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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承那边,已经散布出去了一些斥候。张承军中的斥候独立成一个部队,直接归张承管理,别人不能插手,这种比较机密的东西还是需要尽量少的人知道比较好。

根据斥候的汇报回来的动作,赣州大大小小的土匪已经准备遵从通天王的意见,准备开始集结。

张承把手里面的情报给了周边的人,几个百总看了一下之后,无不感叹沈先生料事如神。

面对这次的决战,在场的一些士官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不久前经历过和土匪的战斗,他们内心也没有害怕,只是觉得这是规模大一些的战斗而已。

“先生以为如何?”张承看了看一边正在埋头写书的宋应星,然后问了问孙秀才。

孙秀才很早就投靠了张承,他给出的理由就是经过他的心算,是一个能够封狼居胥的人,于是他就跑到张承的府邸里大吃大喝。

“此事好说。”孙秀才轻蔑地笑了笑:“乌合之众何能够与我大明虎贲来相比?萤火之光安敢和皓月争辉?”

“先生何以见得?”

“前面的战斗已经能够说明情况了。那通天王的精锐尚且如此。如今用强行手段勉强掌控赣南,人心何齐?我大明精锐讨伐土匪,此乃天道!以己之长,攻对方之短,如何能够不胜?”

张承笑了笑,对着这孙秀才说道:“你若是只看见这个,吃完下一顿饭之后就可以回去了,继续去酒馆当那个唯一站着喝酒的青衫士子。”

孙秀才恍若未觉,笑了笑说道:“大人慧眼如炬,这只是其中二点。还有其他需要知道的是,无论是从装备、器械还是大军的士气。匪寇都是必败无疑的。

匪寇见财货而大喜过望,将军之兵见财货如无物,此一胜;匪寇涣散无纪律,大人军肃兵齐,此二胜;匪寇心存二心,大人兵士思齐,此三胜;匪寇粮少而人多,大人兵精而粮足,此四胜;匪寇涣散无纪律,大人兵士疾如风、徐如林,此五胜;匪寇身披敝履,大人枪利而甲坚,此六胜!最重要的就是,大人承天而克匪,顺应天时,赣州百姓无不渴望王师凯旋,此七胜!如此,如何能够不胜利?如此,如何不能够扬我大明之国威?大丈夫当手持天子剑,奋武扬威,保境安民,今日是也!”

“确实如此!”张承哈哈大笑,心里已经准备把这个穷酸秀才留下来了,突然又想到一句话,继续说道:“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蕃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小小匪寇,我何曾正眼视之?今日在此,我当以此为证,还大明三千里河山!”

“好!!将军大才!!我不及也!”

……

……

今天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月亮一半被天边的云彩遮掩,山谷里面静悄悄的,刘方平带着几个人偷偷摸摸来到了山谷里面。

张承回去了就布置了一个任务,他认为应当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对面的匪寇肯定是已经怕了自己,这样做正合适。

不过不能够把他们完全给弄死了,他需要的就是让他们自己去溃败。这种说是打仗,其实就是心理战,让他们从绝望之中看到希望,这样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损失。

杨仙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刘方平就这样秘密潜入山区。山区的路比较难走,路上各种溪水和石头,比较崎岖。刘方平之所以来到这里,实际上是因为他太过于好动,心眼子多,为了充分发挥他们自己的长处,于是刘方平就来到了这里。

前面是一道小小的山坳,四周寂静无声,两边的树影影影绰绰,一条白练一样的溪水从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头缝隙中涌出。

许方平走了过去,捧了一捧泉水给自己洗了洗脸,捅了捅一边的几个人,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要是困了给我洗个脸,好不?”

几个人连连说不敢,实在是心里面的阴影有一些大。他们一开始还瞧不起这个有一些嘴碎的家伙,结果被教育了一阵子之后就对刘方平俯首帖耳。

“队长,接下来怎么做?”一边的一个人也学着许方平一样压低声音说着话。那几天的的生活实在是让他有一些恐惧,每天做同样的事儿,每天的动作都要非常规范,甚至拿出了尺子来一个个量,看合不合适,看动作规范不规范。

而且还经常突然袭击,搞得他们在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的时候都有一些紧张,生怕自己做那事儿的时候被突然袭击,那样的话,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往前去了。前面有一条小路,如果通天王就在这旁边,那么就可以通过周边的痕迹找到他们。”

几个人应了一声,立刻往前走去,尽量避免自己刮到周围的一些树枝和灌木,让自己留下来的痕迹降低到最低,这样才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沿着小路往前慢慢走,前面隐隐约约有光亮透出来,虽然非常小,但是许方平的视力还是能够看见的,应该是火把的光亮。前面正好有一堆草丛,许方平招呼了一下,几个人立刻趴下,把自己的身子贴到落叶满地的地面上,防止被他们发现。

打着火把的是两个人,他们晃晃悠悠地过来,嘴里还在小声地咒骂着通天王:“我们大王给诸位大头领设宴,竟然把咱竟然把所有的人都扣下来了。

娘的,啥时候他通天王有这样的能耐了?还敢去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忒不是人了点儿!我都看不起这个人。”

“小点儿声,你是巴不得通天王的人听不见么?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你说这样的话干什么?想死么?”

“嘿嘿!我老王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他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一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这个自称老王赶紧回过头看一看情况,一边打着火把的家伙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说道:“行了行了,那些事儿就不要想了,你不是要过来解手的么?怎么,就没有了?还是憋回去了?”

“老邝,你说这次,咱们还能过逍遥日子么?”老王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有什么过去不过去的?大不了咱们投降过去,反正到哪儿不都是同样的日子,吃不饱饭,穿不上衣服,做不做土匪的,有什么两样么?都是土匪一样的生活,甚至出去了还不如土匪,如何能够活下去呢?这是……逼着人去当土匪的世道啊!”

老邝说完就沉默不语,两个人静悄悄来到了一处小小的空地上,环视左右,确认没有人之后就开始解手了。解完了手,一边的老王看着老邝说道:“我听说前几天打咱们大王的那个大人军营,能够吃饱饭。”

一边的老邝听了,自嘲一般地笑了笑:“谁家的兵能够吃饱饭,谁家的兵能够吃上肉?又有谁家的兵能够吃上一顿真正的饱饭?不喝兵血就好了!若是真有那种能够吃饱饭的兵去当,我愿意把自己的力气都卖给他;若是能够让家里人吃饱饭,我就是肝脑涂地都可以。若真的是这样,我的兄长,大哥能吃饱饭,我还在这里么?”

“这是真的!!”老王马上反驳起来,生怕老邝不相信,连忙解释道:“这个是真的,我家里有人在那边当兵,已经说了这个事儿了,这事儿是真的,要不我们都去那边当兵吧!老邝你一身好本事,若是辱没在这土匪窝里面,你自己能够甘心么?更别说你自己的一身好本领和身材!你天生就是当兵的好料子!!”

老邝看他也不算是说谎的样子,就把他拉到了一边说道:“确有此事?”

“确定是有这件事情,我那个家人都说了。老邝你这么好的身材和本事,真的就是去那里当兵的料子。平日里我也是很钦佩你的本事,若是去了,我两都去,我愿意当你的手下。”

老邝听了急忙道:“这如何可以?你都比我大不少!!”

老王笑了笑,心想这老邝已经是答应了,就说道:“这个和年龄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是钦佩你的本事,你若是到了那边,肯定是一个干大事儿的。”

“可是大王那边……”

“哼哼,你还想着他?平日里是谁带头明嘲暗讽你的?平日里是谁强迫你去抢村劫舍的?他就是强迫你,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一遍一遍地恶心你!你看他哪一次冲锋在前头,不都是震天王在前头?”

“可是大王毕竟……”

“呵呵,还大王大王的!你真的是蠢!他借着震天王的力气,借着你的勇武,补充自己,每次得到了好东西,他给了俺们这些弟兄?哪次不是他先拿东西?老邝,你做了这么久了,他对你的恩情,也该还清了!!”

“我再想想,毕竟他养了我三年。”老邝一脸纠结。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忠义了。”老王摇了摇头,看着老邝说道。

“回去吧。”

……

……

然后半夜三更,一个人影偷偷溜出来,对着许方平一行人说道:“已经起了效果。”

“很好,那个老邝怎么说?”

一边的老王突然下跪说道:“小人愿意用项上人头做抵押,请求放过老邝!”

“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得请大人亲自来。”

“那老邝真的忠义么?”

“是啊,真的忠义,满门忠义。大哥上了辽东战场没有回来;二哥去北方剿匪,没有回来;四弟去南京勤王,不知所踪。

家中父亲听闻京城事变,绝食而死;老母抱着他父亲恸哭一阵,在他父亲边上悬梁自尽。都是亲戚帮衬,他和他的几个兄弟才活下来。

如此满门忠烈,我何德何能,去当他的上司?”

老王一脸的落寞,又带着眼泪凄惨地笑了笑:“如此忠义之士,最后,也成了赣南的土匪,天下逆乱,活人不及死人香。”

“天下逆乱,正是我等奋武扬威之时,也正是我等力挽狂澜之时。”

那个老王正是张承队里的人物。实际上此人本来是山中土匪,张承那天募兵的时候他刚好下山准备去采购一些物资,看着募兵,打算套一些情报,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选中了。

后面在军营里面待了一段时间,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军队,之前的那些卫所兵都是假的,而且他能够肯定,那些土匪绝对不可能是这样一支军队的对手。整齐的步伐,严肃的军纪,要是土匪能够打赢那就有鬼了!

这个才是他心目中的军队。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变成了张承军队的一份子,和许多人一样,成为张承的铁杆。

听完了老王的话之后,许方平想了一会儿,之前战斗的时候老王没有参加战斗,老王现在的身份应该没有人暴露,应该还能够继续去当一个卧底。

于是许方平亲自拍板,老王继续留在土匪窝里面当卧底。

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许方平觉得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通过老王的讲述,他已经大致清楚土匪那边的情况,于是叮嘱了老王几句后就带着小队离开了。

许方平回到军营以后立刻和张承汇报了相关的情况,张承经过综合的考量之后觉得,现在应该是一个一举荡平这里的匪寇的机会。

话说第二天太阳刚刚出来,张承就接到通知,沈先生已经亲自过来犒劳自己。张承觉得很意外,但是还是去了。张承对沈先生的印象非常好,不光光是因为他的才能,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非常好,同时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应该是类似于文安之、堵胤锡、杨畏知一样的人物,能够去团结自己这边的有生力量去对抗满清,这样的人在南明后期可是非常稀有的。

大多数人依旧觉得流寇就是流寇,闯营旧部依旧是乱臣贼子,即使是他们同何腾蛟、堵胤锡达成了合作,虽然表面上是和自己一伙的。

沈先生到来之后首先是夸奖了一番张承,然后带来了张承日思夜想的正式命令,那就是他由代理千户成为了正式千户,已经有了正式的编制,现在的张承已经正式成了广东潮州府千城防御卫所的千户。

不过他手下仍然只有三百士兵,因为多了根本就养不起,类似戚大帅那样的士兵,是集全国之物力才养出来的,耗费太大了,张承现在还任重道远。

沈先生把这件事情说完之后,立刻就是打算让张承继续出兵,张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也得到了沈先生的支持。张承制定的策略就是用小股部队去打击对面的土匪,然后准备给他迎头痛击。

这个策略最稳妥,沈先生也答应了。大体的策略敲定,接下来就是一些小事情,两个人讨论了一个小时以后就结束了对话。

临走的时候,沈先生对着张承说道:“张千户治军大类戚大帅,我等不及也!”

张承自然是不可能把自己同戚大帅相比的,连连谦虚道:“下官的练兵之法,不过是学了一点儿戚大帅的皮毛罢了,如何能够和戚大帅相比?戚大帅乃是我辈行伍之人之示范,我不及他也远矣。”

……

……

却说张承那天和沈先生会晤之后,就立刻准备着打土匪的事情,让人看了看器械、粮食和一切军用物资,都准备完毕之后,立刻开始出发。

最先派出来的小队是由刘春统领,许方平的小队也编入这里面,同时也协助刘春进行树林的摸排工作,好让行军的时间能够短一些,一行人在密林中好好地前进。

许方平虽然平时牢骚特别多,但是做到正事儿的时候还是非常正经和靠谱。

这是一条小路,两边是茂密的树林,林鸟都飞走了,脚下的草丛都有一些露水,一队人马走过,露水就从草叶上抖落下来。

前面是黑黢黢的路口,虽然现在太阳已经升起,但是因为树林茂密,各种乔木和灌木层层叠叠如同叠面包片一样叠着,光线很难照射进来。

树林里面也有很多的蚊虫,虽然已经到了九月,但是依旧有很多的蚊虫,容易得疟疾。不过这点张承已经想到了,让人采集一些青蒿,从中用土法萃取了在后世被称之为青蒿素的汁液,让他们随身带着。

一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这也是军规之一,他们没有任务的时候随便说,但是出现任务的时候,尤其是这种比较重大的任务的时候,一定要保持沉静,直到他们听见自己的长官发号施令才能够说话。

前面的斥候持续不断过来陈述军情,他们大多数都是自己跑步过来的,毕竟山地不能够用马匹,而且用了也会惊动山中的土匪,最重要的是,张承没有马匹。斥候吃的比其他人好一些,每日都有一些肉食补充,毕竟他们的任务比平常的士兵还要艰苦,在待遇方面就需要去让他们得到补充,这样才能够让他们觉得自己做的这些都是有回报的。

根据斥候的回报,对面的大营就在前面的一个小山谷里面,而且根据那些斥候的报道,对面应该还有一些土匪进行巡逻,外围有五六个斥候,山门的外面还有两排土匪,一排三个,这样来确保他们大王的安全。

听到这样的汇报,刘春感觉自己的档次都被拉低了一截,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这样一个被自己打败的土匪,居然还这么大的排面,他的千户大人都没有这样的排面,只是两个护卫在一边,他的房门也总是虚掩的,有什么事情都能够随时进去报道,护卫也不会为难。

刘春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继续进行打探,发生了其他的事情立刻过来汇报,这次我们要一举打败通天王。”

“是。”斥候低沉的声音还落在刘春边上,人已经不见了。

过了一段时间,斥候回来了,表示一切的情况都在他的侦查范围之内,现在已经能够确信通天王那群人的布局,刘春立刻下达命令让军队前进。

许方平在这群队伍之中,他紧紧地握住自己手中的武器,他的武器是一把长枪,长枪的枪头下还有一绺崭新的红缨,这个是他亲自弄上去的,之前的那个染着他队友的血,他认为这样是不行的,自己手上的枪,只能够沾染敌人的血,自己队友的血,只能是杀敌留下的。

对于静悄悄地往前走,路上的一些障碍都被前面的人搬走,他们走路很安静,没有发出比较大的声音。虽然这里的光线比较暗,但是微弱的光芒照射在长枪上,反射出凌冽的光芒,前面的也同样如此,如同一条弯曲的银色长枪组成的长龙,直刺对方的山门。

走了大约有十几分钟,来到了外围。

前面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刘春一挥手,后面的士兵立刻停下,动作还算整齐。刘春把许方平叫了过来说道:“前面几个人你过去把他们解决掉,可以么?”

“保证完成任务!!”许方平虽然平时和刘春的关系很好,但是那只是在平常的生活里面,真正到了战场下,他只是刘春的下级,仅此而已。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许方平立刻带了几个人过去,这几个人都是他认识的。而且能力也比较强,一身的腱子肉如同磐石,力气非常大。几个人过去之后,借着周围的地形和树木立刻把自己的身形隐匿起来。一个正在撒尿的土匪直接被刘春的手下绑过来,放在草丛里掐死,痕迹也很快被消除。

然后就是其他的几个人,那几个人都还有点儿专业素养,他们都距离对方并不遥远,能够互相之间看得见,也能够支援。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难的。

许方平拿出一个小东西,这是他平常做的小玩意,小小的竹筒,后面是一个推子。许方平眼睛半眯,小竹筒对准那个人的脖子的上方一点儿,然后右手猛地把后面的推子往前一推,竹筒里面一个小小的东西飞一般地射了出去!

然后那人摸了摸脖子,觉得没事儿之后继续巡逻。过了一会儿感觉脖子那个地方有点儿痒,眼睛也有一些睁不开,然后就对一边的人说道:“兄弟,我先进去一下解个手。”

“你在这里站着,这个可是大王的命令!”

“哼哼,什么命令?我要去解手他还能咋滴?”

“你!!”

看见这样的局面,许方平示意自己这边的几个人立刻往前走,逐渐接近那几个人。而那几个人恍若未觉,继续在那里争吵,这个时候许方平连续射中那几个人,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去解手,商量了一阵子之后,其中一个比较晚中招的人被留下来看守,其他的两个人立刻出去解手。

两个人来到一处树林中,分开撒尿,两个人还算有一些警惕,距离并不遥远,可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其中一个人刚刚解开裤子,许方平的人立刻冲上来扑倒对面,在对方惊恐的表情下立刻用小刀把对方割喉,血喷了那人一脸。另外一边同样如此,直接在一片恐惧中死去。

“任务完成了?”

“是。”

“你们是好样的,回头给我向队长说,和你们请功!”

“是!”