他的怀抱中。

艾利普斯嘴角一抽,“一有身体了,就这么占我便宜是吧?”

鸦笑着给他一拳,而后离开了他的怀抱中。

“怎么说话呢?你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便宜可占的?”

两人对视了片刻,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过了片刻,艾利普斯单手握拳,放于身前。

“从今天起,我不再只是你的墙那么简单了,我们是可以并肩战斗的伙伴了。”

鸦愣了一下,随即握紧拳头与他碰了碰。

“请多指教了,伙伴。”

简单的话语与动作,又让两人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古炀乂怎么这么慢,都这么久了,还没过来,刚刚不还看到他们在往这边走的吗?”

开怀大笑过后,艾利普斯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发现那条金龙的身影,不禁发了发牢骚。

鸦略微感应了一下,嘴角一抽,“艾利,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当时古炀乂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们?只是凑巧在朝着这个方向走。毕竟我们并没有事先通知......”

艾利普斯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应该不会这么蠢的吧......好像还真有可能,脑子那东西......算了,我们去找他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